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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逃脱困境
  清晨的薄雾笼罩在树林里,不一会就被太阳给驱散了,居静庵的小院里,诸位小尼姑们坐在地上休息的,都静若寒蝉的,这么大的火灾,若说是梧桐自己打翻烛台烧着了房屋都没人信,这里的木头不是那种易燃的,要燃烧成这副模样少不得被人做手脚,静安师傅出家前也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女儿,宅子里那些腌臜事她都明白,梧桐大概是被家里的姨娘惦记上了,派人来杀人灭口了。
  静安师傅神情复杂的看着坐在地上喘气的梧桐,她这里再留下这个菩萨,怕是庵里再难寻得安静,可是要把她赶出去,于理不合,毕竟她没有出任何过错,而且她是当朝云将军的女儿,人家父亲还在世,万一把她赶走了,她回到京城跟她爹告一状,云将军虽不喜女儿,但是自己的女儿被赶走,相当于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个仇,她可真惹不起。
  正烦恼着该如何是好,那边无常就走过来了。
  静安师傅强打起精神来,迎向无常,无常浑身都是黑灰,脸上也是,虽然头发已经乱糟糟的了,但精神一点也不颓靡,他朝静安师傅拱手道:“静安师傅,这场火灾,无常认为是有人故意放火,至于是谁,无常便不多加揣测了,这位妙玉小姑子是我恩人的女儿,如今有人要害她,无常担心她若继续呆在庵里,恶人会继续用毒计谋害她,故无常想向静安师傅求个方便,无常想收妙玉小姑子为徒弟,带她离开此是非之地,等她成年,便让她回来,继续侍奉师傅,您看如何?”
  静安正愁找不到借口,如今无常这么提议,正中她下怀,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意图,便稍加推阻道:“只是,妙玉的父亲乃当朝云将军,她若离开了庵里,若是她爹来寻回她,我该如何是好?”
  无常连借口都给她想好了:“师傅不必忧心,无常会修书一封送去将军府与将军说一声,此事与静安师傅无关,所以静安师傅无须担心。”静安有些为难的看向梧桐,想要询问她的意思。
  梧桐赶紧起身,走到无常的身边,悄悄的侧过身来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师傅,妙玉在火海里的时候害怕得要死,如今知道是有人相害,妙玉心中更为惶恐,若是继续留在此处,怕是会影响到师傅与庵堂,妙玉愿拜无常神医为师。”
  意思便是愿意离开庵堂了,静安见小姑娘都同意了,自己也不好再多加阻挠了,便点了点头道:“如此,妙玉往后要听无常施主的话,不要让无常施主多费心照顾你,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将来有些什么事都要学着自己做主了。”
  一番教导下来,梧桐也听明白了,静安是在推脱她的责任呢,她要走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以后云破军问起来,这里有这么多姑子听着都能替她作证,是她主动提出要走的,与静安无关。
  梧桐也明白,静安对她也不算太差,但是毕竟非亲非故,哪能事事都为她着想,明哲保身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事情,既然大家缘分也尽了,大家便相忘于江湖吧。梧桐跪下朝静安磕了三个响头,敬重的朝静安说道:“多谢师傅这几个月来的教导,妙玉不敢相忘,也请师傅多保重身子,妙玉这便告辞了。”“起来吧,妙玉,你要乖乖听无常施主的话,为师也算是为你找了一个可托付之人,罢了,咱们缘分也尽了,你与无常施主及早动身吧,二十里外有个小镇,去那儿找个客栈好好休息吧,咱们也要尽早收拾这里了。”
  告别了静安师傅之后,无常带着梧桐赶路,趁着天黑之前赶到了小镇,找了个客栈,给小姑娘买了身新衣服,老是穿着尼姑的衣服,他带着她上路容易引来非议。
  无常要了两个房间,他住东边的那间,梧桐就住隔壁,夜里小二给两个人抬了水,他们各自在房间中好好洗了个澡,晚上早早的歇了。
  这一晚,梧桐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终于逃出了居静庵,她犹记得当年她在居静庵住了整整七年,其中一直被刘师姐压榨着,还有不少小姑子,看她貌美,想着法子欺负她,那样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下去了,这一世她提前逃出来了,跟着无常,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她迷茫了,无常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也不清楚,孤注一掷的把自己交托给他,但愿他会看在母亲的份上好好照顾她吧,如果他是个坏蛋,那她就趁早逃走,反正不能吃亏就是了。
  想着日后该如何生活,梧桐心里没底,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无常就带着梧桐上路了,梧桐问过无常去哪儿,无常回答四海为家,梧桐便没有再问,总之跟着他四海为家也不算差,除了每天赶路累了点,别的也没什么。
  重生一世,梧桐发现自己的脑子竟灵醒了许多,很多医理无常一教她便记住了,无常也没想到梧桐记性还不错,而且还会举一反三,无常倒是十分欣慰幸好这个徒弟聪颖,也十分满意她,给她的考试,她都一一通过了。
  一路上无常对梧桐十分的照顾,梧桐对他的了解也深了许多,知道无常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而且处事极有原则,不贪图富贵荣华,只欢喜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心怀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在去九华山的路上,梧桐就见证了无常是如何救治了许多病人,而且还有不少是穷苦人家没钱请医生看病,她才知道这个世间有许多比她还要悲惨的人,她心中的那点恨也渐渐的有些淡了。
  无常的家在九华山,十几年前无常就搬到这儿了,这座山钟灵毓秀,山峰耸拔千仞,如柱倚天,山体比较陡峭,而且多是花岗岩,得天独厚的山岩,自然界的鬼斧神工造就了九华山凌厉壮阔的美景。
  无常第一次来这里便喜欢上了这里,花了不少钱请人在山顶造了一栋房子,每天呼吸着山上的天地精华,看着日出日落,胸怀也博大许多,当年看尽了世间生死,原本有些枯死的内心,在这个地方,逐渐的得到了升华,也明白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再伤怀感慨也无法改变事实,倒不如看开些,渐渐的,性子也坚韧了许多,他带梧桐来这里,也是为了让她看开些。
  在九华山中,无常将他毕生的医术传授给了梧桐,也亏得梧桐聪慧,无常教导的东西也都掌握了八成,就差实际应用了,无常便让已经十四岁及笄的梧桐下山历练一年。
  第一次离开九华山,梧桐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是她还是乖乖听从师傅的教导,下山了。
  下山后梧桐便找了一家医馆,因为年纪太小,医馆的主人都不太相信梧桐的医术,只让她做些简单的捡药材工作,再帮帮主治大夫写单子,煎药这些小工作,梧桐虽然很想当主治大夫一展医术,但是也明白急不得,而且谁会愿意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医术会比他这个行医数十载的大夫医术高超呢?
  已经下山快半年的梧桐,终于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病案,却是九死一生的大病案,那就是妇人产子……
  医馆里的大夫都出诊了,馆里就她一人,小镇上唯一的接生婆前段日子也因为年纪太大回乡下养老了,如今还没找到新的接生婆呢,无奈之下这户人家便跑医馆来找大夫了,怎么料到大夫都出去了只剩一个煎药的小姑娘,小镇就这一家医馆,如今医馆没人,有个煎药的小姑娘,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便催促着梧桐去他家看看,梧桐见他如此紧急,问了问什么病症,一听是妇人生子,赶紧拿起药箱急匆匆的跟着他回了家。
  才刚进院子,就听到了妇人正痛苦的呜鸣声,那种声音听起来太痛苦了,梧桐自己也生过女儿,这种声音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梧桐吩咐下去:“快,去烧热水,院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女眷,让她们过来帮帮忙。”“有的,我妹妹在屋子里看着我娘子呢。”“行,你快去烧水,准备干净的纱布,没有纱布就用棉布替代。”“好。”男子赶紧跑去厨房准备热水。
  掀开门帘,梧桐一进屋,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妇人,床侧还坐着一个紧张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大,第一次见过这种事情,紧张的双手都在发抖,除了安慰嫂子别怕,就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梧桐赶紧走到床边,对产妇说道:“我是你丈夫找来帮你接生的,我来了,你别怕。”说罢,掀开产妇的裙子,看了看宫口可曾开了。
  “宫口还没有开呢,省着点力气待会生孩子的时候使劲,现在先学着慢慢的呼吸,小姑娘,你这儿有干净剪刀,帮我备着,一会有用。”小姑娘看到有人来帮忙了,当下也镇定了不少,赶紧跑去绣盒找来剪刀。
  梧桐第一次为人接生,难免有点慌乱,回忆起当年自己的接生婆如何帮自己的,现如今也有样学样。
  一直到了月亮出来,夜空才划过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在门外一直焦灼不安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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