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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I do
  “日月星”广场占地超过一百亩,有四个入口,也是出口。同样是东、南、西、北四个门。
  整个商业广场,按照服装区,美食区,娱乐区,综合区四种属性,占据了这片区域。四个区域,不是严格划分不得跨界的,只是相对集中的区域,这是商业广场最初设计时候就做好的规划。
  在广场的中心区域,是一个大的空地,主要用来承接各种演义活动,大型展览等等。
  四个区域,服装区占据了北边,美食区占据了南边,娱乐区占得西边。综合区在东边。各自的区域,也从相应的入口进入。最后在中间的空地汇合。
  在东区综合区区域,有一家做定制礼物的店,名字叫做“爱迪德”,这家店在整个“日月星”广场,甚至是整个市中心区域,都算是小有名气。这家店以产品交货快,无拖欠,价格公道,手艺也精湛著称,生意很是不错。
  “爱迪德”店主的名字叫做范英。范英,是一个中性的名字,但其实范英是一个标准的男性。今年三十三岁,但还没有结婚。
  范英没有结婚,是因为他身体有缺陷,左腿有残疾,残疾得也不严重,就是比右腿短了一点,走起路来不协调,有点瘸。据说范英就是因为身体有残疾的这个缘故,大学毕业以后,找工作四处碰壁,这才学习了创意定制礼品这种行业,以此谋生。
  因为创意定制礼品都是别人找上门来的,不用自己去推广,跑业务。
  范英的店里雇佣了六个店员,分班到店上班,这六个人是负责承接业务的。定制的创意礼物,都不是在店里制作,是根据顾客的要求拿到不同的加工工厂去做的。所以也不需要设么工匠师傅。
  店里生意不错,三个当班的店员都在店里,有三个人正在和店员说着要求。一个是送给妻子的,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一个是送给情人的。还有一个是定制求婚礼物的。
  店里其实正忙,但店主却不在店里。准确说是范英不在一楼,他在二楼,二楼有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隔间,是拿来储存一些暂时不用的物品,或者是搁置一些客人定制的货物的。
  隔间里也有一张床,可以用来做临时的休息。范英砸这里当然不是在睡觉,他是在等人。而且等得很焦急,不安。
  终于楼下传来了店员和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范英听到自己的一个店员都来人说:老板在楼上。
  范英不等来人上楼,就瘸着腿走了出来,迎着来人,两个人一起上楼,一前一后进到了小隔间里。
  “哥,这地方安全吗?”
  “门我锁上了,谁也进不来。”
  “楼下那些人呢?”
  “一楼到二楼还有一道铁门,那道铁门我也锁上了。你没看到。”
  “哥,这是怎么弄的,怎么闹那么大,现在局面已经失控了。我有准确的消息,张家和李家都在找发帖的人。只是各自找的方向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
  “张家在找幕后主使,就是推动叶家的小子去发帖的那个人,我猜那个人是张家的人。李家,则是已经锁定了叶子卫,现在在搜集叶子卫的证据。”
  “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不知道,张家和李家在做这些事情的都是高手。只是知道张家和李家的调查都已经很深入了,距离收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主导的是张家,张家可不想这个事情继续扩大,再有第三回,这个事情可就不好收手了。”
  “不会有第三回了。我保证。”
  “哥,张家可不会相信别人的保证,只会相信自己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哥,我这么说是提醒你,要早作决断。不能拖,越往后拖,时间越长,可就越被动了。”
  “我这不是找你来了,找你来就是来做决断的。”
  “哥,听我的话,这些人咱们惹不起的。李家还好,主要是对付叶子卫的,和咱们关系不大。张家就不同了,咱们就在张家的地盘上讨生活,如果张家人知道了咱们的情况,咱们占着张家的地盘,还给张家人找麻烦,那咱们自己可就有大麻烦了。”
  范英沉默了。他不是小孩子,自然之道这是对的,得罪了张家,的确是他们两个小人物承受不起的。
  范英,竟然就是Ido。S市网络黑客,网络水军组织的头目,组织者,召集人。
  和他说话的人,叫做范杰,两个人是亲兄弟。
  范英的残疾是小时候落下的,那是一次意外的事故,范英调皮去爬树,结果裁断树枝掉了下来,留下了残疾。因为残疾小时候没少被人嘲笑,还因为残疾留了级,和比自己年纪小的叶子烨成了同班同学。
  也因为身体残疾,范英念书的时候没少受到其他同学的欺负,嘲讽。那时候,就是同班,个子却比同龄人高,在学生中间也比较有威望的叶子烨站出来帮着范英的,不仅在本班级帮着范英,在学校外也帮着范英。
  范英一直很感念叶子烨的这点恩德。
  大学毕业以后,范英还是因为身体残疾,一直找不到工作,用人单位看到他有残疾,行动不便,都不愿意雇佣。
  范英算得上是四处碰壁。
  那个时候偏偏赶上母亲又病了,弟弟范杰刚刚考上大学,家里人手,经济都很紧张,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是叶子烨出手帮助范英开了一家卖玩具的店,门面租金,和进货的资金都是叶子烨给的。
  这也就是范英欠叶子烨的人情,而且是大人情。虽然后来范英知道了叶子烨的身份,以叶子烨的身份,帮这点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范英还是懂得的。
  毕竟范英不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人,别人对自己好的地方,要记住,还要想方设法还人家。尤其是在那个帮助你的人自己,也陷入困境的时候。所以范英才会答应帮叶子卫的忙,也是碍于叶子烨的面子。
  叶子烨借的那些钱,范英不到三年的时间就还清了。不仅还清了钱,还换了店面,开了这家“爱迪德”。还钱的方式,就是通过招募水军,网络高手,给人办事。
  范英念书的时候就喜欢琢磨电脑和网络,因为腿脚不灵便,很少外出,就在家里上网,慢慢地就结识了一批差不多爱好的人。这些人性格接近,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相谈甚欢。
  结果有一次,其中的一个人被老板无故开除,和大家倾诉,范英气不过,就着急大家在网上发帖,人肉了该老板的种种劣迹,结果还真就把事情闹大,让警察和税务都找到了老板诈骗,偷税的犯罪证据,这个老板最后锒铛入狱。
  也就是那件是事情以后,范英认识到,这也是个可以赚钱的路数。自己有技术,也有人脉,大可以就在网络上挣钱。
  Ido组织,就此成立。
  Ido的成员就是原来在网络上认识的那些人。大家互相只是网络的成员,互相根据自己的情况填写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的专长技术,有的擅长写作,有的在制造话题上很有心得。由此等等。
  一开始Ido只是帮着炒作网络话题,制造热点。
  比如上映的电影为了拉高票房,来点讨论,刺激观影欲望,这种讨论要言辞激烈,观点鲜明,才能抓住观众的心。
  再比如某个明星要制造点话题,提高自己的曝光率,某个商场,或者楼盘开业,搞活动等等。也只是小打小闹的。
  后来名气大了,慕名而来的人,和招募的人越来越多,就开始组成更严密的组织,制定了组织原则,加强了审核制度,开始按照顾客的要求完成不同的网络任务。
  当然,价格也提高了很多。
  也就是Ido。
  这个名字什么意思。范英从小被人欺负,家里条件也不算好,受够了贫困和残疾的苦,但是残疾的身体已经不能改变,能改变的只能是收入。
  所以,范英一心想的就是让自己富起来。富起来,就可以还叶子烨的人情,可以让自己的后代不再因为贫困被人看不起。有了钱,残疾与否也就不重要了。
  Ican,Ido。我能行,而且我也能做到。这就是Ido名字的由来。现在的定制礼品店“爱迪德”,则是Ido的另一种形式Idid。
  意思是说,我已经做到了。我虽然身有残疾,但是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劳动,获得和更好的生活了。这也是范英的心声。
  三年前,弟弟范杰大学毕业,开始进入社会工作,而且是在张家的“日月星”旗下一家公司谋得了职位,能在张家做事,就真能算得上是有所成就了。
  范英原本是不想把弟弟牵扯进来的,弟弟的工作也很让人满意。
  但是范英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把弟弟也拉进了这个圈子。
  因为范英自己身体有残疾,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做,就需要由弟弟范杰出面来应付。而且弟弟范杰有正经的工作,认识的人也多,可以拉到更多,更优质的顾客。把弟弟范杰拉进来,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范英始终觉得这样的工作,依靠别人是不靠谱。再怎么制定组织原则,再怎么限制组织里的人不得私下见面,不得私下接触客户,时间一长,人员一多,还是保不准谁会出事。
  外人,终究是不可信的。自己的弟弟就不同。
  弟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而且自己的弟弟,不会背着自己去做危害自己的事情。所以,最终范英还是把范杰拉了进来。成为了Ido的另一个组织者,控制者。
  范英负责联系自己这边的下线,组织人手。范杰,负责在外组织客户,联系客户,了解客户的要求。两个人的工作互相有联系,却又互相不交叉,就算是出了事,也不会暴露对方。
  多年来,两兄弟也一直都是这么操作的。其中也包括接张家的活,李家的活。还有叶家的活。
  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很正常。一边做着正经生意,一边以此为掩护,做着网络上的生意。
  但这一次,麻烦真的很大。
  本来叶子卫第一次找上门来,就应该拒绝的。范英是实在抹不开叶子烨的面子,也不想让叶子烨为难。更重要的是,想把这件事情办成了,让叶子烨欠自己人情,自己占据主动权。所以,范英结下了叶子卫的活。
  那个事情,在范英看来,是完全可控的。就是一个失恋的男人,砸网络上发发牢骚嘛,这种事情,网络上多得是。
  而且帖子是发在大学贴吧里的,就算是张家的人,比如张云飞知道了,也不会深究的。他还会和一个大学生较真吗?
  但做成了这件事,却是可以在以后拿来讲给叶子烨听的。范英也总算是帮了叶家一个忙了,这对于范英而言,是很重要的。这是典型的用低投入,换得高产出。
  就是没想到,那却是噩梦的开始。范英低估了叶子卫的个人品格,没想到叶子卫是如此地不管不顾,如此地没有原则和底线。
  叶子卫想得到的,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不是不疼不痒的骚扰对方。哪怕这个结果是让自己身败名裂。
  叶子卫第二次找上门来,用了一个更大的套子钳制了范英,范英那时候才发现自己第一次答应叶子卫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大坑,填都填不满。
  现在,范英所能做的就是先稳住叶子卫,再想办法把事情告诉叶子烨,让叶家的人把叶子卫管教起来。所以,范英又一次答应了叶子卫的要求。
  以错误作为开始,自然就只能以错误作为结束了。
  接了活以后,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其实也是范英不想再组织内部寻找人手,怕引火烧身,所以找另一个中间人,转了一道手,用了一个新人。
  本来是想着新人嘛,出了问题就把他扔出去,不会危及自己,也不会危及Ido的组织秘密,还是可以保全自己的。可没想到这个新人是个愣子,不管不顾,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捅了大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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