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衣裙已经准备妥当,若王妃沐浴过后,就可以更衣了。”
伺候她的丫鬟依旧是小翠,只是小翠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似的,对待南剐的态度,也依然不像是之前那样的热情了,跟王府其他的丫鬟跟下人一样,都在隐隐约约的躲着她。
南剐倒也不想计较了,毕竟霍水要被另外赐婚的事情,恐怕现在早就已经传遍到王府的各个角落了吧?她虽然作为正妃,可是跟霍水的关系,却也是时冷时热,而最近这段时间霍水对她的态度,也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家自然都不希望再跟南剐关系拉近,毕竟万一有一天她失宠的话,那么岂不是下人也要跟着一起遭殃了嘛?
然而马上就要嫁进门的侧妃,据说是皇后霍苒氏新认的干女儿,堂堂正正的郡主,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在南剐之下,嫁进门来,霍水就算是看在霍苒氏的面子上,恐怕也绝对不会冷落了她,所以,本来就是墙头草随风倒的下人们,都在等着盼着希望看到新侧妃的出现,讨好她。
小翠一直到帮南剐打扮完,也始终一言不发,南剐也只是安静地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虽然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的看不到,可是脸部的苍白,却绝对不是可以被忽视的,或许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将自己折磨得这样消瘦,终于明白余氏当年的痛苦,可惜,为时已晚。
“王妃,小翠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说不当说?”小翠见南剐出乎预料的沉默,甚至三天的时间里,对于霍水就快要再次被赐婚,很快就有新侧妃进王府的这件事,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终于再也憋不住了,即使看到南剐的脸色并不好,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难道王妃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王爷他故意接受了赐婚,无非只是想要跟王妃斗气而已啊?夫妻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竟然非得要将关系弄得这样僵硬?王妃,你就在王爷面前服个软,让他去拒绝赐婚不行吗?难道你真的希望看到王爷被别的陌生女人抢走?”
“小翠?”南剐听完她的话,除了心脏有些颤抖以外,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伤痕,或许她会隐藏的很好吧?不过,这也却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王爷是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对方是皇后娘娘的干女儿,沧溟国的郡主,身份尊贵,而王爷的地位,在皇族又是极为低下的,趁此机会跟皇后娘娘攀上亲戚,今后的道路自然会平坦不少,你认为他会接受赐婚,真的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呵呵,在我看来,确实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呢,现在就算我在服软,在认输都好,除非王爷不想活命了,不然的话,这门亲事是拒绝不了的了。”
还有一句话,她始终都没能说出口,那就是:实在很抱歉小翠,其实今晚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沧溟国,霍水身边会发生的事情,都将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他今后为了生存跟地位?会跟多少的女人有瓜葛?也不该是我在有资格管的事情了。
听见南剐的话,小翠不敢相信的后退几步,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听的出来南剐的话语中,有多少的无奈跟苦笑?
或许,她真的不是不愿意阻止霍水,而是,不想去阻止吧?毕竟,这是跟他未来息息相关的决定,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来做主?
虽然小翠的心中,早就决定此生除了南剐以外,绝对不会再认任何人当主子,可是,却也对于主子们之间的决定,无能为力,只能自己偷偷暗地里抹泪,无法想象今后南剐的人生,在失去霍水宠爱的话,会变成什么摸样?是不是就像皇族里面,别的女人那样,被逼无奈的接受自己的丈夫,每天都在不同的女人房中睡觉呢?
霍水一大清早就进宫了,所以进宫的马车上,就只有南剐一个,这样她也乐的清净,反正就算见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关系已经变得尴尬的话,想要改变也很难了吧?
“三王妃,皇后娘娘召见。”
刚一进宫,就已经有小丫鬟在宫门口的位置等待了,见到南剐的马车后,便上前来邀请。
南剐略微皱眉,事到如今,她只想昂首挺胸的面对所有人,趁着最后在沧溟国的时机……
“我知道了,还请你在前面带路吧。”她点头,跟在小丫鬟的身后,很快就来到了皇后霍苒氏的寝宫。
进门后,她恭敬的俯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不知道娘娘今日召见珍儿,所为何事?”
“三王妃免礼平身吧。”没想到,说话的并不是预料中的霍苒氏,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南剐循声望去,眼前,竟然是一个身穿龙袍,一脸正气的男人?微皱眉,南剐急忙再次俯身磕头,“珍儿不知道陛下在此,冒失了,还请陛下责罚。”
“不知者不怪罪,你且平身便好,今日本就是母后的诞辰,据说这次的诞辰宴席,是你亲自操办的,朕早就想见见你了,今日终于见到本人了,可是却跟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呢。”皇帝霍廷威抚摸着下巴的胡子,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似乎南剐就是个笑话般。
不仅如此,就连站在霍廷威身边的霍苒氏,也跟着一起不屑的冷哼一声,并起热趁热打铁,俯身说道:“臣妾说的没错吧?这个小妮子果然有办法将疤痕去除,呵呵,也好,这样也就省的今日诞辰见面的时候,母后再找机会责罚臣妾了呢。”
“多谢陛下,母后的关怀,珍儿的伤疤已经没有大碍了。”抬起头,南剐没有因为两人的嘲笑,就轻易低头,反而嘴角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看似云淡风轻的问道:“只是不知道陛下心目中的珍儿,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是没想到南剐的胆量这么大?竟然会抬起头跟霍廷威四目相对吧?这种倔强,倒是让霍廷威有些改变,只是那轻蔑的微笑,依旧没有改变,冷冷的回应说:“你胆大妄为跟皇后抬杠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皇宫的各处了,朕看来,你该是个咋咋呼呼的假小子,而不是这般柔柔弱弱磕头跪拜的千金小姐,哼,朕今日假借皇后的名义,召唤你来,本身就是为了亲眼目睹你倔强的一面,可惜,朕的愿望落空了,南珍儿,你着实让朕太失望了!”
充满讽刺的话语太过明显,以至于即使南剐很想要忽视,也实在很难做到。
至此,她才明白为何当年霍水以及兰妃,在刚出生就被冠上了诅咒的骂名?看着身边笑容如同花儿般娇艳的皇后霍苒氏,大概,这个看起来威名远播的好皇帝霍廷威,其实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再加上不少的自以为是,才会造就了一系列的悲剧发生?
被羞辱,南剐没有过多计较,只是看着笑容轻蔑的两人,继续云淡风轻的问:“可惜珍儿进宫只为了参加诞辰,并不是特意讨好陛下欢心的,从古至今总流传着后宫嫔妃吃醋,明争暗斗,这种吵架的戏码,相信陛下也应该看的厌烦了才对,却又不知为何会想看珍儿跟皇后娘娘斗嘴呢?若只是想看戏,今天戏台子上会演奏不少的精彩剧情,可若是陛下想在这寝宫里看戏,恐怕并不能如愿以偿了。”
“你这个卑贱的丫头,竟敢对陛下用这种口气说话?这是谁给你的胆量?难道是你南相爷的父亲吗?本宫有机会倒是很想好好问问南相爷,究竟是如何教育出这种没规矩的女儿?”
南剐的话音刚落,皇帝霍廷威甚至没等说话呢,一边的皇后霍苒氏,便急不可耐的出口了,她不屑的狠狠瞪着南剐,即使知道这个眼神,对南剐来说,没有一点的威慑力,她本身就是我行我素的存在,又会在意谁的威胁呢?
不过,她刚想继续说话的,却被霍廷威阻止了,他摆摆手,事宜霍苒氏不要再继续说下去,随后目光带着一丝笑意,重新看着南剐,继续说:“有趣,果真有趣,呵呵,没想到南相爷那种古板的人,竟然还会生出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儿吗?罢了,别让母后等太久,朕也该前去请安祝寿了。”
说着他就要走,皇后霍苒氏赶紧跟随在身后,可是,当跟南剐擦肩而过的时候,皇后霍苒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早就对她恨之入骨,可本该也同样生气的霍廷威,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威严又不失赞赏的声音,从头顶悠悠的传来:
“你说今日不会让朕如愿以偿,可朕却觉得你已经让朕眼前惊艳了,曾几何时?公众已经很少在出现这种伶牙俐齿的小姑年了,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吧,朕会时常测试你的。”
南剐竟然阴差阳错的,得到了霍廷威的喜爱?等等!他不是极端厌恶霍水吗?南剐身为霍水的正妃,为何灾难霍廷威的身上,却看不出一丝的不耐烦呢?
是错觉吗?
还是,误会呢?
第七十五章 诞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