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打更的声音响起,萧夫子抱着琴进门。
萧夫子是京城有名的琴师,与孟九川算是同门之宜,隔两天会来孟府教授姑娘琴艺。
相较于古琴,孟初妍更喜欢琵琶。只是当初进宫,为了讨好宣帝,她只得苦练七弦琴,而今再见这琴越发排斥起来。
“三妹妹怎么不弹?前几天萧夫子可是将这首曲子教了很多遍的,以三妹妹的聪慧,定然已经融会贯通了吧?”
自打上次孟以晴被打手心,两人关系便迅速恶化,孟以晴也总是明里暗里的挤兑孟初妍。
萧夫子闻言将目光落在孟初妍的身上,“这首曲子相较之前是难了些,但是只要勤加练习,应该不成问题,三小姐还没学会?”
见孟初妍面露难色,孟以晴暗暗开心。
“三妹妹,萧夫子问你话呢。你若是回去不曾练习,那直说便是,萧夫子又不会打你手心。”
萧夫子蹙眉。
“以往都是我陪着三妹妹练习,如今没有我教你,一点也没有练吧?哎,三妹妹你——未曾将夫子的话放在心中呢。”
“二小姐会了?”萧夫子见她说的这般义正言辞,转头问道。
“每次夫子教的曲子,学生回去皆会苦练。只是《酒狂》情绪多重,学生只能弹出曲调,还未能将情绪把控,实在惭愧。对了,夫子,我两个妹妹也在我的监督下,学会了此曲。”
闻言,萧夫子赞许的看向她。
“二小姐有姐姐风范,值得称赞。《酒狂》乃是通过醉酒的神态,抒发内心的情绪,你们年纪还小,自然无法把控。”
孟以晴得意的冲着孟初妍扬眉,继而自责道:“当不得夫子表扬,我竟然忘了督促三妹妹,实在愧疚。”
“我也不曾学会,既然二姐姐这般厉害,不如弹给我们听听。”
见她一直王婆卖瓜,孟娴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萧夫子点点头,算是赞同了提议。
孟以晴转身坐下,微微抬起下巴,调整好弦调后便开始弹琴。
先前她就将此曲练习了无数遍,为的就是这一刻,让孟初妍无地自容,让萧夫子高看自己。
如是想着,手中弹奏地速度越来越快。
一曲毕,萧夫子点点头,“不错,指法皆对,熟练度很好。”
“都是夫子教得好。”孟以晴得意的看着孟初妍,“一会三妹妹向我请教的话,我定会好好教你。”
孟初妍抬眸,对上她自傲的视线,轻笑:“从流畅度来说,二姐确实花了不少时间练习,不过弹琴本就是为了抒发情感,琴音快慢应当顺着情感自然起伏。二姐在这方面不应当贪功冒进,还需沉下心琢磨。”
“你都没学会,倒是惯会点评。连夫子都称赞我,你又算哪根葱?”还未得意多久的孟以晴脸色刷的冷了下来,“既然三妹妹点评了,不如你来弹一曲,让大家听听你是不是只长了一张嘴。”
说罢,挑衅的看着孟初妍。
没有回答,孟初妍优雅落座,起手式。
琴声缓缓从指间倾泻而出,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人穿着白衣,手中拎着酒壶,在山林间熏然欲醉。
忽而醉酒之人仰天长叹,将手中酒壶掷于地面,心中悲愤迷茫之情愈甚。
一曲落,孟初妍按下琴弦,“献丑了。”
孟以晴脸色阴沉,“你故意的!你分明早已学会,却假装不会,想让我出丑!”
“我何时说过不会?一直都是二姐在说,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萧夫子喜出望外、以往倒是没有发现,原来天赋最高的竟是三小姐。便忍不住多夸赞初妍几句。
孟以晴恨得牙痒痒,
这本该是属于她的殊荣。
一下课,孟以晴看着孟初妍与孟娴婉一同离去,心底积郁更深,不就是看不起他们西府吗,迟早有一天叫她们后悔。
回家路上孟娴婉忍不住问道:“你以前跟她不是很好?怎么今天忍心看她丢人”。
孟初妍看着不远处盛开的桃花,神情淡淡,“道不同,自是走不长久。”
“也就你——”孟娴婉还想奚落她,生生忍住了,“她好歹是二叔的嫡女,我只是庶女,你又何故与我亲近,给自己添堵。”
“你我皆是爹爹的孩子,一脉相承。”孟初妍停下脚步,转头认真的看着她,“以往是我疏忽了你,抱歉。”
孟娴婉没想到她会突然与自己道歉,愣愣的看着她,鼻尖忽然就酸了,忙垂下头看向自己脚尖。
她虽是秦姨娘的孩子,但秦姨娘如今一心都扑在淼哥儿身上,对她关注甚少,甚至还一再苛求她无论何时都得让着弟弟。
她嫉妒孟初妍能够得到父母全部的爱,因此说话时常带刺。
第二十二章 孟以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