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因为这件事也暂时没办法继续进行了,为了避免丑闻传出去,对外只说周夫人落水受了惊被周家人带了回去,而周姨娘也提早跟自己的女儿回家去了。
后来问他从郑枫儿嘴里得知,那乞丐是个哑巴,可能因为郑家开门宴宾,乞丐趁人不注意从后门溜了进来,在院子里迷路了,便躲到了厢房里面,没想到周夫人和周姨娘落水了,进了有人的屋子换衣服,这乞丐最后的下场梧桐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被秘密处理掉了,周家老爷往后怎么对周夫人她不知道,但是周姨娘的下场她还是知道的。
周姨娘回了云家之后便生病了,晚上云破军回来听闻了此事,怒得摔了周姨娘房中的东西,冷了她好几个月。
多次在院子里瞧见了云裱花,云裱花心中对她恼怒至极,但是却也不敢随意发作,周姨娘病倒了,管家一事便落到了其他两位姨娘身上,但是云破军至今未决,只让管家暂且管着事。
十月十五这天云破军休沐,却来了梧桐的院子里。
十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身处中原地区的京都,此时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梧桐坐在院子里煮着热茶,听闻月英来报,说云破军来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准备迎他。
云破军今日穿着藏蓝色的常服,年过不惑,本应显露疲态,可云破军到底还是练家子出身,每日都会锻炼身体,因此身体健壮,四十多的年纪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加之他长相颇为清俊,更是愈老愈有魅力。
进了梧桐的春晖堂,顿时回忆涌起,初初成婚那两载,他也与结发妻子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便是在这春晖堂,可惜物是人非,有些事情一旦错了便回不了头了。
这是他八年后第一次再进春晖堂,他打量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春晖堂,一时感慨纷扰。
“父亲。”屋子里的梧桐瞧见了正站在回廊里打量春晖堂的云破军,便上前来到了云破军的跟前。
“嗯。梧桐,回来也有三个月了吧。”云破军看着越来越美的女儿,也忍不住柔下了心肠来与她拉起了家常。
“父亲进屋里坐吧。”“好。”云破军随着梧桐进了屋子,屋子里飘来一阵茶香,云破军下意识的看向了屋内的小炉子,他大踏步的走到榻上坐了下来,瞧了瞧正煮着的水和刚清洗的茶叶,问道:“正煮茶呢?”
梧桐坐到云破军对面,继续刚才没完成的茶道,回答道:“是啊,父亲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的院子?”
云破军瞧着梧桐熟练的煮茶手法,不由有些赞叹,二女儿喜爱诗词歌赋,更为柔弱,虽然也恭谨有礼,但是却没有一份大方得体,处处露出惹人怜惜的姿态,虽然他并不十分喜欢,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也是怜惜的多,认为自己没有给到她应有的身份,让她自卑了,因此对她便更好了。
三女儿模样普通平常,不过中人之姿罢了,偏脾气还不好,过于骄横,也上不得台面,他对这个三女儿的喜欢也不过是在她乖巧撒娇的时候。
他生了三个女儿,一直很想有个自己的儿子,奈何妻子姨娘不争气,生的尽是女儿,他也想过追生一个儿子,但是几个姨娘没有一个争气的,他也烦恼忧愁了许多年,但是也渐渐看开了,到时候到老家看看自己的那些个兄弟中是否有生儿子的,找一个合适的抱回来便是了。
不过如今嫡女如此出色,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皇上年纪已经四十多快五十了,身体也没有以前康健,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要立太子了,那几个皇子之中,唯有四皇子最得圣宠,四皇子与嫡女的年纪相仿,若是能让女儿嫁给四皇子,再生个嫡子,那自己便是国公爷了,郑家算什么,他能拉下苏家,便也能拉下郑家,到时候郑家掌握的兵权不也是自己的?
不过他曾与梧桐约法三章,不能干涉她的婚事,这倒是让人烦忧不已。
见云破军一直都没有回答她,梧桐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泡茶。
“父亲请喝茶。”梧桐把泡好的茶放到云破军面前,云破军端了起来一口便饮尽了,并不懂得品茶,梧桐瞧了一眼,嘴角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云破军是长得俊美,奈何是个武夫,不懂这些茶道。
一杯喝尽了,放下茶杯还瞧见梧桐手里拿着茶杯闻,便说道:“周姨娘病了,原本一直是她当家,可如今人病了,家也不能倒了,你跟那几位姨娘相处了这几个月,觉得哪位更适合管家?”
原来是为了这事来的,梧桐放下茶杯,缓缓说道:“父亲可有想法?”
“无,听听你的见解吧。”云破军其实心里早有了想法,不过想来问问看梧桐怎么看,也算是尊重这位嫡女了。
梧桐想了想,便说道:“三位姨娘之中周姨娘的身份最高,出身五大家族,哪怕是位庶女,也学过些许管家的事,柳姨娘小门小户出身,父母早亡,没有管家的经验,三姨娘出身乡间,三个人之中出身最低,怕是难以担此重任。”
梧桐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云破军的脸,当她说完前面两位姨娘的时候,云破军神色如常,说道三姨娘的时候,特别是她贬低三姨娘的时候,云破军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梧桐捕捉到了,便知道他心中所属人选便是这位三姨娘。
想到这儿,便说道:“父亲可是要将选人这件事交于女儿?”云破军思索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你是嫡女,本就应该由你当家,只可惜这几年一直是周姨娘管,为了避免你麻烦,这才继续让她管,谁知她病了,便来问问你的意见。”
“那父亲宽限我几日好好想想吧。”梧桐一时也不想那么早回答,便打算拖一下。
“无妨,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想想吧。”云破军在春晖堂坐了一会,便有事走了。
云破军离开之后,吕嬷嬷才走上前来,“小姐,云老爷此举……”“他早有人选,不过知会我一声,算是给我面子了。”“那小姐,其实可以自己掌权。”吕嬷嬷看了眼四周,小声的与梧桐说道。
梧桐才不想管云家这烂摊子,她打算在云家待到找出母亲的死因,自己又找到了如意郎君了才走的,更何况云破军根本不会给她掌权的机会,既然如此,顺水推舟选个合适的姨娘来拉拢,放松她的警惕或许便能更好的打探消息了。
只是这个对象选谁,她还不能确定,这三个月她派了月英和月芜从几位姨娘身边服侍的人下手悄悄的查真相,只可惜这些人都没什么利用价值,都是新来的人,一个旧人都没有了,线索一直都没有新的,她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嬷嬷觉得谁比较合适?”梧桐问道。
吕嬷嬷见小姐似是有自己的想法,便不再多口劝解,听到她的提问,心里思索了一下,便说道:“或许三姨娘那边比较好下手?”“为何?”
“其实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人是周姨娘,三姨娘出身乡·野,见识不到,自然不太可能懂得宅子里的那些算计,所以接近三姨娘为你所用,或许是个办法。”“嗯,有些道理。”梧桐点了点头,周姨娘对自己警惕,柳姨娘因为云旧岁的关系,对她也不喜,唯有这位三姨娘一直不声不响的,也许接触一下才知道吧。
上午云破军来找梧桐商量选谁管家合适,下午柳姨娘便来拜访了。
梧桐与这位柳姨娘不太熟悉,但是却对她的女儿云旧岁熟悉,如今亲娘过来了,她自然也要招待招待,看看她到底找她作什么。
来到院子里的厅院,就瞧见了柳姨娘坐在椅子上,眼睛睁四处打量自己的房间,听到声响了便知道来人了,于是转过头来看向梧桐,脸上带着亲近的笑容,看得梧桐有些受宠若惊。
“不知柳姨娘来春晖堂所为何事?”梧桐坐到首位上去,看着柳姨娘,心中猜测她的用意。
柳姨娘明人不说暗话,一上来就点破了自己的来意:“周姐姐病倒,当家的事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听闻上午老爷来你院子里询问你的意见。”“是又如何?”梧桐心中隐约有些想法了,猜测柳姨娘是否想毛遂自荐?
果然,柳姨娘也不遮掩了,与梧桐直说了:“大小姐,我是周姐姐之后第二个进了老爷房的人,在云家资历且不说深厚,多少也是了解的,我认为我一定可以当好这个家的,所以想劳烦大小姐为我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
倒是个直接的,梧桐心里早就有了人选,便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事不是我说了算,是父亲说了算,柳姨娘既然有心想当管家的,不如直接与父亲说会好一些。”
柳姨娘面露难色,她当然知道这种事应该直接跟云破军说,但是云破军必然不会给她面子让她当,他最喜欢的人是三姨娘,如今身份最高的周姨娘病了,差事自然回落到三姨娘手中,如果她想当,那便只有从梧桐这边出力了。
第四十四章 换谁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