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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二章 那又如何
  明晃晃的月色下我在寺庙罗汉堂中竟是意外碰见了南宫慕合,这是自我来到帝都之后算是最大的惊喜了。可是,还不等我那份雀跃之情澎湃起来,就被他嫌弃表示,“先去洗干净脸再过来吧。”
  这座寺庙我其实并不熟悉,找水塘子洗脸这种事自然也是麻烦事。况且在我确定了尚忆知本身并不认识这座寺庙的方丈之后,我当即就意识到他来这地方也是来混吃食的。
  在听到我全然冷漠的揭示了这个重点之后,南宫慕合露出了副莫测高深的表情——默认了。若是换做昔年的那个我,确认这种事情之后自是要嘚瑟嘲讽一番把场子找回来的。可惜的是,我已然不是一年前那个四方阁上贪懒好吃的花夏染了,自听到《云舒卷》这个名字之后,我所熟悉的人事物渐渐露出了我所不解的一面。
  故此,我终究没有再孩子气的落井下石。
  毕竟,我还要向南宫慕合询问七师兄和大富的下落。
  当然在谈正经事之前,我们先去了趟大殿之上。这边供奉了塑着金身的释迦摩佛,长明灯火照的那殿内仿若白昼。
  此前看到这幕我心有敬畏裹足不前才选了去罗汉堂,可南宫慕合却并没有我这般胆怯。毕竟照他说法,一开始他就是奔着主殿的供桌去的。不过是半道看见了我鬼祟的身影才暂且放过觅食,跟着我进了罗汉堂。
  这回,他就进去拿了些东西出来。
  随后,我们两上了这间寺庙的藏经阁。
  廊下挂着青铜铃铛,在夜风吹拂下,梵音阵阵。
  很显然与我相比南宫慕合对这神佛之说并没有半分敬畏之态,不然也不可能做出在藏经阁里吃贡品还撕人家经书典籍擦手的行径了。
  我虽然并不是个合格虔诚的佛教徒,但是看着他那副样子总也怕回头佛祖震怒一道诛魔雷劈下连累到我,故此我便尝试着劝了他一把,“扫帚星,佛门重地,你这般吃了人家的还撕人家经书,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哪里不妥当,这佛教不是自诩要苦度众人吗?我就等着他来为我度化呢。”
  话落,外间竟是极为应景的落了个寒天惊雷。我吓了一跳,慌乱间竟是无意识往他怀里扑了过去。
  藏经阁里因为都是经书卷轴,并没有长明灯也没有任何灯架。我们跑进来之后专门开来扇窗来借了外头月光的,本来各自吃东西倒也没有半分影响。不过因为这番炸雷我往他怀里扎了去躲,这事情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这声惊雷过去,既没有暴雨滂沱也不见旁的闪雷,我从他怀里爬起来免不了的满脸热烫。南宫慕合这么个惯是嘴上不饶人的也跟着一反常态没有半分要攻击我的意图,我们两就这么别开视线干坐了半晌。
  最终,还是他先与我开了口,“你刚刚……是否问过你七师兄的下落?”
  他既然愿意开口打破这份尴尬的死寂我当然也不会硬犟着不下台,之前的尴尬紧张就这么瞬间烟消云散了。他靠座在身后的书架上头,一腿曲起,单肘支在膝头。微微仰头阖目,外间月光如水般漫过他的眉峰鼻梁,似是染了层薄薄的光晕。
  “那天看着你摔下去你师兄就一定要去崖下找你,不过那地方山势陡峭,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个把握能安然无恙地下到底。”
  他开了口,那音色似是染上了月光的清幽,仿似潺潺流水自我耳畔流泻,我双手抱膝,将下巴置于膝头,听他讲述那段我不曾知道的过往。
  原来自是那日里我被野猪意外从山崖边撞落下之后,七师兄就要下来寻我。他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的念头,咬定了我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对于这种近似跳大神的所谓直觉南宫慕合原本应该是坚决不信的,可是结果却叫我掉下巴。在我七师兄和徐浒两人的要求之下,他并没有提出异议。
  这个细节他并没有怎么渲染,但是我却从那简单的一句话带过里窥见到了这个重点。
  于是,下山崖去寻我就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主要难题。就如同南宫慕合所言,那样的陡峭山壁,就算是他的身手,也无法保证能够安全下到山崖。如此更遑论要带着七师兄与徐浒两个人了。
  现实看上去特别艰难,但是最终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那悬崖边转悠了两天,终于找到一处山壁,借了那些支出山崖的树木支撑互帮互助地下到了山崖。
  然后,他们发现了那条河流。
  再跟着就顺流发现了那不过只有十来户人家的渔村,从那里他们知道了我被送进了帝都的状元府。
  “我们进京的时候,刚好赶上各国使臣到访庆贺元初长公主大婚。”
  “你们刚好就这么混进了帝都?”
  “是的。”南宫慕合顿了顿,望向我的眼神里又带了那丝欠打的奚落之意,“结果还没来得及前往状元府观礼就得悉,公主遭人劫持了。”
  听他提及到了若欢,我亦不自觉长出了口气。
  “原本我以为,那个劫持公主的人会是你。”南宫慕合以平缓的声音说出了惊人之语。
  我大惊失色看向他,“为什么?”
  怪道我在他心里竟是个如此不顾大局的任性之人?
  “毕竟你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要嫁给你的忆知哥哥的。”
  结果,扫帚星却给了我另外一个我自己都几乎忘记的答案。
  是的,我曾经很倾慕尚忆知。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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