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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伴君如伴虎
  拍卖会场不算很大,但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竞价拍卖之上,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方朔的走动。
  李婉儿虽是李家千金,但毕竟大家闺秀都是深藏在闺中的,很少人认得她,所以她今天毫无顾虑地坐在边上的一个位置,只是为了引起方朔的注意罢了。
  方朔在她身旁缓缓坐下,却是眼看拍卖台,没有先开口说话。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李婉儿才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过来的。”
  方朔不屑地笑了下,道:“如果你真认为我不会过来的话,今天有何必白跑一趟?”
  李婉儿也笑了起来,道:“人嘛,总要赌一赌的,很幸运的是,我赌赢了。”
  “你就不怕我过来把你揍一顿?”
  李婉儿悠悠然地说道:“你觉得我贸然来到你的拍卖专场,会没有任何准备?”
  方朔知道,她所说的准备,就是指她身边的几个保镖,虽然不一定的是绝顶高手,但要保护她的人生安全,应该也没有多大问题。
  “看在今天这种场面上,我就暂且不和你计较那些恩怨。但不管你是不是有备而来,如果你想闹事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副会长,别把我们李家想得这么粗暴嘛,况且,要闹事的话,怎么会派我一个小女子来?”
  方朔道:“那你到底想干嘛?”
  李婉儿说道:“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状告我父亲的事情。”
  意料之中的事情,方朔并不如何惊讶,只是觉得李家怎么还有胆量来和我谈这件事?
  “如果你是想来劝说我撤掉状告的话,那就别浪费口舌了,这事情没得谈。”
  方朔的这种坚决,不单单是因为吴永胜的计划需要,更是因为李家想要谋害自己的性命,对于任何想杀自己的人,方朔向来都秉持着一种决不饶恕的态度,那怕你是洛城大世家,那怕你的父亲可能是君魂境强者。
  李婉儿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有吴家在你背后撑腰,你可以硬气地拒绝任何人的劝说,但其实……何必呢?”
  方朔说道:“难道你们派人来杀我,然后又派你来劝说两句,我就这么算了?世上真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官府干嘛?”
  李婉儿看着方朔,认真地说道:“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家族根本就没有做这件事,你相信吗?”
  方朔没有进行任何丝毫,直接回道:“不相信。”
  李婉儿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是把事情告诉你了。你自己用脑子想想,你现在名声正旺,我们李家再如何把你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动手?我承认,上一次卫城司的事情,是我家里人指使的,但那次我们已经触到霉头了,还会傻傻再去触一次吗?”
  方朔眉头微皱,眼神平静地看着李婉儿,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狡辩的神色来,但可惜,也或许她的演技太好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瑕疵。
  李婉儿说道:“而且,就算我们家族要杀你,为什么要选择在吴永胜的家里?那样好给吴永胜抓到我们的把柄?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你自己站在我们李家的位置去想一下,看刺杀你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可行性。”
  的确,就算当时那个刺客杀死了方朔,李家也不过是除掉了一个未来的隐患罢了,根本得不到什么实际上的利益,这和派人冒险进入吴家宅院相比,风险太大,收益太小。说不定还会被城主大人抓个正着,被倒打一耙。
  不管怎么算,怎么想,李家刺杀方朔这件事,对于李家而言都是弊大于利。既然如此,那李家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样做?
  方朔似乎已经想出了答案,说道:“第一,从我在官衙上看到你们李家的行为来说,你们是不会在乎其他人的安危的,就算派一个人前去送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第二,你们李家连联姻这种事情都敢利用,作为谋杀的工具,就算刺杀我的事情得不偿失,又有什么稀奇?”
  一提起联姻的事情,似乎就触及到了李婉儿的雷区,她恶狠狠地盯着方朔,说道:“我知道你记恨我们李家,不管我怎么解释,都还是会认定那个事实。但我今天过来,并不指望说服你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伴君如伴虎,别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地替人卖命。”
  李婉儿说完,从手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方朔,说道:“这是那天晚上刺杀你的刺客的资料,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证。”
  方朔接过纸张,问道:“既然不指望说服我,为什么还要如此处心积虑地给我这些?”
  李婉儿说道:“我父亲说了,虽然现在你名气熏天,但对于我们家族而言,仍然是不值得一提的存在。可现在这样,不等于以后还是这样,你终究会有成长变强的那一天。当然,我们李家是不可能拉拢你的了,但也不希望对手的阵营之中,存在着一个未来的强者。”
  方朔冷笑了一下,道:“说白一点,就是想挑拨我和城主大人的关系?”
  “随便你怎么想。”李婉儿说完,就没有再去看方朔,而是举起了手中的竞价牌,对着拍卖台,淡淡说道:“八万。”
  场间一片哗然。
  此时台上正在拍卖的是真雷云凤符,其他客人已经将价格抬到了六万多金币,而李婉儿却是想也不想,直接就给出了八万金币的高额价格。
  所有人都吃惊地朝她看去,发现这竟是一个妙龄美女,想必也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而更让众人惊讶的是,方朔居然坐在她的身边?那女的是什么身份,竟是值得方副会长亲自会面?
  按照方冰雪此前的评估,真雷云凤最终拍卖价大概会在七万金币左右,而现在李婉儿财大气粗地丢出八万金币,自然是无人再敢抬价。拍卖师三锤定声之后,拍卖结束,由李婉儿夺得魂符。
  “孟大师凭着这一张魂符,就把我家供奉的几个高手都给灭掉了。想不到现在就连你也会画了,你这种成长速度,不得不令我们家族谨慎对待。那时候在山脉里的时候,我对你已经算是非常提防的了,但现在看来,那时候的任何高看,都还是对你的低估。”
  言罢,李婉儿缓缓起身,微笑着说道:“这八万金币,算是给上次卫城司的事情的赔礼吧,希望你能接受。”
  李婉儿只留下一个手下处理魂符的事情,自己带着其余几人,在众人注目之下,离开了拍卖场。
  而方朔则依旧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那张纸,一动不动。
  上面的拍卖师叫喊了两声,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拍卖台上面。
  吴天明缓步走来,向方朔问道:“她……来这里干嘛?”
  方朔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
  吴天明眉头微皱,发觉方朔有些不对劲了,又问道:“那你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
  方朔收起纸张,放进口袋里,“没什么。”
  就这样,方朔一直沉默寡言地待到了拍卖行结束,而期间方冰雪问他要不要上台说话,方朔犹豫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决定不上台。
  事实上,方朔对于吴永胜的确产生了一些质疑。
  那天晚上吴永胜一出现,就直接杀死杀手的举动,便让方朔怀疑过,而且为什么吴永胜出现的时机这么凑巧?以他的实力,早在自己用处红莲火的时候,就应该能察觉到了,可偏偏等到自己击败杀手的时候,他才出来给了致命一击。
  不过这些疑惑,当时在方朔的脑海中一闪即逝,因为他下意识地,不想去怀疑一个“合作伙伴”。
  可现在李婉儿特地前来告知此事,让方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况来,两相综合之下,质疑便涌上了心头。
  不过仅仅如此,方朔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李婉儿之言,所以他决定,去查查那个杀手的身份。
  方朔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拍卖会结束后,方朔再一次拿到了高额的收益,除去成本之后,得到了整整十五万的金币。但拿到钱,他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喜色,而是匆忙地叫了一辆马车,和徐锦一块,往魂符师公会而回。
  马车之上,方朔深吸了口气,拿出那张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上面记载着,那个杀手的一些基本资料,以及近年来在洛城所执行过的刺杀任务。
  那些刺杀任务各不相同,有刺杀富豪的,有刺杀某个修行者的,甚至还有刺杀弱女子和老头的残暴行为,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在好几年前的一个任务,刺杀李家家主最小的那个弟弟,也就是李婉儿的小叔叔。
  这样一个刺客,怎么会被李家所用?
  看到这里,方朔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收起纸张,想让自己冷静一会。
  徐锦见状,问道:“怎么了?”
  方朔双目无神,再次那出纸张,递给徐锦,说道:“这是那个刺客的资料。”
  徐锦知道方朔所说的是哪个刺客,所以就没有多问,接过纸张看了起来,半响后,同样感到难以置信,可还是尽量冷静地问道:“这是不是李婉儿给你的?”
  方朔点头。
  “她给的资料怎么能信?”
  方朔脸色凝重地说道:“的确不能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这件事我还真得去查证一下才行。”
  徐锦说道:“问我师傅吧,他的客人里面,有做杀手这行的。”
  方朔眉头微皱,表示很不理解。
  徐锦耸了耸肩,道:“像我师傅那种大师,很多人专门找他定制魂符的,你以为他和我们俩一样,只能靠交易行和拍卖会售卖魂符啊。”
  “难怪我拍卖真雷云凤,他没有意见呢。”说着,方朔的脸色再次严肃了起来,说道:“那就找孟大师问问吧,希望……真的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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