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面的人,有说有笑,对于刚才发生的小插曲,皆不以为然。
众人只道苏家小姐生的美貌无双、举止得体,忍不住会多看几眼,露出赞许的目光。
离亦天笑盈盈的询问苏聆溪:“苏小姐的身子怎么样?病可好了些?我派人送去的药材,苏小姐可还在吃着?”
苏聆溪没好气的回答:“没吃,全扔了。”
离亦天不免有一些尴尬:“是……是么?也对,苏小姐身子已经好了,不需要继续吃药……”
离星翰看向这边:“亦天和苏小姐相识?”
“是的。”
“不识。”
离亦天和苏聆溪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说完了话,苏聆溪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离星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以为苏聆溪作为一个女孩子家,被问及此事有些娇羞。他露出一个明了的笑意来:“这个聚会,本就是为年轻人举办的。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拘谨,被那么多的规矩给束缚住。”
离亦天笑的灿烂:“皇兄说的是,我等自然随意,不会拘谨。”
不知是谁忽然提起:“前几日,坊间有谣言在传。说是苏家的小姐彪悍野蛮,今日一见,果真是市井流言不可信。苏小姐这般的美貌、谦和,着实是世间少有的女子。”
离星翰脸上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的模样来,看向那刚才说话的人。那人,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他是当朝吏部尚书之子,吴俊才。
此言一出,苏聆溪兄妹两人,离苍瞳、离亦天,皆是变了脸色,朝吴俊才看过去。
“哦?是么?竟然市井还会有这般的传言?”
吴俊才慌忙回答:“回太子殿下,臣喜去那天香茶楼听曲儿。前几日,不知怎的,尽数在传什么苏家的小姐野蛮彪悍之类的谣传。不过,只半日不到,便不再有任何的消息。臣想,定是某个仇视相府的小人,想出这样一出败坏相府小姐名声的法子来。”
离星翰点点头:“此种说法,倒是有理。只是,这市井谣言,毕竟不可信。”
离亦天慌忙插画:“对,皇兄说的是。苏小姐此等才情,天下女子自是无几人能够比得过。”
为什么他会多次的出言相助与自己?苏聆溪心中有几分疑惑,但是,联想到他后来为了皇位所做的事情,心中也就稍稍的明白一些。他必定是想拉拢相府,所以才会这般的待自己好。
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目的的,这才像是他离亦天的作风。
阵阵山风袭来,带着几分微微的凉意。在这初秋的时节,这般的天气,叫人只觉心清气爽。
苏凌羽也微笑着开口:“两位殿下说的极是,家妹虽及不上两位殿下的风范,但在为兄心中,亦是天下无双。那些市井流言,定是不可信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过都是变着说法夸赞苏聆溪而已。
苏聆溪心中却是焦躁不安,离苍瞳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仿佛这一场话题,与他没有半分的关系。
北冥看的心急,在她耳边低语:“你若不喜呆在这,我们找个理由离去便是。”
苏聆溪也觉得,自己若是再待下去,只怕是心中会更加的难受。
她趁机,附到苏凌羽耳边低语一番。
苏凌羽在听完她的话,顿时变了脸色,满脸忧虑起来。
他站起来,冲那中间的离星翰抱拳作揖:“太子殿下,家妹身体不适,想先离去。打扰了殿下的雅兴,真是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离亦天顿时紧张起来:“苏小姐前几日生了病,只怕是身子还没好利索。”
离星翰顿时明白:“苏小姐若是身子不适,早点回去休息,也是应该的。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吵闹的很,打扰了苏小姐散心的雅兴,这才是罪该万死之事。苏凌羽,送你妹妹回去罢。”
“谢殿下。”
苏聆溪也慌忙福了一福:“谢殿下。”
在离开碧玉湖一段路过后,不知何时,一直跟在苏聆溪身后的男人忽然消失不见。
苏凌羽心中大惊,慌忙抓住妹妹的手询问:“他是谁?”
苏聆溪回头看了一眼,师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苏凌羽将声音提高几分:“溪儿,哥哥问你话,他到底是何人?溪儿万万不可偏信他人,万一他心怀不轨,对溪儿不利,可当如何是好?”
“哥哥放心,他是我朋友,是定不会加害与我的。我的内伤,便是他帮我治好的。”
苏凌羽心中惊疑不定,想了半晌,还是仍然有些不信任:“溪儿还是小心些为好,毕竟,你自小生长在相府,外面那些人,你也没有接触过。”
“哥哥教训的是,溪儿定当遵从哥哥的意见,对旁人小心一些。”
“那便好,溪儿刚才不是说身体有些稍微不适么?外面还是快些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
苏聆溪离开以后,离苍瞳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有还没有完全枯黄的叶子,缓缓的飘落,树林里的地上,已经是铺满了一层半绿不黄的落叶。轮椅压在上面,咔擦作响。
悠扬的笛声,婉转飘逸,在茂密的树林里缓缓飘扬。
轮椅缓缓的停住,离苍瞳抬头看坐在树上吹奏笛子的男人。
男人脸上略显稚气,只是双眸中的光彩,却是不该他有的神色。
笛声戛然而止,那白玉笛,莹润光泽,坠着丝线编的丝绦。
北冥靠着树干:“你也看到了,她那伤心的模样?你还待怎样?”
离苍瞳头都未抬起半分:“感情的事,终归不能勉强。我终归是不喜她……她纵然千般好,也不是我心仪的女子。”
“虚伪至极。”北冥恨恨的吐出四个字来:“若你不喜她,又如何多次让我前去搭救?”
“一面之缘,便是善缘。能救他人与水火,我想,佛祖会高兴的。”
北冥没再继续说话,只是将那玉笛横与唇间。
这玉笛,是道长赠予他的,名唤无念。
离苍瞳没有再动,只是安静的坐于树下,认真的倾听着那笛声。
笛声里,带着微微的焦躁和悲伤之意,似乎显示了吹奏之人的心绪。
落叶,飘飘悠悠,落在离苍瞳的肩上、怀中,衬的他雪白的衣衫愈发的苍白。
阳光丝丝缕缕的穿透树叶,在地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斑。
他的手指,渐渐的在扶手上收拢。
日暮渐昏,太阳的余晖,留恋在山头,久久不愿意离去。
离星翰和离亦天兄弟两人,并排而行。一日游玩,甚是尽兴。
“瞧五弟方才的光景,对那苏小姐,真是上心。”
离亦天尴尬一笑:“皇兄此话怎讲?”
离星翰长了离亦天好多岁,比起离苍瞳来,也要长上一岁。
“这苏小姐只怕是与五弟相识了些时日罢?方才,五弟句句袒护,只怕是五弟府上的众多侍妾,也不见五弟会对其如此上心。”
离星翰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道出个中理由来。
离亦天嘿嘿一笑,面色稍微一红,有几分局促不安:“皇兄说笑,臣弟只是……”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苏小姐如此这般娇美动人,五弟想逑,也是情理中事。再者,相府嫡千金,身份尊贵,足以配上皇室子孙。五弟不必多虑,待过些时日,去求得父皇指派婚事,将苏小姐嫁与你为妃,也未尝不可。”
离亦天面上一喜,慌忙道谢:“多谢皇兄指点,臣弟定当铭记皇兄教诲。”
一身藏青衣袍,在暮色中翻飞,他面上神采飞扬。让人顿觉犹如仙人临世一般,只叫人看的醉了几分。
端了雪梨莲子羹来,放到坐在桌边发呆的苏聆溪的面前。
“小姐,这厨房刚熬好的雪梨莲子羹。这刚入了秋,天气渐渐转凉,喝点雪梨熬的羹,对身体好。”
洁白的紧口瓷碗,里面盛着的羹,还犹自冒着热气。香甜的气味,在空气里蔓延,就算还没有吃进嘴里,已然是觉得香甜无比。
拿起瓷勺,在碗里搅拌了几下,觉得甚是没有胃口。
小司担忧的开口:“小姐,您这几日,究竟有何心事?奴婢见您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不甚开心的模样。这几日,二小姐那边也没再过来找麻烦,老爷也是没有再来问责小姐偷溜出去之事。奴婢实在想不起来,小姐究竟为何事不开怀?”
哀哀的低叹一声,将那瓷勺搁于碗边。
“小司,我问你,若是,你有了那爱慕之人,而那人,却是爱慕着别人。你说,这该当如何?”
小司俏脸一红,她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比起苏聆溪来,还要小一岁。平日里,如何想到过这些问题?她踌躇不安,不知该如何作答。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小司的回答。苏聆溪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小司羞的满脸通红,更显娇俏模样。
她忍不住轻轻一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吩咐:“这羹汤实在是甜腻的慌,你若是喜欢,便喝了去,你若不喜,赏了下面的丫头喝了去。”
第三十七章 情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