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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劫难
  听到他和城主大人这两句简单的对话,众人的疑惑便一扫而光,方朔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自然是受到了城主大人的邀请。而且看他们两人的态度和眼神接触,关系显然是非同一般。
  可实际上,方朔这才第一次和城主大人见面,更谈不上任何关系。
  不过,方朔听到城主的那句话,便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于是行事也更为大胆了起来,迈步就直接走了进去。
  他看着众人说道:“怎么,我一来就鸦雀无声了,难道都对我迟到这么大意见?”
  “没有没有……哪里敢啊。”
  “就是,方兄弟想什么时候来,那都是随你心性的事情。”
  “连城主大人都没意见,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
  下方众人立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生怕被方朔看不顺眼,记恨在心。
  城主见状,心想这次选择去找方朔前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方朔咳嗽了两声,然后看了看李俊儿,问道:“你是李婉儿的弟弟?”
  其实早在之前的一段时间,李俊儿就已经和方朔交过手了,卫城司那件事,就是他在背后出谋策划的,只是方朔并不知情罢了。
  可李俊儿心里却是清清楚楚,他看着那时候还一无所有的小镇少年,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成了洛城的风云人物,实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因他而死的。
  李俊儿和方朔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仇恨,语气冰冷地回答道:“没错,正是本小爷!”
  方朔轻哼了一声,道:“你说要挑战吴家少爷,那我现在来挑战你,你接不接?”
  李俊儿被问得一怔,说道:“谁都知道你方朔现在是洛城屈手可数的强者,却来挑战我,以强凌弱有意思吗?”
  方朔说道:“少说废话,你的意思就是不敢了对吗?”
  李俊儿憋着气,心想自己再如何恨这个人,也不能找死才是。
  一会后,他终于憋屈地点了点头。
  方朔说道:“这就对了嘛,今天城主大人主持的宴会,又不是给你打架的地方,想斗就到外面去。”
  方朔三两句话,就将李俊儿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而且打压得有理有据。
  城主大人见状也没有出声,因为他本来就很看不惯这小子的作为,只是碍于身份没有说出来罢了,现在来了个敢作敢为的方疯子,替自己把话说出来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而后,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城主大人连忙招呼着方朔到自己身旁坐了下来。这样一个高居上方的位置,更是直接宣誓了方朔在城主大人心中的地位。
  整场宴会下来,各路人马纷纷为城主大人献殷勤,暗示各自势力的归属。除了两大家族之外,基本上洛城的势力都对这位新来的城主投保了最良好的态度,因为现在还很弱小的他们,想要壮大,就必须得到官衙支持。
  对于这个结果,城主大人表示非常满意,但两大家族都没有明确的表态,就让他有些不开心了。
  直到最后宴会散场的时候,城主大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不过他却留住了方朔,让方朔陪他到二楼再去小喝一番。
  方朔觉得这新城主有点意思,倒也没有拒绝,就这样跟了上去。
  两人在房间里对酒言欢,城主大人十分直接地表示了,希望方朔能够帮助自己。
  但由于吴永胜的事情,给方朔留下了阴影,所以方朔并没有答应下来,只是委婉地回应着。
  忽然一个护卫走了进来,对城主低声说了两句话。
  城主听完有些惊讶,对方朔说道:“吴天明要来见我?”
  方朔很是不解,说道:“就是不知道他是自己要来,还是代表家族来的?”
  “不管怎样,先见见再说。”城主对那护卫说道:“你带他进来吧。”
  护卫点头,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便将吴天明带了过来。
  吴天明拱手说道:“见过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道:“无需多礼,何况你特地前来,应该不止是为了给我行礼这么简单的吧。”
  吴天明听见城主大人的话,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城主大人您才刚上任没几天,就已经将我们家族的几个官差给革职了,虽然那只是无关紧要的职位,但其实城主大人是想借此表示您的态度。您想把我们吴家,从洛城的官衙体系里,彻底赶出去。对吗?”
  如此直接了当的摊开事情,这让方朔感到有些惊讶。
  城主大人毫不避讳地说道:“吴家掌控洛城的官衙大权这么多年了,除了一味的贪污腐败之外,我看不出有多少功绩,这样一些官员,留来何用?我知道你们在官衙里的关系深根蒂固,可我一样会毫不留情地动手铲除。如果你今天是想来劝阻我的话,那就不用再说了。”
  吴天明说道:“不,我母亲的意思是……我们家族会自动退出这场斗争。”
  城主大人和方朔都极为惊愕地看着吴天明,似乎是想判断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些什么。
  城主大人更是问道:“你是说你们吴家的那些官员,会自动辞职?”
  吴天明认真地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虽然官衙权力一直是我们吴家赖以生存的倚仗,但就像我刚才所说,大势已去,那并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就算再坚持下去,最终还是会以失败告终,甚至可能还会落得一个惨痛的下场。所以不如在战争还没有打响的时候,选择一个明哲保身做法。”
  城主大人喝了杯酒,说道:“你等会,我先缓缓。”
  这件事对于城主大人来说,实在太过震惊,就像一个军队准备好粮草装备,一切蓄势待发的时候,对方忽然提出投降,不打了?这除了惊讶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是惊喜。
  吴天明说道:“我所要说的事情,就这些了。具体事项,到时候我母亲会安排人和您详细会谈的。”
  城主大人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还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也罢,这样对大家都好。你们吴家能有如此态度,我也会禀报总督大人,相信总督大人念在你们吴家这么多年的苦劳上,也会从轻发落。”
  吴天明拱手说道:“腥风血雨?我们家族在不久前已经经历过一场了,不能再承受任何的斗争。但不论如何,我都要替吴家上下,谢过城主大人不追究之恩。”
  城主大人摆了摆手,道:“做人都讲究留一线,官场上更是如此,把谁逼得太死,都不好。你说对吧,方朔。”
  方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接下来,城主大人是不是就准备对付李家?”
  城主大人微微一惊,他此次前来洛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击溃长久以来掌控洛城大局的两大家族,想不到自己什么都没有说,竟是给方朔猜测到了。
  不过城主大人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呼喝着方朔两人继续喝酒,直到半夜十分,三人才各自散场。
  因为吴天明的邀请,方朔坐上了吴天明家的马车之中,方朔也看得看得出来,吴天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一开始的时候,马车在洛城夜色里缓缓前行,车厢内寂静无声,显得有些尴尬。
  吴天明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我想……我应该没那么恨你了。”
  方朔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就算你恨我,我也觉得理所应当,毕竟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我的确像是个王八蛋。”
  吴天明说道:“但我站在你的角度去想,或许就能明白你为什么那样做了。你被我父亲拉入两大家族的斗争,如果不有所作为的话,最后死掉的那个人,可能是你。你只是为了更好更安全的活下去,才会不得已作出那些选择。”
  方朔说道:“没错,虽然我是个小人物,但我也有想要活下去的权利,所以我要尽我所能去争取。”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勇气,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只会选择逃离洛城。”
  “你今晚能代表你们家族,说出那么富有屈辱性的事情,你的勇气,也不小。我敢肯定,家族里肯定会有很多人辱骂你们母子俩。”
  吴天明说道:“如果非要找一句话来形容的话,我想应该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句‘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说完这句话,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而从吴天明的脸上,方朔和徐锦仿佛看到了落寞的悲伤,一个屹立百年、饱经沧桑的大家族,到了他们这一代,竟是就这样落寞了下去,而且还是不战而降。
  不管吴天明说得多么阔达潇洒,他心中肯定不好过。
  可这又能如何呢,在这个被方朔所改变的洛城新时代里,他们吴家,已经失去了抵抗时代洪流的能力,只能退而自保。
  在方朔和徐锦离开马车的时候,吴天明问道:“我们两个应该还是朋友吧。”
  方朔说道:“我在宴会上所说的,只是场面话而已,以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还能继续当朋友吗?一切随缘吧,不过,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快开口就是了。”
  说完,方朔一路向前,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虽然方朔没有明言,但吴天明知道方朔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怕自己心里过不去而已,间接的杀父之仇,又哪里有这么容易化解?
  吴天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那时候从山脉里出来,我没有和父亲说起方朔的事情,没有想要拉拢他的话,一切可能都会不一样吧,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吴天明重新回到马车之中,让车夫赶车回家。
  夜色熏人,再加上吴天明喝了些酒,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躺在车厢之中,准备打个盹。
  骤然间,马车猛然一抖,两个车轮都离了地面,好似跳了起来一般。
  躺在车中的吴天明陡然睁开双眼,惊醒过来,立马唤出自己的银月长剑,紧紧握在手中,并用魂识穿透车厢,向外面探测而去。
  “少爷,稍安勿躁。”
  外面的车夫说话了,那人也算是吴家的强者之一,最近一直都在负责保护吴天明的安全,从他的语气之中,可以听从他的从容淡定。
  但在吴天明的魂识感知里面,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自己的马车已经被十多个修行者,给团团包围住了,光凭这些魂力气息,吴天明便知道单凭自己家的车夫,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他一掀车帘,手持长剑冲了出来。
  “吴家少爷好生英勇啊。”
  吴天明看着那十多个蒙面刺客,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告诉你,何必浪费口舌发问?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杀你的人,这就对了。”
  那黑衣人说话间抬了抬手,袖子中爬出了三四条长蛇,对着吴天明的方向,不断地吞吐着蛇信,模样极为贪婪。
  双方魂力不断涌动,战斗一触即发。
  这对于吴天明而言,这一夜,注定是难以逃脱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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