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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四章 新的轮回
  尚忆知出事了,而我因为送饭的缘故自然成了重要嫌疑人,所以我再度被人带入了皇城司。
  事实上,我当然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我,毕竟走道上验毒本就出现的蹊跷又突兀。这回,再度进入小黑屋我相当爽快地告知,我知道《云舒卷》的下落。
  如此,当然没有接受到任何的刑罚责打。后期由于我要求必须见到帝君才告知那卷书的下落,很快又被带离了皇城司。从后面小门出去,上了一架毫不起眼的马车,而后我的眼睛被人蒙上了。
  行车速度不快,我坐在这里被蒙了双眼可耳内却益发清明,我听到了车轮碾压在青石路边的吱嘎声响,还听到外头路人的鼎沸动静。约莫半盏茶功夫之后,马车停了下来,有人上来查探一番,搜寻过车内。确认无事后,换过前头的马后我连人带车被接进去。
  新马拉着车子又走了不久,我得到了下车的指令。
  这时候才被允许将蒙眼布巾除下,偷瞄了一圈我知道自己是进了宫中。但是在面见天颜前我还是要先行被带下去整理仪表,听着喊话内监的说辞是怕我这番面容面圣污了帝君眼睛。只有我自己知道,实际上将人带下去沐浴换衫也是另外检查是否携带有凶器的做法。
  如此这番之后我自然再留不住那张面皮,甚至只能再度换回女装。
  金殿之上,我趴伏在那里念着千秋万岁,帝君高高在上声若洪钟,同我道:“你且抬起头来。”
  我依言略略抬头,却也没有敢正眼去看只偷瞄了那九五之尊。不说面孔,单就落座上首那通身的贵胄之气就叫人折服。
  我再度拜伏磕头,心下想起了美人提及过的。
  借刀杀人。
  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借用帝君名目消除异己,彼时的天下第一庄是,后来的四方阁也是。
  可是我竟是想不到,四方阁那种地方,究竟还能有什么让人忌惮。
  “你说你知道云舒卷下落?”帝君在上发问,声音平和。
  “喏。”我磕头,将云舒卷记于一张白绢上的事情合盘拖出了去。另外,自然也涉及到了藏书阁内藏书相关下落。
  帝君听罢一个眼神,便有内监通传了出去。
  来来去去的人过来,我都没有拨冗抬头去看,只那般五体投地趴在那里,大气都没有出。
  藏书阁事宜通报出去,结果竟然下落不知。帝君震怒,拉了人来问。我全程都在,无人搭理也无人去询问。
  事情终是逐渐明朗,原来南宫慕合失踪是故意。落入太子府内,从他身上太子知悉了《云舒卷》藏身藏经阁内一事。我彼时正在旁侧,听到这里一时有些恍惚。其实他都知道的,那日里我偷藏《云舒卷》的事情。
  其实,我也看过了尚忆知塞给我的纸条,上面其实就四个字:真相大白。
  于是,在进入皇城司之后我就告知了《云舒卷》所踪,这也就是之前南宫慕合做的事情。
  最后,就是尚忆知的出事,将这所有的一切连接到一起。
  故事最初和所有版本里的一样,韩家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原来的原来,所有的故事回到一十六年前展开。
  天下第一庄庄主韩世冲在武林大会上一战少年成名,成为年轻一辈楚翘声名鹊起。北境端阳郡这时候战事告急,边境大军兵败如山倒,端阳郡陷落,处于无险可守之绝境,战事告急。连连败局传达到朝廷,帝君即位本就不正,因此谣言四起,指责此乃上天降罪。
  危难之时,韩世冲自请领兵,武林人士纷纷应征入列。
  战局扭转,这位江湖人士名声经朝廷传扬到市井江湖。
  帝君亲口唤为义弟,从而甚至掀起了一段时间的习武之风。而定王彼时也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拜师学艺,结果后头因偶感风寒竟是一命呜呼。
  再跟着,由于韩世冲拒不受官,因此帝君手书天下第一庄相赠。
  一时间自然是以军突出,韩世冲名望大有比拟帝君之势。市井坊间甚至有流传韩世冲是武曲星下凡,其后流言越传越甚,大有这位文曲星振臂一呼就能组成义军推翻朝廷的架势。
  故事转折到了这里就是我之前都没有听过的部分了。
  是为功高盖主,帝君忌惮,是古往今来所有话本子的保留剧目。
  这个时候韩世冲依旧循着清者自清的心思没有第一时间面圣解释,事情就逐步开始崩坏天下,直到第一庄通敌叛国的证据被发现。
  天下第一庄被围剿,三十七口无一幸免。
  自然,这是对外说法。
  实际上尚忆知就是那唯一的血脉。
  其实,通敌卖国证据是真的,但是当真不是帝君嫁祸。不过是有人借了帝君的贪念借刀杀人,而帝君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所觉,一早就发觉到类似的情况。
  不过,也是那句话,为了全自己的私心,最终走到了那样的地步。
  至于四方阁,当然也是如法炮制。
  幕后的那个人与丞相勾连,嫁祸定王,撕裂的不单单是帝君的威仪,亦有所谓民心。
  毕竟,太子都是根基不稳。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幕后黑手自然浮出水面。
  故事的前因,我们不知道的部分。
  最早失踪的月华门门主,近百十年来只有他一人习得了《云舒卷》上所记载的全部武学,亦只有他一人真正经历了所有一切。
  江湖恩怨,所谓正义,其实不过是一夕之念。
  《云舒卷》心法却有延年益寿之效,近百年间他隐姓埋名,几经转换姓名和身世。做过渔民,亦当过兵甲。
  他,就是我的爹爹。
  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其实爹爹就是那初代月华门主。实际上,他已然有百岁高龄,不过因为练了那《云舒卷》心法,全了延年益寿和长生不老。
  通敌卖国是他,嫁祸韩家是他,最后救出韩家子嗣的人亦是他。
  偷龙转凤,叫天下人都以为《云舒卷》在四方阁的人其实还是他。
  最初的消息,就是因为他知道月华门内部传通消息的方式去做的,如此才真正引了南宫慕合前往中原。
  于这世间孤苦一人怕是实在太过无聊,他百年之内便是在做这种事情。
  就如同若欢劫持公主,要的就是乱,有时候人竟是种无可言说的存在。或天真,或良善,也足够恶毒与阴险。
  长生不老,延年益寿有时起,亦是有时灭。
  属于我的话本子终于到此终结,可是关于《云舒卷》的故事却并没有停止。因为它重见天日,结果藏书阁经书不知所踪。所以江湖朝廷,必然又进入了新一轮的辗转寻觅。
  那些人命鲜血,自然也会重新开始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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