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毕竟还得继续,杂技团的表演也得继续,陈晨明显感觉自己的脚上已经没有大碍,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在脚踝上缠了厚厚的绷带。不过好在他表演的空中飞人几乎用不到脚踝,只有一个动作是要将绳结套在脚踝上的,不过他可以临时换在左脚。
表演进行的波澜不惊,因为在杂技团背部人看来观众的疯狂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他们的表演就是制造惊险,就是让观众们心跳,如果这份疯狂没有了,那就证明他们的表演失败了。
所以杂技团在训练阶段里面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比如你必须在表演的时候排除观众疯狂制造的噪音的干扰里正常表演。所以他们平时的训练里都有一群师弟师门们在下面制造噪音,如果有人看到他们平时的训练一定会认为原来练杂技的人都是疯子。
下面的师弟师妹有敲酒瓶子的,有砸易拉罐的,还有专门负责喝倒彩的。他们就在这样环境里练出了不管下面的反应如何都可以不受任何影响的心里素质。
付老师曾经介绍说这就是国家体操训练时候的秘密武器,也是必杀技,为什么我们的体操队在世界舞台大方异彩,就是因为队员们在日常已经选连出了不会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扰。
表演就是表演,一旦进入了表演状态陈晨就忘掉了所有的一切,所以他目前的状态还是很正常的,他不需要参加前半段的表演,所以他坐在后台,对前面的欢呼声充耳不闻。
终于到了空中飞人的时间,陈晨上了台,这个出场还是让他有点担心的,因为他要翻着跟头出台亮相。
陈晨一连串的跟头翻到台中央,陈心娅突然从另一边翻了过来。
他们的节目已经完全为观众所接受,所以不需要任何铺垫,陈晨翻到了大轴上,陈心娅随即翻了过来,向上纵起,陈晨紧抓陈心娅的手,向上甩动,两人来回几个翻腾到了上面的横木。
表演的尽善尽美,换回来观众如潮的掌声和欢呼声,陈晨高兴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揪心表演之后要给陈心娅提到钱的事情。
表演结束,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重新拥有陈心娅的团队,所以付老师又恢复了对小学员的训话,每天这个时候都是陈晨送陈心娅回去的时间,陈心娅还没有搬到杂技团来。
陈晨和心娅沿着河岸慢慢走着,他们都已经洗过澡,换掉了表演服装,陈晨背了个背包,里面是十万块钱,虽然说这个钱是他为心眼准备的,可是事到临头他去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现在开口就意味着他对心娅的感情的主动进攻。
但是吊着也不是办法,因为他只能将心娅送到河边不远的公交站台。
陈晨鼓足了勇气,转向心娅问,如果陈彬的钱还上了,是不是订婚的事就有的商量。陈心娅很讶异陈晨为什么会这样问,陈晨默默地将背包递给了心娅。
心娅不知道背包里装的什么,陈晨示意她自己看,她打开背包发现里面是崭新的一扎扎钞票,顿时愣住了。她没有想这些钱还给陈彬是不是见为难的事,她现在关心的是陈晨哪来的这么多钱。
陈心娅问陈晨钱是怎么来的,陈晨让她不要问了,既然钱已经有了,下面还是想想怎么把钱还给陈彬吧!
陈心娅的心情比陈晨当初要不要接受董飞提供去弄到这十万块钱时要复杂的多,首先她要考虑的是陈彬会不会接受还钱,说心理话,她的直觉告诉他陈彬是会接受的,因为陈彬不会为难自己,而且她知道陈彬是真心的喜欢自己,而自己有报恩的想法才决定和陈彬在一起的想法,估计陈彬也感觉的到。
但是女人的心思永远比男人现实,她更关心陈晨的钱是怎么来的,他知道陈晨家庭的状况,即使到了杂技团里,陈晨拿到的辛苦费和王宽一样是全团最高的。可是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生活的负担,花钱一向都是大手大脚的,陈晨因为拿的钱高,所以经常被鲁承礼和刘晓飞宰着请吃饭。所以陈心娅心里清楚,陈晨这些年来根本没有什么积蓄,如果有的话,在自己第一次说出陈彬曾经在经济上帮过自己陈晨就会拿出钱来。
陈晨过了几天拿出钱来只能说明这钱是陈晨最近才凑齐的,这让陈心娅突然生出了一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陈心娅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她经历过同龄人不曾经历过的生活,儿时进入杂技学校完全是因为在父亲眼里她不过是个在家里吃闲饭的,送走她完全是因为她父亲不想在家里天天看到她。
可是在母亲病重的时候陈心娅是全家最为焦心的一个人,因为自小母亲就疼爱她,但是母亲始终生活在父亲的阴影里,她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所以在陈心娅被送进杂技学校后她还是偷偷来看她,经常给她塞点钱,或者亲手给心娅做点好吃的带过来。
就在那个时候鲁承礼出了个鬼点子在县城里表演赚了一点钱,但是那点钱完全不够支付母亲的医疗费,但是正是这件小事让陈心娅认识到了朋友的重要性,而且在他心里留下了永久了的温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坚定了她和陈晨走到一起的信心。
可是好景不长,母亲的病情不断恶化,而且家里的弟弟慢慢的长大,在父亲的溺爱下,弟弟很没有出息。可是父亲在无力承担培养弟弟的责任的时候想起来她,这个被自己遗忘了很多年的女儿。
不过父亲想起她来也不过是为了想让她为弟弟作出牺牲,但是被父亲忽视了多年的陈心娅却把父亲的心思当成了对自己的重视,试想,应该没有任何人会抵挡被人重视的感觉,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杂技团,离开了陈晨,从此消失在这个高楼林立的世界里。
她一无所长,打工是不需要翻腾跳跃的,而她在南北杂技团里面练习的都是野路子,而且她当时在团里已经是台柱子。所以当她想找一份和杂技相关的工作的时候都被婉拒了,因为她不太懂得和别人配合。
在迷茫中他偶遇了眼睛在珠海打拼多年的陈彬,自然而然地进了陈彬的公司,就这样一步步走来。陈彬对她的好是无条件的,除了母亲的医疗费用,父亲的研究钱,弟弟的学费都是陈彬出的。
陈心娅没想到会和陈晨重逢,因为女人的想法比较现实,不会向男人那样爱做梦。
可是老天到头来还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看到了南北杂技团到珠海表演的消息,她迫不及待地来了,她要看看这个团的表演,哪怕算是重温旧梦也好,。
她看到了陈晨,他在和王宽一起表演刀山火海,在看到陈晨的一刹那,心娅有了严重异样的感觉,如果准确的形容的话,她突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原来自己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是死的,起码心是死的,自己就是一个行尸走肉。
她原本打算等到了三了场就悄悄走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做是个梦好了,梦醒了生活还得继续。
可是鬼使神差地,她没有走,而是一步步走向了舞台,那个舞台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召唤着她。
后来向陈彬提出想重返杂技团的时候同样是那种鬼使神差的感觉,好像不是发自自己的潜意识,其实恰恰相反,那就是发自听的内心的呼声。
陈彬沉默了很久,她看得出陈斌的痛苦,自从那天之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喝醉。
可是她也是个人啊!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也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悲喜,她不知道再这样压抑下去自己会不会疯掉。
如果还有良心上的不安,就是陈彬的钱,他在对心娅以及心娅的家庭毫无怨言,默默支持着她,这让心娅感激了好几年。
心娅本来认为那就是爱情了,也许她和陈彬在一起才是上天的安排,可是再见到陈晨她才醒悟过来,其实并不是,那仅仅是感激。
第三十九章 心娅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