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在湖上随意地荡着,船上的人就躺在那船上,用一个斗笠盖住了自己的脸。春日的阳光很暖人,打在人身上只觉得心头都热乎起来了。沈知雨坐在花船上看着那轻舟,她问喜娘:“确定是那艘船么?”
“确定,刚刚看见他从一家花铺出来。”喜娘点着头道。
“这样泛舟,就不怕摔水里,还是已经睡着了?”沈知雨的面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她冲喜娘一笑。喜娘便掏了几颗珍珠出来,屈指一弹,那几颗珍珠就射向了那人。就在那几颗珠子刚碰上那人衣角的时候,就平白地掉了下来,随即就被一只手懒懒地接住了。
沈知雨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好强的内力,竟然能够化气为盾了。沈知雨与喜娘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彼此之间的惊慌面容。沈知雨粗气了眉头,还是命令船家接近那叶轻舟。可是在离轻舟不过十尺的时候,那人就挥了挥手,沈知雨的小船摇晃了几下,转偏了方向。
沈知雨咬咬牙:“二王……”
沈知雨的话很快被一道水浪给打断了,那人动了,只见他站起身来轻点轻舟便跃入了沈知雨的花船。这人落地时极为轻巧船身一丝儿都没有摇晃。沈知雨不由得惊叹一声:“好功夫。”
“皇后娘娘,不,水老板,您今日找本王有什么事情么?”那人取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俊脸,语气是不悦的可是态度真是找不出瑕疵。
“今日是想与二王爷叙叙,妾身嫁入皇宫时都没有得见过王爷的模样,这已是遗憾。如今妾身离开那牢笼,遇见王爷,不补偿一下自己,未免太过遗憾了。”沈知雨镇定下来,莞尔一笑。
喜娘也在这时为宫长煜倒好了一杯茶:“王爷请用。”
“有话直说吧,水老板在闺房时就是快言快语的主儿,如今怎么斟酌再三了?”宫长煜笑着问。
“妾身想请王爷助妾身,帮助妾身报丧子之仇。”沈知雨的声音带着哀求,眼中带着水光。
“这里是京都,不是本王的封地。”宫长煜听到沈知雨这样说笑出声来,“而且杀你孩子的凶手是这个离国位置最高的那一个人,你想报仇难上加难。何况本王与你非亲非故,本王为何要帮你和宫雪墨呢?”
“难道先皇不是您的父亲么?”沈知雨见宫长煜什么都知道直接问,这一个问题甚至带着质问的含义。
“是,那又如何,那件事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若是真要报仇,那也是宫雪墨的事情。”宫长煜的面色一下子灰了,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沈知雨听到宫长煜那不明不白的话有一些疑惑,不过她还是阻住了想要离开的宫长煜。沈知雨拦住宫长煜问:“既然王爷不愿报仇,那么妾身可否请王爷为妾身指一条明路呢?王爷是善人,镇守一方,造福百姓。如今一个稚儿无辜惨死,王爷就没有一丝不忍么?”
“哦,善人?请问水老板什么是善人,什么是恶人呢?”宫长煜看着沈知雨笑了,“水老板可否解释一下?”
“王爷,这个话题要是真的论起来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了。”沈知雨一时语塞笑着道。
“水老板,这善恶,黑白,于本王而言都是一样的。本王想帮谁,想害谁都在本王的一念之间,没有人能指摘什么?”宫长煜笑着说,“水老板在后宫也带了五年了,您手上就算没有沾过旁人的血,可也是作壁上观看了多年的戏,这样的你如何能称作是善呢?”
沈知雨听到宫长煜变相的拒绝以及警告,面上不由得染上一层灰色。
宫长煜可不会给前任大嫂留一分面子,他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沈知雨趴在船舷上一看,那一叶扁舟早就没了踪影。沈知雨不由得锤了下木板,一脸愤愤地回到了花满楼。
沈知雨一脸落败相地出现在了宫雪墨的面前,宫雪墨笑得一脸荡漾,看似是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沈知雨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宫雪墨:“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如今却让我白白丢人?”
宫雪墨笑而不语,最后抬眼看到沈知雨那一脸愤怒的模样才笑着解释:“若是有用,本王那五年的酒岂不是白送了?”宫长煜有很多爱好,不过都是泛泛而已,偶尔玩玩兴趣也不大。只不过这家伙有几个特殊的爱好,一个是书画,一个就是花,最后一个便是酒。
宫雪墨知道那宫长煜有专门的花匠去倒弄花圃,所以便不班门弄斧了。至于书画,那家伙是喜欢画可不是喜欢品,他于书画一道就是门外汉子,摸不着头脑。这酒却是宫雪墨的一绝了,无论是茶还是都是宫雪墨的拿手好戏。当初这两个特长还是特意为了父皇学的,只不过宫长煜于茶道高他许多,不过在酒道上两人就是各有千秋了。
宫雪墨为了讨好宫长煜为这个难打动的老哥哥酿了五年的酒,都是亲手酿制的,逢年过节从不间断。可是那些酒在宫长煜的嘴里就过了一道,也就只喝了一口。然后呢?连酒坛子都送回来了,还多了两件东西,一件是一张纸,纸上面写了几句点评。还有一件就是酒了,宫长煜免费送的。他宫雪墨每次都是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了,可是这二哥是中立,只要能继续保持中立送送酒又何妨?为了这一目的,这送酒的习惯就形成了。
沈知雨气馁了:“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指不定这家伙是怎么嘲笑我呢?”
“他可不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说不得过一个小时就忘了。”宫雪墨摇了摇扇子,便让墨一放下了棋盘。
沈知雨看着那棋盘就觉得这一个脑袋要涨成一个大西瓜了,琴棋书画,书画她就是一窍不通不懂意境。这弹琴反倒是有了几分造诣了,可是最令人害怕的就是棋了。沈知雨虽然将那些棋谱背得烂熟,可是这一接触到棋子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喜剧了。一个臭棋篓子也就罢了,可一个臭棋篓子也会拼命地保住自己,而自己的下法却往往违背本意全是冲上去送人头,真是嫌死得不够快呢?
“你这是让我心情好呢,还是让我更加生气呢?”沈知雨不由得捂住了脑袋了,“王爷,您这样可真是不地道了。”
“地道?这世间是只有强压弱的道理,何曾有弱欺负的笑话?”宫雪墨让墨一摆好了棋盘,“本王让你四子,请!”
沈知雨无奈之下只好捏起了棋子,她谨慎地下了四子为自己来了一个好开头,宫雪墨笑着落了一子:“对了,我那个老哥哥宫长煜可曾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表明他中立的态度。”沈知雨接话道,“这个家伙就是滑不溜手的泥鳅,你怎么抓都抓不得说不定还会被几根倒刺划伤了手。”
“能交好就行了,莫要再说什么盟友之事了,那是没有用的。”宫雪墨懒洋洋地放下一子。他早就知道这宫长煜的个性了,当初皇陵那一番话真是被娘亲刺激大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些幼稚的话语。
“好,不过除了拉拢二王爷,你还有其他的法子壮大实力么?你与我的约定是三年,照你如今的势力,恐怕这三年都在招纳谋士上了。”沈知雨冷笑一声说。
“这件事就不牢水老板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宫雪墨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就这么点人,再不招贤纳士我可就跟你解除盟约了?”沈知雨在棋盘上下了一步棋。
“自然是招得,每年都招,这日子也要近了。”宫雪墨笑着堵住了沈知雨的后路。
沈知雨看着那一溃千里的黑子最后无奈投白子投降了:“那奴家拭目以待,王爷可不要让奴家失望啊!”
“这是自然,你不仅能看到那全程还能赏一场比御花园还要漂亮的花宴。”宫雪墨自信地笑道。
第五十章 黑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