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浪漫呢？
　　程椋在纸上写写画画，先是画了一朵花，是今天花店卖的最多的玫瑰。
　　一束玫瑰花，被世人寄予炽热的情感，是大多数人提到浪漫就会想到的事物。
　　画完她瞥了眼手机上静音播放的新闻，某男子520早上订了一车的玫瑰花，结果求爱被拒，一车玫瑰扔进下水道造成了堵塞。
　　程椋：“……”
　　她把这朵画的极为美丽的玫瑰撕下来，塞到越牙抽屉里。
　　俯身做题的越牙随口一问：“怎么了？”
　　程椋捏着笔，说：“没事，送你一张画，下课再看吧，你先写作业。”
　　“嗯。”
　　越牙赶忙看下一道题去了。
　　程椋顺手取下她的错题本，拿起来帮越牙订正，写一些注解。
　　这是她们的习惯了。
　　做完这些程椋还是很无聊，继续思考什么是浪漫这个哲学问题。
　　是一起看烟花吗？
　　不少文学作品里都有男女主相约看烟花的情节，璀璨的烟花下是人间烟火，随着烟花绽放的，还有一颗颗欣喜向往的心。
　　程椋顿了半晌，开始着手画。
　　画到一半时下课了，毕业班的少男少女们趁着这点空隙说笑，偶尔还会为这个520的话题闹得面红耳赤。
　　越牙也写累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
　　高三当真是个忙碌的时候，我们步入大学或社会后往往会失眠，而高三的孩子们课间就能做一场梦。
　　“醒醒。”
　　程椋推醒她。
　　“上课了啊？”越牙捶捶腰，喝了口水，调整好状态等待物理老师过来。
　　她余光瞥见程椋画纸上的色彩，忍不住偏头看，惊叹道：“好漂亮啊，是烟花。”
　　她好奇地问程椋：“你怎么想画这个了？”
　　程椋眨眨眼：“这个浪漫吗？”
　　“浪漫啊，这也太漂亮了。”越牙笑呵呵地说，说说笑笑扫去了因为刚醒而产生的困意。
　　“咳咳。”
　　二人看了眼讲台上的王岳静，皆是不自然地低下头。
　　王岳静看她们老实了，才敲敲黑板：“越牙，说一下放烟花中所蕴藏的化学方程式。”
　　被点到的越牙乖乖说出了答案。
　　“好了，坐下吧。”
　　越牙吐吐舌头，往程椋身上靠了靠，颇有种咱俩好的感觉。
　　刚好王岳静这次讲的题涉及烟花，程椋就饶有兴趣地听了听。
　　“说到这个制作烟花的题，我得跟你们提一嘴，前段时间就有对情侣为了浪漫，自己制作烟花，结果造成了野外火灾，双双身亡。所以就算你掌握了制作技术，也不要轻易尝试……”
　　程椋：“……”
　　越牙在旁边听的感叹：“是这样啊，怪不得前段时间我师兄说碰到两个莫名为火争斗不休的怨灵，据说是烧死的，原来是这样。”
　　“争斗不休？”程椋愣了一下。
　　越牙点头：“对，两个怨灵一直在吵死了是谁的原因，结果怨气增生，无法投胎，还影响了周围环境……”
　　刚把烟花画完的程椋看了画一眼，又撕下来塞给越牙：“给你了。”
　　越牙觉得好笑：“怎么啦？画的这么漂亮，就不要了？”
　　程椋懊恼地说：“我最近在给一个杂志投稿主题为浪漫的画，这都不符合我心里的浪漫了，不能用。”
　　她还是没搞懂到底什么叫浪漫。
　　越牙失笑。
　　论理论分析，谁都比不过程椋，许多学者甚至说这个女生是学术界最明亮的新星，给她发了很多邀请函。
　　但论这种感性的事情，她就绕不过来弯了。
　　看着她和张灵灵是一样的性格，其实不是。
　　张灵灵虽然性子冷，但看什么都比较通透。
　　“那画我先给你收着，等你想明白了，你再拿走。”越牙美滋滋地说，“不拿走也行，这么漂亮我挂房间里都好。”
　　“咳咳。”
　　抬眼就是王岳静的死亡凝视，越牙默默闭上嘴巴，坐端正听课。
　　越牙注意到，程椋今天一直在纠结到底什么是浪漫。
　　她晚自习写到了十点，这个时候班级里都没什么人了，一般程椋早回去休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座位上发呆。
　　“终于写完啦。”
　　越牙高兴地举起试卷，小声欢呼了一下：“生物有进步！”
　　窗外传来两声熟悉的咳嗽声，越牙立刻转头去看，果然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脸。
　　她笑着做口型：来了。
　　越牙低声对程椋说：“我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去哦。”
　　她脚步轻快地去找齐河了。
　　“张灵灵呢？”
　　越牙好奇地看一圈，平常她们和张灵灵都是一起的，只有唐丘和程椋喜欢独自走。
　　“她有事，就自己先走了。”
　　齐河手背在后面，神神秘秘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啊？”越牙探头去看，却被他躲开。
　　齐河笑嘻嘻地后退，说：“你看。”
　　说着他右手从身后拿出一朵玫瑰花，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轻轻笑：“送你的，今天是520，该有朵花送给你。”
　　越牙惊讶地接过来，嘴角一直上扬，眼里是藏不住的愉悦：“右手是玫瑰，左手呢？”
　　她没忽略这个细节。
　　齐河微微一笑，从兜里捏出来一个小东西，下一刻竟然拿出来一个烟花棒。
　　烟花棒被点燃，黄红色的火星四溅，看起来很漂亮。
　　他的脸被烟火照亮：“这是要请你看的烟花。”
　　他把烟花棒举高了点，怕烧到她。
　　怀里却突然跳进一个人。
　　“我太喜欢了！”
　　越牙抱着他小声尖叫，笑容都埋不下去：“齐小河同学太棒了，这些姐姐都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齐河嘿嘿笑，眼尖瞄到了走廊那头穿着工作服的人，忙扒拉下小姑娘，使眼色说：“主任来了。”
　　两个人慌乱地藏烟花棒和玫瑰花，结果还是被逮到了，当天就进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白厉接到电话时他还在跟陈莹吃烛光晚餐，连夜赶到学校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两个孩子被一通教训。
　　而在窗口听了个大概的程椋看着他们被带走的身影若有所思。
　　什么是浪漫呢？
　　是付出很多买很多东西感动自己吗？
　　是必须要盛大热烈吗？
　　程椋摇摇头，都不是。
　　她看着齐河越牙的背影。
　　齐河走在越牙旁边，趁教导主任不注意掸去了她肩头的灰尘，而越牙回他一笑。
　　两个人眼里全是对方。
　　月亮挂在头上，有人共婵娟。
　　程椋想，她知道该画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