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是当天晚上22:00刚过接到的电话,打给他电话的是慕苑的负责人,也是慕苑现在的安保主管。电话里只是说接到多家媒体的联系函,说是要参加在慕苑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具体的新闻发布会内容,却是没有任何头绪的。
这一点,媒体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有另外的媒体得到了日月星的通知,说明天早上9:00要在慕苑召开一个有关慕苑相关事项的新闻发布会。这些联系的媒体,是因为自己没有收到邀请,所以特意致电慕苑方面询问的。
因为慕苑的实际负责人张慕宇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所以只好打电话到安保负责人这里了,求证消息,也想得到采访的许可。
张云飞知道,这是对方开始出招了。对方的出招很快,是环环相扣的。
昨天,在警察局里,国际刑警的负责人在最后就已经给叶子烨,张云飞交代了,对方绑架了徐一媛和李清幽,就是要要挟叶子烨和张云飞的,至于要挟的最终目的,恐怕就是要胁迫张云飞出场,然后找机会对张云飞下手。
所以,不管是叶子烨还是张云飞都要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不要给对方任何的可趁之机。要相信警察,也要相信,那些人是不择手段的,是穷凶极恶的,他们就算是杀死了张云飞,估计也是不会放过徐一媛和李李清幽的。
因为李清幽和徐一媛都是见过他们真实面目的,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张云飞,就无所谓再多少一个李清幽或者徐一媛了。相反,如果张云飞活着,他们反而是不敢对徐一媛和李清幽下手的,因为这两个人是继续要挟张云飞的筹码,是他们轻易不会放弃的。
这段论述是针对张云飞的,因为李清幽是他深爱的人,警方很担心张云飞一时从动,犯下严重的错误,到时候既不能救下李清幽,还把自己也折进去。
这段论述也是针对叶子烨的。叶子烨毕竟是叶子卫的亲哥哥,徐一媛是叶子烨的亲生母亲。如果对方用了这两条,逼迫叶子烨就范,让叶子烨成为逼迫张云飞的工具,那后果恐怕比张云飞被逼迫的后果还要严重。
张云飞被逼就范,折进去的还只是张云飞,李清幽两个人。如果叶子烨也就范了,那折进去的就成了叶子烨,徐一媛,再加上张云飞和李清幽了。那样一来,张家,李家,叶家最得力的三个年轻人,就都攥在了对方的手里。
这样的代价实在太重了,恐怕是张家,李家,叶家都承受不了的。但这个代价背后的压力又同样是如此巨大,也是张云飞,叶子烨承受不了的。但这恐怕又是对方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是一个引发混乱的局面,然后他们才好有逃走的机会。
所以,警方要反复和两个人强调清楚。
这一点,张云飞和叶子烨在慎重地思虑过后,答应了警方的要求。但这还只是警方的第一步,在得到两个人的同意之后,警方继续要求全天监听张云飞和叶子烨的电话,包括手机和座机,包括家庭电话和座机电话。
这一点,张云飞和叶子烨也答应了,这是警方应该做的,两个人都很清醒,知道这个时候靠自己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警察,就算是最后人死了,也要把那些人抓起来。
不过时限必须是在案件落实以后就即刻解除所有监听。这一条,换成是警方答应了。
所以张云飞知道,自己的通话警方是都知道的,自己没有必要再通报一次。但是面对这个局面,是张云飞自己没有应对的办法,召开什么新闻发布会,那自然是绑架者的一个计策,日月星的主事人是张云飞自己,张云飞没有安排过什么新闻发布会,这肯定就是个骗局。
骗局的目的就是把自己骗出去。
打电话给安保主管只是一个试探,试探自己的反应。张云飞必须尽快做出回应,如果张云飞在今天晚上之前没有给出回应,或者给出的回应是对方不喜欢的,不愿意看到的,那对方就会出手了,用李清幽来要挟张云飞,逼迫张云飞答应召开新闻发布会,还要答应出席新闻发布会。
要么是张云飞死,要么是李清幽死。其实要的是张云飞和李清幽都死。
张云飞一时间还真的没有想好怎么办。只好告诉安保主管,先等一下,让自己和叶子烨商量商量再给出答案。张云飞相信,同样的电话,叶子烨应该也接到了,不过是打电话的人不一样罢了。对方也在等着叶子烨做决定。
同样地,如果叶子烨没有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他们也会用徐一媛来作为要挟的。要挟叶子烨给张云飞施加压力,让叶子烨要求张云飞同意召开新闻发布会,要求张云飞出席新闻发布会。
张云飞要做的不是和叶子烨商量,是和警方商量。正在犹豫怎么和警察说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来电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三叔,张建海。这实在是让张云飞感到不可思议了?
张建海和自己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来呢?
“云飞,我的好侄子,快给我想想办法,快给我想想办法。”
电话才一接通,还不等张云飞礼貌性地喊出那句三叔好,对面的张建海就已经叫出声来了,而且是一种急迫的,接近叫喊的声音。
“怎么啦?三叔。”
“叶家的三小子,就是那个被打发去了意大利的叶子卫,不知道怎么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帮手下,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地,把你三婶给绑走了。还留言给我,说要想换回你三婶,就必须让你参加明天早上在慕苑召开的什么新闻发布会。”
张云飞心里一个激灵,对方还真是步步为营啊。手已经伸到了张建海的身上,用张建海的名义来召开这个什么新闻发布会,的确是更有说服力的。看来自己还是想简单了。那是不是张建海也投靠过去了呢?这种可能性是不能排除的。
“三叔,你别慌,你别慌。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今天有人以我的名义,联系了几个和我原本相熟的媒体记者,说是要在慕苑外召开媒体的新闻发布会,发布有关慕苑资金使用的情况。媒体听到有那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趋之若鹜啊,所以就都同意了。等到晚上,有媒体和我联系,我才知道事情不对,赶紧赶回家,才发现你三婶不在,对方给我留了言,说是借用你三婶几天,办完了正事就还回来。这个正事,就是要让我找你去参加明天的新闻发布会。这个留信的人,就是叶家的三小子,那个叶子卫。”
张云飞确信了,张建海不是被胁迫,是已经参与到了叶子卫也好,田畅也好主导的整个事件当中。这个谎言编得是在不高明,漏洞百出的。张云飞还想通了,自己死,也是三叔张建海希望看到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张云飞决定了,自己明天去现场冒险。
在得到张云飞的肯定回答,又得到了张云飞的安慰之后,张建海挂断了电话。张云飞则是迅速又拿起了电话,先是打给了叶子烨和叶楚,通报了这个事情。从叶子烨的口里,张云飞知道,叶子烨也被要挟了,给叶子烨打电话的就是叶子卫自己。
张云飞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叶子烨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在接通张云飞的电话以后,叶子烨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两个人很快就打成了共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两个人一起赴约。
电话还没挂断,警察的电话就来了。而且是分别打给的叶子烨和张云飞。张云飞和叶子烨在电话里分别道别,分别安慰对方一句,然后挂断电话,接起警察的来电。两个人的心里都知道,明天,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八点不到的慕苑外,已经站了有两百余人。S市的各大媒体都赶到了,有的是得到了张建海的邀请,有的是得到了张云飞的邀请。
在外场,得到张云飞安排的日月星安排了不少于60人的安保人员,在这60人里,有15个警方人员。另外还有30名警察,伪装成记者,混在记者队伍里。
在慕苑的内场制高点上,有警方的指挥中心。
8:40,人群发生了骚动,张云飞的越野车出现了。跟在张云飞越野车后面的是叶子烨的车,还有张建海的车。张家的正主出现了。张云飞是第一个下车的人,下车以后没有立刻走向会场,而是等着后一辆车的叶子烨向自己靠拢。两个人迅速地交谈了几句。
在叶子烨和张云飞的身旁,叶楚戴着耳塞,很像是一个保镖。
“警方已经锁定了叶子卫,他伪装成助理,混在记者群里,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衫。特征很明显,戴着一顶红色的棒球帽。”
叶楚凑过来,在两个人的耳边轻声说。
“除了了叶子卫,还有别的人呢?”
“有一个紧跟在叶子卫身边的外国人,应该是阿喀琉斯的头目,但是田畅加比亚迪尼还没有发现。”
“有什么线索吗?”
“警察正在外场停泊的车辆里寻找线索,田畅要对付的是你,你出现了,田畅也就快了。”
“清幽他们有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
“好,我们走。”
说出这句走的时候,张云飞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发现张建海早已经走出车子,走向了中央区域的主席台。在那里,张云飞已经让人布置好了一个发言台,连主持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张云飞知道,三叔这是着急逼自己出场,也是着急逼田畅出场呢。
“等等,有新情况。”
叶楚突然说道。
“什么?”
“张家峰也来了。”
“啊,他来干什么?”
张云飞一凛,难道二叔也被要挟了。
叶子卫的心里那种已经麻木,等死的情绪,在看到张建峰的一刹那,突然又活过来了。这是一个变数,张建峰是一个变数。叶子卫的心里快速地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你在干嘛?”
索里亚诺迅速发现了叶子卫的变化,叶子卫是他们手里的一个重要筹码,来之前田畅就警告过了,要看住叶子卫,让叶子卫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为他们创造机会。
“你看见前面那个老头了吗?”
“怎么啦?”
“那个人是张云飞的二叔,和张云飞的父亲是亲兄弟。我觉得他突然到现场来,有点不妥当。好像要出事。”
索里亚诺没有马上回答,张建峰这个人,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张家的关系,索里亚诺是清楚的。现场突然出现张建峰,到的确有可能是一个变故。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提醒你,赶紧请示一下你的头,别让张建峰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句话让索里亚诺说不出话来了。眼下的局面还真就是索里亚诺不能独自应对的,是必须要想田畅请示的。但是打电话给田畅,就必须避开叶子卫一段距离,如果生出事端的不是张建峰,是叶子卫,那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我妈在你们手上呢。我可不想冒险。”
叶子卫的这个回答,让索里亚诺放心了一些,是啊,自己手上有叶子卫的命门,不怕叶子卫捣乱。
“好,我打电话。”
索里亚诺推开一段距离,准备和田畅通话。在索里亚诺明显已经和田畅接上话的时候,叶子卫突然快走几步,来到张建峰的身边。
“二叔。”
张建峰一惊,这个声音好熟悉。
“是我,没想到吧。别说话。听我说。”
叶子卫没有太多时间,必须赶快引入正题。
“什么?”
“二叔,还记得我原来住的那套公寓吗?就是你派人来找我的那套公寓,那地方有惊喜,记得找人去拿。但是要叫上警察。”
这第一句话,就让张建峰摸不着头脑了。叶子卫说的是什么意思?
“别琢磨,二叔,我时间紧。马上,你兄弟张建海就要上台了,我告诉你,我回来,就是张建海安排的,回来是要让我动手除掉张云飞的。”
张建峰一愣,第一句话还让张建峰多少听得明白意思,可第二句就实在是让张云峰感到不可思议了。张建海要干掉张云飞,张建海不是要干掉叶子卫的吗?
这叶子卫回来了,怎么张建海又要干掉张云飞了?
“我还告诉你,这样的事情张建海不是第一次做了,你的儿子张云琪就是张建海找人做掉的。”
这句话是叶子卫想好了的,张建峰的儿子张云琪死了有些年头了,死的时候叶子卫都还是个小孩子呢。张云琪的死,在张家是个谜题,也是张建峰的心病。叶子卫相信,这句话足以让张建峰上钩。
果然,叶子卫在张建峰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缩小了很多的眼球,那是惊异,是愤怒。
现在,需要加一把火。
“我告诉你,杀了你儿子的人,名字叫周靖。是张建海老婆周云的娘家人。”
这是一步险棋,叶子卫只知道周靖和张建海的关系,但是不知道周靖的父亲是谁,以周靖的年龄,当然不会是他杀了张云琪。但是,叶子卫在赌张建峰也不知道周靖是谁。
叶子卫赌对了。
“我不想告诉你的,我也想对付张云飞。但是我的目的不是要杀掉张云飞,只是抢回李清幽。张建海的目的却是干掉张云飞,再干掉你,自己独占日月星。”
说完这句话,叶子卫迅速退开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已经产生了作用。这个时候索里亚诺也打完电话靠了过来。叶子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相信张建峰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跟他说什么?”
“我跟他说谢谢他当年出的馊主意,让我在意大利呆了这几年,能够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叶子卫明显说的不是真话,但现在索里亚诺暂时没有时间去分辨真伪,索里亚诺现在的重点是张建海。下一步,张建海应该上台,用话筒说话,逼着张云飞上台,然后,躲在外围的田畅和加比亚迪尼才会有机会出手,射杀张云飞。
索里亚诺看到,张建海已经开始走向中间位置的主席台了,主持人已经站在台上了。
但是意外情况还是出现了,意外就是张建峰,张建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逼近了主席台,竟然拦在了张建海的前面。张建海不同于张云飞,没有手下,是自己来的,自然也就没有人帮他开路。慕苑的保安认识张建峰,自然也不会拦着他的。
张家的老二找老三说话,别人拦着干什么。
“你跟他到底说了什么?”
索里亚诺低声说道。目露凶光。
“你现在还着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干嘛,赶紧上去解决事端吧。”
叶子卫这一次获胜了。为了安全起见,索里亚诺和田畅之间不是时时通话的,需要拨打电话才能联络,现在出现的是突发情况,索里亚诺没有时间请示了,只能自己决断。叶子卫看到索里亚诺快步走向张建峰和张建海。
“二哥,你来干嘛?”
张建海看到张建峰,也是一怔。
“老三,跟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
“周靖,认识吗?”
“你问这个人干嘛?”
“我问你认不认识?”
这个回答,让张建峰心里的疑问更重了,张建峰已经确信,张建海是认识周靖的。
“老三,你让周靖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张建海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颤抖,张建峰怎么也知道周靖做的事情了。
“谁告诉你的?”
“我问你,你让周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不管你的事,你少管。”
张建海知道自己不能和张建峰纠缠,必须马上赶到主席台上去。张建海不能和张建峰再纠缠了。
“老板,请你抓紧时间上台。”
这个时候,快步赶过来的索里亚诺给张建海解围了,索里亚诺打扮得像是一个随性的保镖,倒是还真没让安保人员怀疑。说这句话的时候,索里亚诺伸手推了一把张建峰,把自己搁在了张建海和张建峰之间,这只是索里亚诺的第一步。下一步,索里亚诺可以捏断张建峰的一根骨头,彻底让张建峰失去活动能力。
“警察,那个人手里有枪,他是罪犯。”
突然一声惊叫声在人群里叫嚷起来,发出叫声的正是被索里亚诺放松了的叶子卫。索里亚诺只感到后背一凉,没想到关键时刻,竟让被叶子卫给祸害了。
这一声叫嚷,把周围的人都叫开了,原本人群聚集的空地突然开始骚乱。索里亚诺心里一阵发急,马上想到应该去找张云飞,不然就没机会了。索里亚诺迅速底下身子,避开警方可能出现的视线,朝着刚才看好的张云飞的方向快速移动。
“张云飞,快走,张建海要来杀你。”
就在索里亚诺努力想要在嘈乱的人群中找到张云飞的行踪的时候,叶子卫再次站出来搅局了。叶子卫站到了原本应该是张建海站的主席台上,用原本应该是张建海用的话筒,说出了刚才的那些话。
这也是叶子卫事先想好了的,李清幽,徐一媛,周云,张云飞,自己总是要救下一方的。不能把所有人都伤害了。眼下,也就只能救张云飞了。
局面,朝着一个完全不可知的方向发展了。
叶子卫突然发疯,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田畅,加比亚迪尼,还有张云飞和警方的部属,都被叶子卫打乱了。
嘭的一声,枪响了。开枪的是跑出车外,恼羞成怒的田畅。田畅处心积虑安排的这个局,就因为叶子卫的突然发疯,被完全打破了,这个时候的田畅已经顾不得什么安全不安全,既然干不掉张云飞,那就干掉这个给自己添了乱的叶子卫吧。
跟着田畅枪声响起的,还有警察的枪声。警察之前已经锁定了几辆目标车辆,都是正对着主席台,可以瞄准主席台开枪的位置。田畅既然是要干掉张云飞,那位置一定是在正面。
田畅开了一枪,警察却是开了三枪。田畅倒在地上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田畅死了,还坐在车里的加比亚迪尼放弃了抵抗。
叶子卫的突然爆发,打乱了警方的部属,却也刺激田畅提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枪声想起的时候,叶子卫感到了疼痛,子弹没有击中脑门,是射穿了肺叶,叶子卫知道,这回自己是死定了。他没能救下李清幽,也没能救下自己的母亲徐一媛。
这不能再怪他了,他至少努力救下了张云飞,还未李清幽和徐一媛保存了很小的一丝希望。在临死前,叶子卫想到了,如果自己和李清幽都死了,那两个人也许在那个世界,可以和解了。
另一边,索里亚诺不敢动了。他听得出来,第一枪是田畅打的,那种枪声他是知道的。但手里的枪又不敢丢,正准备找空挡溜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云飞,云飞,张云飞。我的侄子,你在哪里?”
张建海大声叫嚷着,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张建海迅速清醒下来。田畅也好,叶子卫也好,索里亚诺也罢,他们的计划都失败了,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事实证明,依靠别人都是不可靠的,要靠就要靠自己。张建海决定靠自己了。
枪,张建海是没有的,就是给他枪,他也不会用。但是张建海有刀。只要靠近张云飞,张建海可以直接把刀捅进张云飞的心脏,或者别的什么要害部位。
“老三,你还要去害人吗?”
不提防,张建峰整个人扑了上来,一把扯住张建海的胳膊,两声枪响,似乎是唤醒了张建峰的良知。他已经认定自己的儿子就是张建海害死的,张建海是有这个动机的,现在,不能让这个畜生再去害自己的亲侄子了。
张建峰,张建辉,毕竟才是亲兄弟呢。
血从张建峰的身体里流出来,沾到张建海手上的时候,张建海才知道,自己杀不了人,沾了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这样的自己,能成什么大事。成不了的。
当警察围上来的时候,张建海想:就算是能靠近张云飞,自己恐怕也出不了手的。
郁蕙不认识周靖,周靖也没给郁蕙机会认识自己。但是郁蕙知道李清幽被绑架的事情,也知道一起被绑架的还有徐一媛。
郁蕙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周靖,周靖要的也不是郁蕙相信他,是要用郁蕙的手机,让郁蕙家里的人赶紧报警。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我是在保我自己。我立功了,才可以减刑。”
“你之前做了什么?”
“我受了张建海的钱,差点把叶子卫给杀了。”
“那现在算什么?”
“现在不同了,叶子卫找了人来杀我,张建海已经和叶子卫站在了一边,他们要共同对付张云飞。我找到了藏李清幽和徐一媛的位置。但我的话警察是不会相信的,赶紧用你家的资源报警,找到了徐一媛和李清幽,就算是我立功了,可以少判很多年的。”
后章
半年后,案件全部审结。除了被警察当场击毙的田畅,被田畅打死的叶子卫,已经被张建海捅死的张建峰之外,其余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周靖,因为盯梢张建海时,意外发现了田畅的秘密,解救了田畅一伙绑架的李清幽,徐一媛,还有周云,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自己的犯罪情节又都只是预谋,还没有成为事实,被处以罚款20万,免于起诉。
原来田畅是把绑架来的这三个人都关在了之前叶子卫住的那间公寓。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那间公寓都快被叶家的人忘记了,但叶子卫设置的指纹锁,保证了自己还能打开那扇门。
这个秘密,叶子卫在死之前,曾经告诉了张建峰,但是那时候的张建峰已经顾不了这许多了。
张建海,犯故意杀人罪,教唆杀人罪,数罪并罚,处以死刑。
加比亚迪尼和索里亚诺,犯非法携带枪支罪,预谋杀人罪,被判处15——18年不等的徒刑。
另外,张建峰的妻子邓佩欣,辛苦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儿子死了,丈夫也死了。邓佩欣自己疯了,张云飞和张建辉商量以后,把邓佩欣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在那里,也许就不会再需要算计什么了。
和邓佩欣住在一起的,还有徐一媛。徐一媛收到的惊吓和刺激比邓佩欣还要多,所以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就疯了。
在执行死刑之前,张慕宇和周云母子获准到监狱去探望自己的父亲张建海,但是张建海拒绝见他们母子,只是让狱警带出话来: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
一年后,清明节。李清幽已经怀孕六个月,还是一个龙凤双胞胎。在S市城西的公墓停车场,李清幽坐在车里,等着张云飞从山上下来。张云飞不允许她上山去,怕动了胎气。
叶子苑也想来的,但是叶子苑已经怀孕九个半月了,实在来不了了。在山上的,只有张云飞,叶子烨,和叶楚。
“累吗?”
张云飞轻轻对靠在椅背上养神的李清幽说道。
“累,两个小家伙刚才动了一下,疼死我了。”
李清幽的脸上露出一种骄傲的神情,看到丈夫出汗的脸,又有些怜惜。
“子烨和叶楚呢?”
“他们两个人说带爷爷给叶子卫传几句话,那是叶家自己的家事,我不方便在场听。”
“二叔和三叔你写烧香了吗?”
“烧了,还替慕宇和子苑也烧了。他们俩都来不了嘛。”
“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
“跟三叔说,他就要当爷爷了。跟二叔说,二婶也快不行了,等二婶不在了,我会把他们葬到一起的。”
“跟叶子卫说什么呢?”
“什么都没说,就是和他喝了三杯酒。是真喝的。”
“那完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了。”
“所以我不开啊,等着叶楚下来,让他开。你看,他不是就下来了。”
第一百章 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