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跟着我，不会少的了你吃的。”纪甜对着肩头的蜜袋鼯说。
　　朵朵吃饱了，趴在她肩头慢吞吞地打哈欠：“老子就跟你几十年。”
　　毕竟人类的寿命只有几十年。
　　几十年的饭票而已，它不挑。
　　纪甜又去买了根冰棍，贴心地问它：“你吃不？”
　　朵朵瞅了眼比它高的冰棍：“……”
　　“你应该不吃。”
　　纪甜察觉到肩膀上蜜袋鼯的愤怒，乐呵呵换下了巧乐兹，拿了旁边的一盒老酸奶。
　　走路上时她用勺子挖了一点，放在饮料瓶盖上，递给朵朵。
　　“算你有良心。”
　　朵朵美滋滋接过来，用小爪子一点点地吃这冰冰凉凉的东西。
　　不得不说，过了几千年，人类对吃的东西一直很有研究。
　　纪甜边吃边问它：“你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
　　怎么取个朵朵？
　　应该叫呆呆才对。
　　朵朵哼哼唧唧半天，最后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这可让纪甜稀奇极了。
　　这小妖怪一向嚣张，没心没肺的，还会有惆怅的情绪？
　　“是老子的主人取的。”蜜袋鼯抱着瓶盖，有些失落，“老子唯一的主人，第一个见到的人类。”
　　它不是凭空会说人话的，是那个女孩一点点耐心教会它的。
　　纪甜惊讶：“你记性还挺好。”
　　第一个见到的人类，那得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了吧？
　　朵朵听懂了她的意思，倒是没说什么，只哼唧：“那是，主人的模样老子现在还记得。”
　　它后来经历千年的岁月，更多的人是把它当怪物避之不及，但也有几个像纪甜一样待它不错的人类。
　　可是教它礼仪文明，语言表达的，就那么一个人。
　　所以它把其他人当朋友，当饭票，却只愿意叫那个女孩一句主人。
　　“听说人类死去后会转世，三千年一次轮回，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主人一面。”
　　纪甜听肩上的蜜袋鼯叹气，心头也有些感伤，只好安慰它：“我听牙牙说万物皆有因果，既然三千年前你们相识，说不定这时也可以再续前缘。”
　　玛德，说这么一番文雅话可真不容易。
　　纪甜想。
　　朵朵听了她的话，当真有被安慰到，三两口吃完了瓶盖里的冰淇淋，粗声粗气地说：“给老子再来一瓶盖。”
　　纪甜：“……”
　　就不该惯着它这臭毛病。
　　纪甜这时才觉得头疼，出去玩一趟，居然带回来一只小妖怪。
　　妈妈呀，她没养过宠物啊。
　　……
　　明德高中。
　　母校的保安跟这位殷队长很熟悉，见他又过来，很自觉地把大门打开了。
　　“殷队，来母校散心啊？”
　　殷潜阳呵呵笑，接过来保安们递过来的烟：“总不能是查案子吧？”
　　保安们：“……”
　　可别。
　　保安们搓搓手笑：“您要查案子我们也得配合。”
　　不配合他们都得打包滚蛋，饭碗别想要了。
　　殷潜阳没多说，扔了一瓶不错的酒在桌子上，当做这些日子烟的回礼。
　　他往那栋教学楼天台走，还记得那个叫林布的学生说的，有空去天台，说不定能遇见他。
　　殷潜阳瞧瞧手表。
　　这个点可是上课的点，应该不会碰到。
　　“如果碰到那小子我得跟他班主任说一声。”
　　楼梯口的扫帚突然倒在地上。
　　殷潜阳好心过去扶了一下。
　　别耽误哪个班的流动红旗。
　　做完好事的殷队长两手插兜，心情颇为不错地往天台走。
　　刚推开天台的门，殷潜阳就看到了那个面朝他发愣的男孩。
　　殷潜阳：“……”
　　林布：“……”
　　殷队长立刻开始撸起袖子教训孩子：“这是上课时间吧？为什么不去上课？逃课？”
　　丝毫不害怕还带着笑意的林布说：“我是来打扫天台的，这个点是自习。”
　　学校确实有自习课轮流派一部分学生打扫卫生的制度。
　　殷潜阳仔细想想也对，这孩子似乎成绩不错，并不需要他挂心，索性抄起天台上的扫帚：“来，我帮你扫扫。”
　　林布：“……”
　　他真不知道一个刑警队长，怎么会闲到来学校帮他打扫卫生。
　　殷潜阳瞥了眼这扫帚上厚厚的一层灰，拿纸巾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慢悠悠地扫天台上的小垃圾。
　　“大叔，你多大了啊？”
　　“28。”
　　年龄是追不到小女朋友的老男人的痛。
　　林布若有所思地说：“几月几日的啊？”
　　殷潜阳说了后，笑骂了他一句：“查户口啊？”
　　“没，就好奇。”
　　林布心想，怪不得能看到他。
　　“喂，大叔，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江羿七的人啊？”
　　林布突然问他。
　　殷潜阳在脑海里搜索一遍，说：“不认识。”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找他有事吗？”
　　林布拿着扫帚站在一边，低着头：“没事，就是问问。”说完男生又小声说，“如果碰到跟我说一声哦。”
　　这孩子说话细声细气的，殷潜阳拒绝不了他，扫着地说：“行。”
　　过了会儿殷潜阳把扫帚放一边，痞里痞气地说：“我帮你找人，你告诉我为什么找这个人。”
　　“不行！”
　　殷潜阳立刻问：“为什么不行？”
　　男生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一句：“反正就是不行，这是我的隐私，你知道没什么好处。”
　　听他这么说，殷潜阳板起脸：“什么好处不好处？我是警察，我得确认你不是要做坏事。”
　　“要不然我干嘛要帮你找人？”
　　林布被说的羞愧，低着头不说话。
　　殷潜阳不管他，抱着扫帚继续来回转圈。
　　“啊，夕阳无限好啊。”
　　殷潜阳感叹道。
　　林布看了眼正午三点的大太阳：“……”
　　没文化，真可怕。
　　男生像是下定决心了，揪了揪殷潜阳的衣角。
　　殷潜阳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男生本来站的那个角落，再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男生，说：“你走路是飞的啊？还没声音，什么事？”
　　林布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口：“大叔，楼下的宣传栏你没有仔细看吧？你可以去看看。”
　　殷潜阳却拒绝，只嘟嘟囔囔下楼：“还要我走一次楼梯，累死人了。”
　　林布没笑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
　　如果知道了真相，大叔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