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冰瑶的否认,在这个充满危机四伏的冥界来说,是几乎不会得到任何人信任的,甚至就连冥王寂灭的信任,都在慢慢的动摇,她还能将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呢?
随后,那个所谓的‘证人’,也被几个侍卫带进大殿,只见她浑身泥泞跟血污,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在额前,甚至就连走路都没了力气,完全是被侍卫强行拖进大殿里的,在冰瑶的角度看去,除了看到对方的性别应该是个女人外,其余的一无所知。
而重臣们却指着这个已经奄奄一息,被折磨的即将要魂飞魄散的女鬼,犀利的指责说:“殿下可还记得她吗?前些日子,这只女鬼可是被殿下亲自治罪,说是天界间谍的叛徒,她的话,在现场应该具有不错的可信度了吧?”
仿佛是找到终于能绊倒冰瑶的证据般,几个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嘴角都露出狰狞的冷笑,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触怒寂灭,将他身边所在意的女人铲除,就算是有这样一点小小的牺牲,又能算的上什么?
“她?”没错,寂灭自然记得,那日,他闲来无事在床榻上稍作休息,就是这个女人,冒充冰瑶,混进了大殿,给他端茶的功夫,甚至还拿出匕首,准备刺杀他?还要寂灭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这个女人的手腕,一怒之下,狠狠的一掌震碎了她的魂魄,随后女人被侍卫带走,去地狱中严刑逼供,听说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天界派遣她来暗杀,可惜却没有成功,被寂灭发现的吗?
因为这件事,寂灭还曾经大发雷霆,并且下命令换掉了身边所有的婢女,除了冰瑶,因为他认为,不管别人怎样仇恨他?想要刺杀他都好,至少冰瑶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傻瓜,一点心计都没有,有哪里可能会是什么间谍?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被折磨得快要魂飞魄散的女人,竟然还活着?现在还被带上了大殿中,难道说冰瑶的身份真的有什么特别不成?还是说,一直以来寂灭真的信错了人?
无数的疑惑在寂灭的心中不断打转,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有个人站出来,帮他将这些疑惑全部都解开,这样或许他是不是也能轻松一些了呢?
可怜的冰瑶还并未察觉到,寂灭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囚犯的身上,随后,囚犯缓慢的抬起头,目光虚弱而无力,却是直勾勾的盯在冰瑶身上,寸步不离,她声音沙哑的喊出她的名字:“冰瑶,冰瑶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魂飞魄散。”
“你是,翠竹?”冰瑶猛的瞪大了眼睛,这不过才几日的时间不见,翠竹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之前的翠竹,活泼可爱,性格也是直来直去的,可是就在几天之前,翠竹却被调离了先前的婢女位置,不,不光是冰瑶,还有很多之前关系不错的婢女,也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冰瑶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只是听寂灭的侍卫后来解释说,那些婢女似乎不知道因为何事?惹恼了寂灭,所以被惩罚全部都投胎转世去了吗?
冰瑶曾经单纯的幻想,其实在这复杂的冥界中,拥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再次做人,虽然还是一样会经历生老病死,不过至少生命也是有滋有味的,她真心为了那些婢女感到高兴,可是,为什么翠竹的结局,却是跟那些人不同?
当着寂灭跟重臣们的面,冰瑶爬到翠竹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不顾她浑身的血污,将她干净的衣裳沾染,弄脏,她就那样紧紧抱着她,数十年的相处,已经让两人的关系像极了亲生姐妹,现在看到妹妹被人折磨成这副样子,作为姐姐,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翠竹,你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你们不是全都去投胎了吗?为什么你还留在冥界?还有,是谁把你折磨成这副样子的?你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们到底谁能告诉我一句实话?”
冰瑶痛哭出声,她感觉到翠竹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凉,就好像魂魄要散去的温度一样,担心会失去这个好朋友,所以冰瑶的心中,别提有多么的伤心了,甚至就连喊出的话语,都是那样的撕心裂肺,仿佛真个冥界都可以感觉到她的伤心,也会跟着一起哭泣般。
然而并没有,包括寂灭在内,当看到冰瑶亲密的搂住翠竹身体的时候,寂灭所有的信任,仿佛也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翠竹是亲口承认为天界间谍的人,现在冰瑶跟她的关系又这么近,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认定为,冰瑶跟翠竹一样,也是天界派来,谋害寂灭的间谍之一了呢?
翠竹被冰瑶抱着,一边咳嗽,一边颤巍巍的讲述:“投胎为人?呵呵,冰瑶你还是一样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会信什么?我们大家都是冥界的婢女,这里的黑白一面也有所察觉,殿下怎么可能还会放任我们重新投胎转世?所有的姐妹,除了你我,都已经在地狱被折磨的魂飞魄散了,现在就连我,也支撑不住了,冰瑶,逃吧,你跟殿下的关系不是很不错嘛?恳求殿下还你自由的机会,不要再回来这里,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明明他们才是鬼魂,普通的人应该害怕他们才对,可是,在翠竹的嘴里,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字眼?莫不成,她说的都是真的,侍卫根本就是在骗她,那些曾经一起开心大笑,悲伤痛苦的姐妹们,早就已经被折磨得魂飞魄散了吗?
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王者的男人,冰瑶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来,跟众多鬼魂不同是,她的眼泪竟然并不是红色?而是淡蓝色?这滴泪水,足以让在场的人全部都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蓝色的眼泪,就是天界的象征,冰瑶她,竟然真的是天界的间谍?
可是冰瑶并非没有料想到危险的存在,她现在伤心欲绝,看着最好的朋友被折磨成这样,她没有办法再用平静的心情,去跟寂灭对话,因为她,就快要崩溃了!
“殿下,翠竹说的可都是真的?之前一起侍奉殿下的姐妹们,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吗?奴婢不懂,一直以来奴婢们都是兢兢业业的服侍殿下,究竟哪点做错了?竟然要被殿下这样严厉的处罚?甚至,就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能拥有呢?”
“因为他们,都背叛了本王!”看着冰瑶留下的浅蓝色眼泪,寂灭的心,在逐渐变得冰冷,就好像前几天下令处死那帮婢女一样,现在的冰瑶,在他的眼里,就跟那群婢女一样,继续留在冥界的话,也只不过是会背叛他罢了,他的双眼中,迸发出的寒光,似乎可以轻易刺穿人的心脏,冷哼,他对她不再有半点不舍可言,而是声音傲慢的反问道:
“现在,冰瑶你告诉本王,仗着本王之前对你的放任,你究竟有偷偷在私底下做了多少背叛本王的勾当?又偷偷给天界送去多少秘密?你的演技不错,就连本王都差点被你欺骗了,看来大臣们说的没错,你果真是天界的间谍吗?”
“不,奴婢不是间谍!”听到寂灭的指责跟质问,冰瑶就快要崩溃了,她不是间谍,她怎么可能是间谍呢?她不就是一只普通的女鬼,因为性格单纯,长相俏丽,再加上泡的一手好茶,所以才会破格成为寂灭的御用泡茶婢女吗?她,又怎么会跟天界有所牵连?
伸手,将脸颊的泪水抹去,当淡蓝色的泪水,在她洁白的手指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时,她像是见到社么细菌般,惊恐的赶紧将泪水抹在衣服上,那张无辜的小脸,早就变的苍白一片,她怎会不知道?淡蓝色的泪水根本就不应该属于冥界?可是,那个身份,她早已经忘了,本以为在冥界带的时间久些,曾经的往事就会自然而然的全部都忘记,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围追堵截吗?
徐阳看到冰瑶的惊恐后,上前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让其余的婢女都不约而同的伸手捂住嘴巴,可想而知徐阳的力度有多重?这样的力道,打在女人的脸上,无疑是会被毁容的啊?
果然,当冰瑶再一次倔强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已经有鲜血流出,与此同时,脸颊也被蹭破了皮,可她依旧像是个提线木偶般,可以随便被人利用,可是却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疼痛,她都没办法亲自感受了。
徐阳却仗着这滴浅蓝色的泪水,对冰瑶肆无忌惮的指责:“你这个灾星终于肯承认了吗?你可知道,其实那群婢女根本就不需要全部丧命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没有落网,所以他们才会跟你一起陪葬,你是个多么作恶多端的人啊,竟然可以眼睁睁看着那些,被你称之为姐妹的人,一个个都在地狱中魂飞魄散?哼,你猜想看看,要是她们还活着,知道你才是天界的间谍,却连累他们受这份罪的话,他们会有所恨你?应该恨不能把你抽筋拔骨,然后吞进肚子里吧?”
“我不是间谍,我不是间谍!”冰瑶被吓到了,所以除了这几个字之外,好像根本就不会再说别的了,她只是更紧的搂着翠竹,目光呆滞的继续呢喃:“保护你,保护你翠竹,别怕,别怕。”
然而,她的安慰,却是最终不能成为翠竹支撑下去的能量,她已经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这次被戴上大殿,也只是想最后看冰瑶一眼罢了,现在她心愿已了,继续强撑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的,缓慢的闭上眼睛,翠竹只留下一句:“若还有来世,我做姐姐,保护你可好?”
随后翠竹的魂魄,当着冰瑶的面四分五裂,消失在了大殿中,冰瑶知道,这就是魂飞魄散该有的样子,可是这一切真的都是因她而起吗?不过又有谁能够了解她的苦衷?间谍吗?不,她从未想过用任何招数,或者说任何手段,去给寂灭带来伤害,可是,这个身份却如影随形,跟随在她的左右。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