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的一声尖叫让两个大男人彻底慌了手脚,只见范妍悦面色苍白,她就在那儿静静地躺着,一副睡得很香的模样。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范妍悦休息的时候不会那么老实,她永远是蜷缩着身子,怀中抱着一个枕头或者是布偶。申离连忙撞开了已经傻在那儿的宫长煜上前去把脉。
申离一接触到范妍悦的脉搏便拧紧了眉头,若不是还能感受到一点跳动,他都以为范妍悦是真的死了。申离打开了白玉瓶,他闻了闻气味确认没毒后便直接将鲛人血灌了进去。鲛人血的好处就在这儿,那血液灌进去后,就像是活力灌进了人体中,原本冰冷的双手在范妍悦吞咽下献血后就开始微微发热了,脉搏也稍稍有利一些了。
范妍悦的鼻翼微动,申离见到这样的状况安心了一些,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探了一下脉搏:“十滴鲛人血,也不过能续上她一年的命,我们要将那罐鲛人血拿出来。”申离见范妍悦好转过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说出了一个不容乐观的消息。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张子谦,不过要不要通知宫雪墨,毕竟妍妍还是他的生母。”宫长煜小心翼翼地问,不过语气中却是满满的不赞同。
“你若是想要吓着她,尽快去将那小子叫过来。”申离提到宫雪墨眉头就蹙了起来,他一点儿都不想要见到那个混小子。
“好,不叫就是了,妍妍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宫长煜看着面色回复红润的范妍悦眼中尽是柔色,那不是儿子看养母的眼神,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申离见宫长煜这般露骨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用身子给范妍悦挡住了视线,他出口警告:“宫长煜,如果你不想妍妍困扰,那么就收起你的眼睛。”
“对不起!”宫长煜慌忙中垂下了眼睛他知道他与范妍悦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他只要静静地守着就好了。
范妍悦濒死的消息很快就被两个男人瞒住了,毕竟是已死的贵妃,谁会在乎她的生命如何?一如当年,人们只会记得那个让先皇痴恋了二十余年的宠妃,谁会记得那是一个被强掳来的可怜女子。申离看着抱着布偶子啊梦中还在笑着的范妍悦,眼中的痛色一览无余。
宫长煜连忙将申离拉了出来,他问了这样一句话:“申离,你老实告诉我,妍妍是不是挺不过两年?哪怕是有那一罐鲛人血她也挺不过两年对不对?”
“是的,她的身体早就在那囚禁之中磨损干净了,大限将至无力回天。我们能做的只能带着她离开,若是不能带她活着离开,怎么也要将她的尸体带出去。”申离低声道,语句之中尽是苦涩。
“为何,父皇肯定是派了人手强制让妍妍与他合葬的。”宫长煜有一些疑惑,更有一些不甘,“谁叫他们是夫妻呢?”
“巫族有一术法,中了同心咒的两人骨灰相合,种于合欢树下,便能来世再遇再相守。”申离看着不远处那宫璟的陵墓道,“这辈子,妍妍已经搭进去了二十多年了,难道你还要让她下辈子还与宫璟搅和在一起么?”
宫长煜听到申离这样说,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只希望她来时能够自由些不要再在这琉璃瓶中了。”那瓶中的海棠花美是美,永远不曾枯败,可是也早早地失去了活力变成了一朵干花了。
宫雪墨并不知道皇陵发生了什么,他与沈知雨正在商量着北境的局势。沈知雨摊开了地图,她指着那原属的北境八镇与宫雪墨说:“这儿,一人道,原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境,如今已经被彻底打开了。如果玉国想要进攻,那么离国据险而守只能守住这个地方。”
沈知雨说着就点了点一个地方,上面写着雨穹关,这地方虽然不比一人道那般险峻可是也是据险而守,相对而言较有优势。只不过这位置不是太好,若是玉国换一个方向进行攻打,那么这据险而守将毫无意义。沈知雨虽然熟读兵书,可是在实战上头依旧是纸上谈兵,她只能与宫雪墨分析利弊,却不能在实战之中帮助宫雪墨。人还是太少了啊!沈知雨忍不住想到,这宫雪墨的文臣少不说,武将更少,没有将什么事都是难办的。
宫雪墨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是宫璟手把手教出来的,沈知雨说得的话他都懂只不过这事情却不是几句话那么简单。沈知雨看着宫雪墨那额头上的疙瘩忍不住叹息一声,她敲了敲北境大营:“北境八镇为何五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原因很简单,北境大营中一定有宫长夜的人瞒下了消息。另外一个就是戍守北境八镇的主帅薛勤已经战死,甚至很可能不是战死,而是被宫长夜秘密处决了。”
宫雪墨听到这个消息,双目立马赤红起来:“宫长夜这个畜生,他这是在自毁长城!”
“冷静!”沈知雨连忙扣住了宫雪墨的手腕厉声呵斥,“就算你武功高强,难道真的冲到宫长夜勉强一刀将他宰了不成?我们能做的是先派人在北境大营潜伏,将前因后果调出来,如果真如我的猜想一样,那么北境军可以收为己用。”
宫雪墨被沈知雨的话刺激清醒了,他冷静了下来,喉咙发出了几声咕噜声。他哑着嗓子赤红着眼睛说:“你知道么,薛勤是我的师叔。”
沈知雨听到这个消息彻底愣住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宫雪墨了,宫雪墨挣开了沈知雨的手:“别管我,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怎么将宫长夜千刀万剐了。”
沈知雨没有阻拦,只是一脸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她本以为离国就算不稳可是还似乎金瓯无缺的。可谁知竟然是被人撕破了一个大口子。沈知雨苦叹一声,她的太阳穴上覆上了一双柔软的手。
“终于走了。”小桃红为沈知雨揉了揉太阳穴,“你这家伙如今都要忙成陀螺了不成?这眼下的乌青都比我这个每日熬夜的人重了。”
沈知雨感受这小桃红温柔的爱抚,嘴里发出了满意的哼唧声:“红药你真好。”
“要是想让我不担心,就稍稍休息一下吧!这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你又抓赚钱又抓人力的,迟早会累垮的。”小桃红忍不住劝道。
“没法子,宫长夜捅了一个天大的窟窿,要是不及时补上那么离国真的要玩了。”沈知雨叹息一声还欲说些什么,一声吱呀声打断了沈知雨的话。
“姑娘,您这一盆垂丝海棠快要死了呢?”阿寻抱着一盆蔫头蔫脑的垂丝海棠冲沈知雨道。
沈知雨看着那垂丝海棠便记了起来,那是宫雪墨送她的垂丝海棠,她明明有派人精心打理,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了?沈知雨有一些不满,她看了看庭中的海棠花,明明还开的精神,怎么这一盆精心照料的反而不行了?
“这是怎么回事,叫花匠过来?”沈知雨不悦地说。
花匠很快就到了,他看了一眼盆中的海棠,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姑娘息怒,这海棠花奴才是真的精心照料了……”
“我不会追究你的罪责,我只问你这花怎么和庭中的花不一样?”沈知雨指着庭中那栽在泥土中的海棠花有一些奇怪道,“明明这盆是精心伺候的?”
“这还真是不知道了,哪怕是再厉害的花匠都做不到,这精心栽在盆中的花就是不如那些栽在地中的活力好。”花匠有一些苦恼地说。
“是么?”沈知雨看着那海棠花若有所思。
第七十八章 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