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国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或许在皇陵的燕翊能够为沈知雨解答一二,燕翊为范妍悦绾好了发髻:“妍妍,你说宫璟知道我们在他精心布置的地方燕好,他会不会气活过来?”
“如果会,他早就不知道气活多少次了。”范妍悦冷笑一声,她仔细地看着铜镜中的美人,“你每一次都把我的发髻梳高了。”
“你非要离开,我这不是没人练手么?”燕翊有一些遗憾地说。燕翊说得是真心话,只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心甘情愿为囚笼困兽,那个女人只能是范妍悦。
“后宫美人三千,难道找不到一个能让玉皇满意的头发么?”范妍悦笑道。她面上虽然是轻松,可是眼中的不悦却是尽入燕翊的眼里。这就是彼此之间的心结所在,燕翊不能没有那后宫三千,就像范妍悦也摆脱不了那个妍贵太妃的过去一样。两人之间有爱情,可是更多的是理智,是互相利用。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燕翊轻笑道,不过手却没有耽搁他重新将发髻打散了准备重新编。
范妍悦看着铜镜中的男人问:“听说你最近让赟儿在玉国内部进行改革?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做到么?”彼此都是深知对方的人,别必要对一个问题深究到底,范妍悦更关心的还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做不到随心所欲,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过得舒服一些。
“不管能不能做,他都要去做,他是我的孩子。那些辱骂斥责,阻扰那是他以后都要面对的,早一些面对没有什么不好?我可不是宫璟,让一个稚嫩幼童沉浸在父母相恋不能相守的童话故事中无可自拔。”燕翊淡淡地说,不过言语之中的无情与狠心一览无余,可是那是独属于父亲的教育方式。
“就不怕他捅出窟窿来?”范妍悦抓住了燕翊的手反问,“你可莫要忘了他只有十四岁,他犯的错误不会是年轻气盛而是年少轻狂。”
“年少轻狂?他老子我当年比他还狂呢?当年叫嚣着什么来着?”燕翊笑着对范妍悦问。
当时叫嚣什么呢?范妍悦想到燕翊的话便笑出了声,当初燕翊和申离逃到离国避难,明明落魄的啃一块馒头都觉得是奢侈的时候还冲自己叫要有最好的最好的屋子,享用最美的美人。
燕翊见范妍悦笑了便道:“如今我当年叫嚣的事情不都实现了呢?年轻的时候都要有一点拼劲不是么?”
范妍悦点了点头,她捏着燕翊的手冷笑一声:“是么,所以你就给了赟儿更大的压力?”
“怎么能这样说呢?”燕翊笑着说,“如果儿子不超过老子怎么能够让国家延续呢?一代只能比一代更好。若是真的退步了,那是老祖宗不幸咯。”
范妍悦听到燕翊这样说便冷冷地嗤笑道:“老祖宗,当年你可是骂天骂地骂父骂母,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如今倒是敬重起祖宗来了。若不是对你这人太过熟悉了,我还以为是换了一个芯子呢。”范妍悦这样说着便用胭脂在眼尾处细细地勾勒出了一道眼尾。
“必须要敬重他们啊,谁叫他们给了我这条命还有能够争皇位的身份呢。”燕翊笑着说,嘴角勾起了一道狰狞的弧度。
沈知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站起身来道:“还真有脸说,你可是差点让他们断子绝孙了。”当年这个家伙登基可是连胖纸都不曾放过,就留下两个两岁的奶娃娃。
燕翊咧嘴一笑:“这不是没有么,你不是还给我生了……”燕翊没有说完就被范妍悦堵住了嘴。
范妍悦懒洋洋地说:“先不说那些早就过去的事情了,我且问你,你怎么这么本事竟然能将北境八镇吞了还让这离国上上下下都蒙在骨子里。”
燕翊听到范妍悦这样说便得意地弯起了唇角:“这事可就有意思了,谁叫那宫长夜就是一个会在女人面前耍本事的废物呢。”
燕翊笑着将宫长夜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宫长夜登基本来就是偷天换日的,他本就心虚无比,再加上玉国与离国签订的协议只有两国帝王才能知晓。若是正当的继承人,哪怕将去的帝王再糊涂也会吩咐人将所有事情告知一二,可惜宫长夜不是。一个不知道,一个有心蒙骗,再加上离国正处国丧军心浮动,宫长夜又将老将薛勤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这多种因素一叠和起来,这家伙就失了先机,忙不迭地将北境八镇送出去保平安了。
范妍悦听到这话只能笑了,离国生她养她,若是真的没了她的心也是痛的。她能做到的只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不让玉国犯境罢了,不过这宫长夜的愚蠢还真是让她打开了一番眼界。范妍悦道:“那队伍之中有沈知雨。”
“沈湛的女儿看上去要比宫雪墨强一些,我可从来不小看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燕翊难得对一个人做出不错的评价。
范妍悦有一些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在我面前夸别的女人。”
燕翊扑哧一声笑了:“不一样啊,那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赞赏罢了,而且沈家人你敢小觑?当年的沈夫人可是真正让我们吃了一个暗亏呢。”
范妍悦听到燕翊这样说便想到了自己被那个聪慧的女子中上了同心术的事情,那女人是真的精明利用她母亲最后一个巫术让沈湛连上了三个台阶,从一个小小的校尉进阶成了四品的郎将之后便是沈湛战果累累的时代了。只不过那同心术并没有给沈夫人带来什么好下场,被那三妻四妾伤透一番痴心,最后郁郁而终。
范妍悦轻轻一笑:“是啊,当初她真是煞费苦心呢。你帮我盯着她吧,混小子对那个女人很上心。”
“怎么,要为自己挑一个合适的儿媳妇?”燕翊笑道。
范妍悦点了点头:“沈知雨既然能得到你的赞赏就说明还是一个聪明人,你总不希望赟儿磨爪子的对象是一个软趴趴的面团。”
“遵命,我的夫人。”燕翊笑着亲了亲范妍悦的鬓角。
“咳咳咳咳……”沈知雨止不住地咳嗽着。喜娘一边为她抚着背部一边焦急地问方怀仁:“方大夫,我家姑娘究竟怎么样啊,这么多药灌下来了也没见什么好转啊。”
方怀仁不吭声,只是在烛火上烧着银针,他看了一眼沈知雨,点住了她的麻穴然后几只银针就插在了沈知雨的几处穴位上。沈知雨终于稍稍地好上了一些,沈知雨冲方怀仁露出感激的笑容可方怀仁不领情只是嘲讽道:“你可知大夫最讨厌的病人是什么病人?”
“我这样的病人,可是你就是这样倒霉不是么?”沈知雨喘匀了气苦笑道,“没时间了,七夕必须到花满楼,计划不能落。”
方怀仁看着沈知雨那一副拼命三娘的架势也无奈地摇着头他在一次警告:“你要是在这样下去,落下病根你就后悔去吧。”
沈知雨苦笑一声:“病根?”沈知雨不愿多说什么,那个孩子掉了之后她整个身子不就是垮了么,如今看着康健还是全靠年轻和药物顶上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呢,还不如哦多做一点事情不是么?沈知雨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知道了,我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么?”
方怀仁审视地看了沈知雨一会儿最后说:“你不止有孩子,别忘了你父亲,他只有你一个女儿。”
沈知雨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口一疼,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等到方怀仁离去后她亦沉沉地睡去了。没错,她还有父亲,没了儿子已是不慈,若是再亏待自己,那对父亲就是不孝了。
第八十七章 严父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