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约着见面时，程椋抱着胳膊十分严肃：“今晚我们可能会有一场追击战，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她担心地看向周钟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周钟承盯着桌子上的拿铁，然后转开目光：“还可以，在梦里伤口愈合的非常快，今晚再睡着应该就没什么影响了。”
　　好歹给了他点心理安慰，他可不想跑几步伤口就裂开了。
　　程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五兔子应该还会再爬出来一次，或者说，不论埋几次，它都会再爬出来。”她说的隐晦又恐怖。
　　五兔子爬出来，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追击战可能会没有停止的时候，夜晚发生，白天再埋下去，然后继续循环。
　　越牙感叹：“这能把人逼疯啊。”
　　她的话提醒了程椋，让程椋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这首歌是一个论坛的管理员发给我的，它会不会知道这个梦的事情？”
　　“什么论坛？”
　　面对两人的疑问，程椋抿抿唇，坦白说：“起始站，首字母重组就是轻生者，很多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会在上面分享生活感受。”
　　轻生者论坛……
　　越牙想到之前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程椋，心里泛酸，默默靠她更近了些。
　　“之前有个论坛的人跟我聊换了管理员之后的古怪，因为觉得那个人的逻辑不通，我就没放在心上。”程椋皱眉，“现在来看，可能是真的。”
　　她大致把那个女孩的话复述了一遍。
　　那么之前论坛中慢慢减少的人，是也做了这种关于兔头人的梦了吗？
　　周钟承思考片刻，说：“你把那个论坛链接发给我，我去查查。”
　　他倒是认识几个网络方面很厉害的人。
　　“好。”
　　周钟承很快发给了他的朋友，让对方查查管理员和那个女孩的ip地址。等结果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程椋平静的双眼，心中那片湖泊有了些涟漪。
　　天才都是这样的吗？
　　拥有着科学和艺术领域出人的天赋，也曾拥有着最难熬的心理疾病。
　　手机微微震动，周钟承回过神，音调有些喜悦，说：“查到了。”
　　他仔细看了看，愣在原地。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说出查到的东西：“我朋友说，查到的ip地址所在地相差无几，精确定位对应青都，是在同一个小区里。”
　　越牙问：“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可能认识？”
　　“只是认识其实也没什么。”周钟承说，“怕就怕，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用不同的设备，然后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给每个论坛的人都发这种信息。”
　　这种假设虽然很奇怪，但确实有这种可能。
　　程椋更倾向于这是两个人。
　　越牙点了点桌子：“可是就算范围缩小到一个小区的范围，人还是有很多，不容易查的吧。”她提醒周钟承，“能从ip地址查到电话号码吗？”
　　“应该能。”
　　拿到了电话号码，越牙问周钟承：“能从电话号码查到人吗？”
　　“不行。”周钟承无奈地说，“我朋友只会一些电脑方面的事情，并不是黑客，查到电话号码就是冒了风险。”
　　越牙和周钟承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殷潜阳。
　　这种找人的事情，还得交给警察。
　　……
　　苏白注意对门那个女孩很久了，倒不是说那个女孩长得多么漂亮，而是这个女孩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自从苏白某一天下班回家发现对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个陌生的人家，他就想哪天跟他们说一声，隔壁有病人，希望他们注意点不要放太大的音乐。
　　后来一直没有碰到那家的大人，苏白也没有发现他们搞出过很大的声响，索性就不再想这个事情了。
　　但再往后，苏白才发觉，对门好像只住了那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应该在本地读大学，所以租了这个房子，毕竟这个小区距离青都某所大学还挺近。
　　让苏白觉得奇怪的是，几乎每次他半夜很晚下班回来，都能看到那个女孩坐在走廊最里面的那头，透过硬化玻璃看外面。
　　可是外面黑漆漆的，除了对面的楼，什么都看不到。
　　还有一次，他恰巧没有案子，在家里打扫卫生，听到有人敲门，就开门看。
　　是那个女孩，她低头，声音很小：“大哥，你买烟吗？”
　　苏白觉得很奇怪，这个女孩问他买不买烟，手里却没有拿任何烟。但他又怕是大学生为了生活做兼职，他很宽容地回答：“如果有的话，可以卖我几包。”
　　他确实是该买烟了，已经三天没烟抽了，工作又忙，没时间去买。
　　女孩低着头，沉默地转身，从背后的小背包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他。
　　然后转身就跑回自己家了，没分给苏白别的眼神。
　　苏白心里的古怪感越发强烈，他拿着烟坐到沙发上，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是推销烟，怎么就只有一包？明明他说的是几包。
　　况且，这个女孩给他的烟是他一直抽的那个牌子，其他牌子除了别人递的，他从来没有碰过。
　　就好像，这个女孩观察了他很久。
　　不由自主，苏白开始用办案的思维想这件事。
　　用罪犯的身份代入这个女孩说不通，倘若她有杀心，一定不会这么惊动苏白。
　　那么就代入知情者。
　　苏白看着那盒香烟思路开始延伸。
　　这个女孩是要提醒他什么。
　　知道他没烟了，知道他抽什么烟，知道常在外办案的他今天在家……
　　这个女孩是想说，她很了解苏白的生活？
　　不对，她是想说……
　　有人在监控苏白的生活，而她恰好是知情者，出于某种原因，她只能这么隐晦地提醒他。
　　苏白把烟拿起来，拆开拿出来一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还是不敢吸，随便看了看里外，确认没有什么文字标记后就放到了抽屉里。
　　联想到这女孩之前的举动，苏白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情不小，得立刻着手解决。
　　但是不能打草惊蛇，出于负责，他让殷潜阳帮他解决下周的小案子，他先调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