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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可怜之人
  虽然已经离开南山,但是柳培元仍然要负责宫中守卫,柳沛便喊上了柳浅染,打算一道回将军府。
  柳浅染应了一声,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皇帝离落和九皇子离炎风。恰在此时,一阵对话准确无误地落入她的耳中。
  “老九,今夜辛苦你和夜王了,你十八弟是真的没事了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或者其他状况?”离落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的,伴着最后那一声尾音落下,他叹了一口气,担忧随之也多了几分。
  离炎风拱了拱手,恭敬地道:“父皇莫要担心,既然药起效果了,那十八弟就必然是无碍了。之后,也不会再出状况,只要安心静养就好了。”
  “如此,朕便放心了。”离落满足而安心地叹了一口气,走进了离炎璟的寝宫,离炎风随之跟上。
  然而刚走出几步,他却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顿住,扭头看着某个方向。而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散发出的目光,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落在柳浅染的身上。
  后者心中微微一惊,但仍旧保持着面不改色的模样,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接受着他的审视。
  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
  “丫头,你在看什么?”柳沛见女儿一直没有挪动脚步,不禁来到她的身边,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前方死死盯着自家女儿还一脸怔忡的离炎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倘若是放在从前,他的内心对于离炎风或许还会心存感激,毕竟对方曾经在柳老夫人的寿宴之上帮过他的女儿。
  但是自从……自从那夜在天牢之中见过了丞相之后,与他一席话,他的心中对于离炎风的看法,便有了一些改观。
  如今直觉也告诉他,这个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阿爹,没什么,我们走吧。”柳浅染淡淡地垂下眼眸,收回目光,转身欲走。
  “那……”柳沛张了张嘴巴,正要开口,只听得耳畔传来一个声音,有些耳熟,“柳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齐齐顿住脚步,柳浅染转身,再抬头看的时候,离炎风已经随着离落进入了离炎璟的寝宫。
  柳浅染还没有表态,一旁的柳沛便拈着胡须笑了笑,眼睛里尽是意味深长的神色,他看了宫玄夜和自家女儿一眼,道:“且不说昨日在赛马场上王爷救下我女儿,现在仔细算来,您也不知救了浅染多少次了。借一步说话显得寒碜,这样吧,你们年轻人去逛一逛,老夫就先回去了,浅染,自己注意安全,别担心父亲。”
  柳沛说罢转身便走,柳浅染刚张开的嘴巴还来不及说话便又合上了。她看了一眼一旁仍旧神色淡然的宫玄夜,撇了撇嘴吧,最终选择缄默。
  东宫。
  “来人,都给我小心看管好太子殿下,倘若在这三个月内他跨出东宫一步,你们这些奴才就全给他陪葬吧!”
  “是,皇后娘娘!”
  皇后气得拂袖一甩,顿时就扫落了太子东宫里的一堆昂贵瓷器,还将离炎墨的下人好一通乱训,把在场的人都吓得哗啦啦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看她。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离炎墨头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刚刚才在父皇那边碰了壁。怎么如今母后也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做什么?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问本宫做什么?”皇后瞪了离炎墨一眼,凌厉的目光看得他也呆了一呆。
  站在离炎墨身后的百里灵一看她这表情,立即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顿时就往离炎墨身后躲了躲,一脸小心翼翼。
  “呵,我可算是看出来了,就为了这个女人是吧?”皇后说着大步流星,上前拉着百里灵的手,然后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拉。百里灵立即作惊恐状,可怜兮兮地看着离炎墨,“太子殿下……”
  “母后,你要做什么?”对于离炎墨来讲,这一招可谓是最管用的了。他见状,直接上前一把按着皇后的手腕,拦住她的动作。
  皇后面色一冷:“都是这个狐媚子害的你这般不思进取,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母后今日就要替你除了这个祸害。”
  “母后!你是不是气糊涂了!”离炎墨怎么会见得让百里灵受这种委屈,直接上前一把甩开皇后的胳膊,转身将百里灵护在怀里。后者十分配合地缩在他的怀里抽抽搭搭地开始哭泣,让离炎墨心中更是心疼了,连忙低头不住地安慰她。
  而此时被他的大力甩开跌到了一旁的皇后,心中却是猛的一凉,她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由得笑了。
  离炎墨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的大错,便想上前扶起皇后。
  “母后……”
  “不必!”皇后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也让离炎墨即将迈出去的脚步,就这么顿住了。
  “不敢劳烦太子殿下大驾,来人,回宫。”皇后兀自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人出了太子的东宫,从头到尾一直都保持着笔直的身形,当着宫人的面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毕竟是母子连心,离炎墨在身后看着,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但他也十分不理解,明明是跟自己最亲的人,为何始终无法理解自己,无法容忍自己所爱的人?
  “殿下。”百里灵仰着头,眼中还有泪花在打转,娇滴滴地问,“灵儿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灵儿,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母后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看着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离炎墨如何忍心责怪,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皇后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寝宫,没有用步撵。
  回到寝宫发呆许久,眉头紧紧地皱着,一双眸子里滋生的恨意和痛苦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给淹没掉,她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
  她从来都得不到夫君的宠爱也就算了,就连唯一的儿子都不跟她亲近,宁可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何居心的女人推她,也不愿意相信她的话?
  呵。
  这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可笑的妻子和母亲吗?
  她要这一身的荣华和尊荣有何用,到头来,身边也没有一个可心的人。
  她好恨啊。
  “为什么?为什么!”皇后像是发疯了一样,眼睛里浸润了一抹别样的红,如同地狱忘川河边盛开的彼岸花一般,艳红妖冶,让人心惊。
  “娘娘,您怎么了?”宫外的奴婢听到声音,还以为皇后出了什么事,急忙进来查看。
  “滚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皇后眼下正是心情崩溃的时候,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下人的话。此刻她们再往枪口上撞,无异于她的出气筒了。
  “是是是,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们马上滚!”几个宫人说着,立马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
  “娘娘,有个侍卫……”此时,一个宫女又走了进来,好不容易的清净再次被打破,皇后此时恨不得杀人,立即暴怒道,“本宫不是说了吗,你们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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