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到时候正好碰上被侍卫拎着衣领带过来审问的刘安,刘安的手因为被人卸了手腕,所以手掌晃晃悠悠的看上去好不凄惨,大夫咽了口口水,跟着门房进了院子。
“老爷,大夫来了。”门房站在门口,对里面喊道。
管家正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云旧岁满是红疹的脸蛋,心里正疼惜着呢,就听到门外门房说大夫来了,于是赶紧把大夫领了进来。
柳姨娘看见大夫进来了,赶紧让开位置,让大夫坐下来给女儿看诊。
那边侍卫也把人带来了,在前院候着,云破军看了一会,便安抚的对云旧岁说道:“旧岁,爹爹出去审刘安了,你安心看病,别的不用管,爹爹一定帮你讨回公道。”说罢便转身去了前院。
柳姨娘有些哀怨的看着云破军的背影,进了门这么久,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他确实这么厌恶自己吗?
“娘,我身上好痒。”云旧岁现在浑身又痒又疼的,此时看向柳姨娘,柳姨娘被自己女儿这哀求的目光看得心软了,叹了口气,专心照顾女儿。
前院。
云破军坐在上位,喝着丫鬟热好的茶,目光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老爷不说话,小厮哪里敢开口。
云破军突然用力的放下茶杯,脸上威严肃穆,盯着刘安问道:“为什么给三小姐下药?”刘安赶紧抬头,脸上全是惊恐,连忙给老爷磕头:“老爷,给我几个胆子我都不敢给三小姐下药啊,小的冤枉啊。”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不得有一丝隐瞒,全部告诉我。”
刘安战战兢兢的把云仙楼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了云破军。
等刘安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后,云破军深思了起来,那位女大夫十分的可疑,为什么她会出手,一出手就抓住了下毒的人,而且刚好就有仇家找上门来,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后来还一出门就被人蒙面打了一顿,更是有针对性,说明对方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
突然,云旧岁从后面跑了到前院来,一跨进门,就冲云破军哭喊道:“爹,刚刚大夫说我脸上的疹子只是因为普通的过敏,不是被人下毒的,爹爹,一定是那个女大夫!那个女大夫骗了我所有的钱,最后肯定也是她找人打了我一顿。爹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云破军的眼睛一紧,双眼如鹰隼盯着云旧岁,绷着脸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女大夫人在何处?”云旧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抽抽噎噎的回想起来,她好像说她是清源医馆的女大夫。
“我记得她说她是清源医馆的女大夫,是一个叫无常的大夫的弟子。”“无常?”云破军脑门突突的直跳,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拉开云旧岁,说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医馆找那个女大夫。”
“爹爹一定要帮我报仇,也让那个女大夫脸上长满疹子,不对,最好长满麻子!”云旧岁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睛,一副凶狠的模样,逗得云破军笑了,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些事了,爹爹先过去了。”“嗯。”云旧岁点了点头。
云破军大步的走出了院子,云旧岁脸上憨憨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摸了摸自己脸,小手攥着衣服,等松开手了,衣服上全是褶子,她拍了拍有褶子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若是有一天让她再见到这个女大夫,她一定会报复回去!
云破军走了,柳如是从房中走了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舍,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几面,她心中对他十分的想念,可惜他很少来看他。
云旧岁看到娘亲走了出来,便走了过去拉着柳姨娘的手,说道:“娘你别担心,爹爹去为我报仇去了。”柳如是摸了摸女儿的头,笑了笑,眼底难言失望。
站在一边的管家忍住了上前安慰的冲动,清了清嗓子,便说道:“柳姨娘,没什么事,我就回前院去了。”柳姨娘也没有看他,只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云旧岁回房中去了,管家就在这里一直看着,直到人消失在了屋檐下,他才收回心神转身离去,还不忘带走跪在地上的刘安。
云破军没有带人,自己一个人去了清源医馆。
清源医馆门外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病,云破军只看了一眼队伍,然后便大步跨进了医馆内,医馆内的小药童看见他进来,赶紧拦住他,问道:“这位先生若是求医请排队等候叫号。”云破军生得高大,小药童只到他的胸口,此时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说道:“我是来找一个叫梧桐的女大夫,她可在?”
小药童以为是梧桐的熟人,也没有多想,便笑着点了点头:“有的有的,麻烦你在此稍后,我去叫她。”小药童对梧桐印象很深,除了她长得貌美外,医术还十分的好,今天虽然第一天看诊,很多老大夫都不是很信任她的能力,但是看她熟练的帮一位骨折的病人接好之后,大家就都信服了。
此时梧桐正在替一位腹痛的病人看病,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摸了一下脉,便知道症结所在,提笔写下了方子,小药童就跑了过来,说是有人找她,梧桐有些疑虑,京城不会有人认识她,难不成是李元龙?不可能,就算要找她,也不可能是现在,现在他应该侍奉在大夫人身边才对,那究竟是谁呢?
梧桐把药方递给了病人之后便挂上了休息的牌子,走到了正院门口,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的时候,梧桐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走。
云破军早就看见她了,见她想走,高声喊住了她:“云梧桐!你要去哪里?”梧桐嘲讽的笑了一下,转身回过头来看他,知道躲不过了,兵来将挡吧,于是便安下心来走了过去。
梧桐如今十五了,模样越发像自己的妻子苏锦绣了,而且还能隐约看见自己的影子,对这个女儿,云破军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看见她如今长得亭亭玉立,还跟着无常回到了京城,心中有些复杂,当年他收到消息居静庵发生了火灾,他马上派人过去寻找云梧桐,可是回来的人告诉他,静安师傅说神医无常带着梧桐走了,而且是梧桐自愿跟他走的,他放心不下便派人去寻找,但是找了一年连半个影子都找不到,他便放弃了,后来便再也没有想过她,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有每年苏锦绣忌日的时候想起来过,可是也很快被其他事情分了心,便再也不想了。
如今真的见了她,他心中的愧疚还是战胜了对苏锦绣的恨,他曾经也喜欢过苏锦绣,但是自从知道苏锦绣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他便恨上了苏锦绣,当初拆散他与青梅竹马馨儿的婚事,他原本也认命了,只要她过得好,他自认做一个负心人又何妨,可是婚后第二年,他路过家乡,想去看看她,一打听才知道早在他成婚没几天,她就死了,掉河里死了。
他派人去查,后来发现婚前苏锦绣得知了他有一个未婚妻的事情,便派人来找馨儿,不知道说了什么,没多久馨儿便被发现死在了河里。他去了她的坟前与她说了好久的话,后来再回来京城,对苏锦绣就淡了下来。
后来抬了几个妾室,苏锦绣就闹了起来,他烦得不行,便把他知道了馨儿死的事情告诉她,还说他知道了她派过人去那边找馨儿,馨儿还因为她而死,苏锦绣才冷静下来,虽然她后来愧疚的不再提及这件事,但是他们的感情也淡了。
再后来,他去打仗,得胜回朝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镇,看见了一个与青梅竹马馨儿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得知她未成婚,便把人带了回来,因为对馨儿的愧疚,于是想把她抬做平妻,结果遭到了苏锦绣的强烈反对,后来还以死威胁,他后来也知道自己太过了,但是苏家来人了,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还要把苏锦绣带回娘家。顾忌面子问题,他最后还是低头了,表示不会把她抬做平妻,这边才平静下来。
后来陆陆续续的妾室们都生了几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他也有些着急,不料就在大女儿八岁那年,苏锦绣的性情大变,变得十分易怒,后来他回家,还发现了她与一个小厮私会,当即他就把人拘了起来,结果当天她就上吊死了。
再后来来了一个江湖术士,看到府门口挂着白旗,便说府里大凶,有一个命格极硬的人克死了夫人,他原本不信的,但是三姨娘坚持让他进来算命,他也就默许了,后来查出是大女儿,本来他也不信的,但是后来他接连几次差点受伤,最后还是信了他的话,便将她送走了,送到一个离京城有一百公里远的一个尼姑庵,想着等她及笄了再让她回来。
后来出事了,他也想过找人,但是人却跟着无常走了,他便气她不懂事,就再也不管了。
如今再见面,云破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想摸摸女儿的脑袋,梧桐却躲过了他的手,冷声说道:“不知道云将军来医馆所为何事?”见她如此冷漠,云破军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说道:“今日在云仙楼的人可是你?”
第十八章 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