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剐将自己的经历,竟然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霍水的心中,别提有多么的诧异了,看着她,他似乎很难想象她的人生,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
许久,霍水都没有说话,一边的南剐见状,继续解释说:“其实我的拿手绝技,绝对不是救人的,只是阴差阳错的因为太无聊了,所以也开始偶尔配置解药,只要不是一些配料太复杂的毒药,都可以解毒,而且你今晚完全可以不必要将大夫找来的,这点小麻烦,我自己就能完全解决,又何必要兴师动众呢?”
好吧,霍水分明是想要帮忙的,可是现在,却被南剐说出了是反而帮了倒忙的人吗?不服气的瞪着南剐。
他警告说:“你出门去看看,现在王府的下人们看见你,都害怕成什么样子了?本王不管你是南珍儿也好,南剐也罢,希望你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在王府里生活,就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本事都收敛起来,下次再出现意外状况的话,别以为本王还能保得了你!”
别的男人进入女人的房间后,肯定都要做一番不可说的事情,可是霍水却完全是来警告的,现在警告完了后,仿佛南剐对他实在没有一点吸引力似的,转身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剩下南剐一个人,有些凌乱,每次人都有选择保护自己的方式,而她的选择,就是炼毒,因为这样,不管可以赚钱,还可以保护自己跟余氏,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好吧,尽管偶尔可能会连累无辜的人跟着受到伤害,可是南剐发誓,她只是无心之举,也不希望这样的意外发生。
嗖嗖。
就在她开始怀疑,究竟炼毒是对的还是错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外。
她仿佛是看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脸上露出寒冷的笑意,在这个夜晚,房间显得格外的胆战心惊了,当然,外面的来人早就习惯了南剐的笑意,他打开窗子,跳进来,将窗子关好,看着月色下,穿着白色睡衣的他,目光没有回避,那银色的面具下,没人知道是隐藏这一张怎样的脸?
“许久都没有出现新的毒药了,江湖上的各路英雄好汉早就翘首以待了,嫁人了,就准备要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的事情了吗?”男子没有许久,反而是直奔主题,那语气里,冷冰刺骨,若是第一次见的人,必然会将他当成恶魔,因为不管他的衣着打扮也好,脸上的银色面具也罢,都跟恶魔这两个字,看起来很相似。
可他的话音,却也是南剐早就习以为常的了,她耸肩,坐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依旧是之前慵懒的姿态,犹如是狡猾的猫儿般,看似懒散,实际上,储蓄力量后,一定会给人当头棒喝。
她回应着:“倒不是我要退隐江湖,刚才的处境你也看见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呐,现在根本就没有继续研制毒药的条件,这段时间,恐怕我都要低调些了,免得再被霍水抓到把柄的话,谁知道那个变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怕了?”男子试探性的问,看着南剐提起霍水后,脸上竟然有些不可避免的神秘笑意?两人搭档许久了,他还鲜少看见她,因为男人而微笑,心中自然有些不太舒服,于是话语间,也更加的冷嘲热讽了,“江湖上,配置毒药让别人闻风丧胆的女诸葛,现如今也会被一个废柴王爷磨练折服吗?传了出去,你这个炼毒女诸葛,还有何颜面继续屹立在江湖上?”
“若是我有朝一日下台的话,一定会扶持你成为新一任的诸葛,也算是收你作为徒弟,继承衣钵了,如何?”她没有听出他话语间的气愤,反而嬉笑着开始开起了玩笑,两人搭档将近十年,从南剐开始第一次,尝试着将配置的毒药,卖给江湖的人士开始,他就好像影子般,出现在了南剐的身边,作为中间人,建立着她跟江湖人士们之间的桥梁。
鲜少有人知道,每次配置的毒药都是心狠手辣的女诸葛,竟然是个女儿身?而且身份还这样的特殊?当然,男子不会讲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也算是保护南剐的一种方式了。
可是前几日,听说她嫁人,对方还是废柴王爷?男子沉浸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出现了。
现在听着南剐如此开玩笑的话,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米米的她,警告说:“炼毒女诸葛只有你才可以承担得起这种美誉,也只有你,可以完美的继承老道士的衣钵,下次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你知道我不喜欢。”
“啧啧,这些年都不知道你面具背后的这张脸,究竟长什么样?更别说你的身份和经历了,你可是要比我这个女诸葛神秘许多了,怎么?玩笑都不让开了?现实生活中的你,生活起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无聊?耶罗?”
微笑,看着他口吻冷漠的样子,没错,他对自己的事情,几乎都是闭口不谈的,每次南剐好奇,询问的时候,他都会沉默,仿佛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般,可是耶罗这个称号,却是她送给他的礼物,每次称呼的时候,他都没有反驳,那么南剐也就理所应当的当他是习惯的,直到现在。
耶罗有些西域的风味,也像是地狱的使者,若是她将自己,比喻成炼毒界的尊者,那么他身为使者,用耶罗这个名字,自然也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见南剐再一次提起了他面具后的脸,耶罗如同之前预料的那样,再一次沉默了,还以为他依旧会坚持不吭声到底的,可是没想到,这次耶罗却并没有,而是看着她,静静的问:“你确定要是看到我的脸,还会心平气和的跟我做朋友吗?”
“这话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我南剐你还不了解吗?就算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都能在他的身上赚取银两,这样的我,跟地狱的判官有区别吗?你竟然还是怕我接受不了,才不愿意用真面目示人的吗?”
没想到耶罗这次会搭腔,可是他自认为,南剐无法接受他面具背后这张脸的‘借口’,却也是让南剐忍不住偷笑出声,可随后,便感觉到了耶罗身体中,散发着的警告气息。
他生气了?对她一向宠爱有加,甚至还从不索取银两的耶罗,竟然也会有生气的一天?
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让他生气了,她可不想得罪一直以来,唯一信任的朋友,于是急忙道歉说:“算了,是我说错话了,可你若是还不情愿被我看见面具后的脸,那边一直保持低调也好,反正八年了,我也习惯了。”
耶罗没有反驳,不过想到刚才霍水对待南剐时,那样的过分,他有些打抱不平,问:“那个废柴王爷,不如,我帮你解决如何?这样你就可以完成理想,带着你娘亲远离沧溟国,找到新的地方隐姓埋名,继续研制毒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耶罗轻而易举就说出了南剐最大的心愿,没错,她想要带余氏离开这样复杂的地方,不想她的余生,在受半点的心酸跟痛苦,也想继续研制毒药,不为了赚钱,只为了可以延续自己的兴趣爱好,因为在接过老道士的那本书,烧火前随后翻开了几页,再决定不将这本书在火堆里面燃烧成灰烬的时候,她生平最大的爱好便已经可以确定了,那就是炼毒。
当然,这种行为可能不会被太多的人接受,甚至就连余氏,她也是尽力隐瞒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坦诚不公,可是,她却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反驳,而放弃爱好,不过,为了余氏,她也开始在炼制出一种毒药之后,也炼制出相同的解药,她不想造成伤亡,可是,江湖上每天的血雨腥风,却还是有很大的一部分,是由她造成的,这一点,她不会反驳。
不过耶罗现在出于好心,要帮南剐解决掉霍水吗?要是换做之前的话,南剐肯定巴不得耶罗这样做,可以在江湖中,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每次都可以原原本本的将银两带回,这也足以说明了耶罗的本事,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可是自从看着霍水在皇后霍苒氏的面前,如此的袒护她后,南剐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叫做同情的感情?这是她之前所不具备的,摇头,她拒绝了耶罗的好意,即使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得罪耶罗,可她依旧解释说: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下次再有炼制出的毒药,我自然会派飞鸽传书给你的,耶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总觉得那个霍水,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放荡不羁,红颜祸水,我们的命运,似乎有些相似,都不能够将真正的一面表现出来,相信我,我想在考验一段时间,若是他当真死不悔改的话,再请耶罗帮忙,不也是可以的嘛?”
“是不想?还是不舍?我不问,你也心知肚明。”耶罗不再说话,而是再次从窗户处跳出,转而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月色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一样,这就是他的本领高强之处,来无影去无踪,不会被任何人发现,除非,是武功高于他之上的人,不过,南剐像,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吧?毕竟耶罗,在江湖人士中,大概也能算是绝顶高手了吧?
不过他临走前,留下的这番话,却是让南剐的心里感觉怪怪的,先前的睡意,也被耶罗破坏的消失全无,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朦胧的月色,托着腮静静的思考,究竟耶罗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能会不舍得铲除霍水?他们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而且她今天还闯了祸,差点杀了人,恐怕日后霍水对她的提防,也只会更加的牢固,坚不可摧吧?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她所希望的,毕竟她跟霍水早晚都是要和离的,等到霍水有一天,不再需要浪荡的过日子,他会遇到喜欢的女人,带回王府,而那个时候,她就可以退位让贤,永远的离开了吧?
本该是好事一件的,可是她的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她嘴角的笑容,带着自嘲的力度,自言自语说:“怎么?不过才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当了几天的冒牌王妃而已,怎么就开始对这种生活流连忘返了吗?呵呵,难道忘记你最大的心愿,是带着余氏离开沧溟国,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继续你的愿望,做你江湖上最神秘的炼毒女诸葛了吗?”
第十三章 使者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