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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看到跟随在道长后面的男人,姜晶晶差点就忍不住就想要扑上前去搂着他,叫一声爹爹,女儿好想你。可是理智还是压住了她,她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姜文峰,便低下了头,任由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也强忍着,啃着手里的馒头,却吃到了泪水的咸味。
  陆子剑从来未曾见过姜文峰,当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看到姜晶晶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个中定有缘由,他也默不作声,轻轻在桌底握着姜晶晶的手,默默地安慰着她。
  那道长和姜文峰走到店内,扫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三个女人,立刻走了过去,打起了哈哈:“韦郡主,素来无恙啊。”
  原来那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原来就是当今皇上的奶娘“梅花杀手”韦天英,而那带着面纱的不用说了,正是她的干女儿韦兰儿。
  姜文峰一看到韦天英身边的韦兰儿,身形一颤,有点激动。老道立刻伸手按按了他的肩膀,说:“见到韦郡主还不行礼?”
  姜文峰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韦天英抱了抱拳,说:“见过韦郡主。”
  韦天英爽朗一笑,说:“都是武林中人,何必诸多礼节,请就坐。”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斟酒一杯饮过之后,韦天英开口说:“不知一清道长带着徒儿前来,所为何事?”
  一清道长哈哈一笑,摸着下巴长须,说道:“贫道以为韦郡主线眼甚多,只要贫道一出现,韦郡主定必知道贫道所为何事才来此处。”
  韦郡主一听这话,不免有点不高兴了,这是指桑骂槐的招式吧,她微微一笑说:“道长行事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像之前本郡主听闻道长你把朝廷钦犯姜文峰收藏在道观阁楼之上,本郡主还以为消息有误,谁知。。。”她看了一眼姜文峰,又说:“想必你的所谓入室弟子,就是旁边这一位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位一定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姜文峰。”
  一清道长哈哈一笑,说道:“韦郡主真不愧为“梅花杀手”,耳目众多,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在下还要多谢韦郡主没有将老道收藏朝廷钦犯的事报上朝廷,留了老道的小命,在此谢过。”
  嘴上这么说,一清道长心里却在嘀咕,这个老妖婆,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实际上在查探自己的行踪。难怪之前姜文峰刚到白云观,她就带着自己的干女儿前来拜访,原来是来查探虚实,看来自己要对她多多堤防才是。
  其实明理人都知道,韦天英之所以不举报一清道长,完全是出于私心,白玉牌里的宝藏人人都想得到,个个心怀鬼胎,如果韦天英跟皇帝老儿一说姜文峰藏在白云观,皇帝肯定会出尽朝廷之力来捉拿姜文峰,到时不但自己人得不到,连白玉牌也被归皇帝所有,得不偿失的事,“梅花杀手”韦天英又怎会去做。
  一清道长这番客气说话,韦天英听进耳朵里却是句句带刺,阴奉阳违。她扯了扯嘴角,附和着说:“一清道长太客气了,本郡主只希望,道长得道之时可别忘了我这个半入黄土之人就可以了。”
  “哈哈哈,当然,当然,韦郡主请放心。”一清道长拿起了酒杯,说:“来,韦郡主,老道敬你一杯。”
  韦天英爽朗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几人一坐就是数盏茶功夫,直到周围的人都散去,五人才酒尽意澜,各自回到客房。姜晶晶和陆子剑看着他们离开,确定了住房位置才回到自己的厢房。
  一回到客房,陆子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姜晶晶:“晶晶,刚才我见你一看到那道长身边的男子就激动无比,那人是否就是你的。。。?”
  “没错,他是我爹。”此时的姜晶晶早已平静下来,她缓缓的说:“那次被赵大虎那厮抢走之后,我今时今日才得以见到我爹,都说小孩长大后难以分辨,可是大人的样子却不会怎么改变,虽然时隔多年,但是我那时已经八岁了,爹爹的面貌早已深深烙在了心里面,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只怕,现在只有我爹认不出我来,毕竟分开已经将近十年,而且我真的不明白爹爹怎么做了道士,又怎么会认识那个“梅花杀手”韦天英。”
  陆子剑说:“以前曾经听师傅说过一清道长,说一清道长跟归云山庄的姜一剑,雁荡山的千佛禅师,还有白云观的一清道长,被江湖中人称为“武林三绝”。可惜雁荡山的千佛禅师被了因和尚这个叛徒打死,而归云山庄的姜一剑,就是你的爷爷,也被那个朝廷的海大鹏害死。现在一清道长收了你的爹爹做徒弟,不知是看在你爷爷姜一剑的面子上,还是内有别情?”
  姜晶晶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只要爹他老人家还活着,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跟爹说个明白,跟他说我是她女儿姜晶晶,然后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子剑听了却连连摆手,说:“晶晶,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也看到那个老妇人和其他两人了,那老妇人似乎跟一清道长交情不浅,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如果现在就说你是姜前辈的女儿,只怕让姜前辈陷入两难,危险就加了一分。”
  姜晶晶听陆子剑这么一说,也冷静的想了想,觉得陆子剑说得在情在理,如果现在跟爹爹相认,爹爹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陆子剑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不如我现在潜入老道人房中探个究竟,一来听听他们有何计划,二来也可以找机会跟姜前辈说明你的身份,晶晶你看如何?”
  姜晶晶听了连忙摇头又摆手,说:“不要,一清老道武功高强,绝对不在你我之下,如果让他发现,你会有危险的,还是让我去吧,即使被对方发现,我也能报出我的名字,他看在爹爹的份上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
  “不可不可。”如此危险的事又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做呢,陆子剑说:“对方是你爹爹,你又那么久没见他,如果让你去,你一定会激动的不能冷静对待此事。还是我去吧,你在此地等我。”
  不等姜晶晶应允,陆子剑就嗖的一下窗口跳了出去,转眼融入夜色之中。
  姜晶晶心内一急,担心他有危险,也立刻随后追了出去。
  陆子剑一出房门见四下无人,便立刻施展浮踪掠影轻功跃上了房顶,大约记得一清道长和姜文峰所住的客房,来到两人房顶之上,将身子匍匐下来,耳朵贴着瓦片,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谁知听了半响,都没有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瓦面缝隙之中也没感觉到灯火的亮光,这是怎么一回事?陆子剑不禁感到奇怪,明明自己和姜晶晶亲眼看着两人回到房间的,才半刻不到,难道两人睡得如此之快?还是早已离开了厢房,另有去向?
  陆子剑带着疑惑从屋顶翻了下来,趴在窗口外面,却发现房内果然黑灯瞎火的,根本就不能从窗纸上看到是否有人在里面,本想在窗口挖一个洞观察一下,谁知道背后却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声,“有人?”不容陆子剑多想,他当机立断地一个翻身跃上过道横梁之上,施展壁虎功紧紧贴着。
  不一会,就看到一条黑影从过道的一条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快步的接近一清道长的厢房。脚步轻盈,内功修为甚为了得。
  夜晚厢房过道并没有灯光,虽然来人穿着夜行衣,而且面上罩有黑纱,陆子剑还是从来人的身形步法之中看出似乎是一名女子,那名黑衣人来到房门前,伸出两指,先是在方面上轻巧了一下,然后又连敲三下,然后又敲了一下,似乎是特别的暗号,不一会,就听到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那名黑衣人立刻闪身进了房内,跟着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师傅。”
  这黑衣人果然是一名女子,“师傅?”陆子剑不禁感到愕然,她口中的师傅是谁?一清道长还是姜文峰?可是从来没听晶晶说过姜文峰有一个女徒弟啊。难道是一清那老道?
  果然不出陆子剑所料,只听得一清老道应了一声:“来了?”
  一清道长居然还有一个女徒弟?怎么从来没有听师傅慧清禅师讲过?
  陆子剑带着疑惑,继续听着房内人的对话。
  只听得那女子说道:“师傅,了因那秃驴已经追到断崖那边去了,段青云受了伤,段青萍已经把他带走了,至于那个翟老儿,也废了,被了因丢在了客栈中生不如死。还有晶晶,现在下落不明,听了因秃驴他们的人说,晶晶在树林里打伤了段青云之后,就跟一名男子不知所踪。听段青萍说,那么男子名叫子剑。”
  横梁上的陆子剑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心里暗笑,她口中的男子正是自己,也难怪没有人认识他,自从跟了慧清禅师之后,自己就甚少在江湖上出现,成年后第一次见到江湖中人,就是那次在广源寺跟海大鹏的那一场恶战,之后他与姜晶晶、秦一峰三人又再隐居深山两年,从来就没露过面,如果不是了因那和尚前来打搅三人的清静,陆子剑还想就此与姜晶晶相宿相栖,从此不问世事。
  这时又听到那女子说:“师傅,徒儿没用,之前了因秃驴在皇宫偷取白玉牌,徒儿也没能制止,让了因逃脱。”
  一清道长叹了一口气,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追到了因那秃驴,抢回白玉牌,也还我徒儿文峰的一个心愿。”
  陆子剑一听,不禁又得意地暗笑,原来这些人还不知道白玉牌早就被晶晶在醉仙楼用偷龙转凤手法调了包,现在了因和尚哪里有什么白玉牌,就算有也是假的,真的可是还在晶晶手里呢,再说了,这名女子之前说的都是千真万确之事,可是白玉牌被掉包,了因手里的是假的这件事,按道理说她安排的内线应该也知道才对,怎么她却没有说出来?难不成想独吞白玉牌里的宝藏?
  陆子剑越想越心寒,这江湖险恶,自己可是早就见识过了,可是如此有如此心计的女人,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再听了一会,听到说的都是玉牌,宝藏之类的谈话,陆子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刚想动身离开,却听到一清道长在房内大喝一声:“谁。”
  “糟糕,被发现了。”陆子剑心里大叫不妙,这武林三绝之一的一清道长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还是赶紧离开。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心念一动,脚下早已发力,身形往前一窜,双手攀住屋檐一个翻身就跳上房顶,身子刚刚立定,却看到屋脊之处竟然也闪出了一个人影。
  真是太热闹了,陆子剑暗叫一声,也不管对方是谁,右脚轻轻一踩屋顶瓦片,一阵连环踢腿,将脚下瓦片提向黑衣人。趁着黑影闪避之际,陆子剑已经扭头就施展轻功略过屋脊,窜到了相邻的屋顶之上,等到一清老道提剑追出来时,他几个起落已经跳到了数十丈之外。
  古人云:穷寇莫追。一清道长只是在门口环视了一下,等他来到房顶,陆子剑和黑衣人早已逃去无踪,他唯有退回房中,再商量对策。
  陆子剑以为摆脱了黑影,正心内得意之时,那黑衣人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陆子剑吓了一跳,脚下用力一点,凌空飞起,翻身落到大街之上。
  此时已经夜深,大街之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店家早已关门就寝,背后的黑影却有如毒蛇一样,大有咬住不放的势头,陆子剑去哪里,黑衣人就去哪里,陆子剑翻落大街之上,黑衣人也翻落大街之上。
  陆子剑突然感到可笑之至,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直追着自己不放,他不是应该回去再听听那一清老道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为何一直追着自己来,自己又不知道什么大秘密。
  追了几条街,陆子剑见对方还是紧追不放,干脆在一家别院的屋脊之处坐了下来,等着对方前来。
  等到黑衣人追到了将近三丈,陆子剑听到对方轻微的喘息之声时,他又开始狂飙轻功浮踪掠影,如此几个来回,黑衣人就被甩得远远的,看都看不到陆子剑的背影。
  陆子剑得意的回到厢房里,却看到姜晶晶正着急得来回踱步。姜晶晶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抱着他连声说道:“子剑,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跟着你出去,你一下就不见了,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陆子剑溺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头,说:“傻丫头,尽是胡思乱想。”
  姜晶晶扮了个鬼脸,放开了他,然后说:“快说,你刚才去了哪里,怎么才一会就不见了。”
  陆子剑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才慢条斯理地讲刚才所遇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姜晶晶越听越觉得好玩,笑着说:“想不到你平时挺木讷的一个人,居然还会耍得对方团团转。”
  陆子剑嘿嘿一笑,说:“还不是跟你相处你时间长了,都变了,不过,我是突然觉得这个江湖怎么如此好玩,难怪那么多人都跑进江湖。”
  姜晶晶听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前额,说:“你呀,涉世未深才会觉得江湖好玩,如果真的进入其中,我看你会累个半死不活的。’
  陆子剑嘿嘿一笑,搂着她说:“晶晶今天心情好像不错,不如我们上屋顶赏月?”
  姜晶晶点了点头,应允一声,陆子剑搂着她的腰肢,飞上屋顶,两人坐在屋脊之处,看着皎洁夜空,感叹世事。
  “晶晶,跟你爹爹相认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交谈中,陆子剑突然和严肃的问道。
  姜晶晶看了他一眼,狡黠一笑,说:“当然先是找到白玉牌里的宝藏,然后跟爹爹找个秘密的地方,陪伴爹爹终老啊,还有啊,我听说宝藏里藏着传说中能上天入地的那位道长的宝剑,只要拿到那把宝剑,就能叱咤风云,号令天下,说不定到了那时候,我就能坐拥天下万里江山,连皇帝老儿都一剑削了。”
  陆子剑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又问:“那晶晶打算如何处置我?”
  “当然是、是、是让你追随左右,做个供我使唤的小太监呀,哈哈!”
  陆子剑一听,忍不住呵呵傻笑几声,然后说:“那有何难,只要是能留在晶晶的身边,就算做牛做马也无所谓。”
  姜晶晶听了大为感动,将小小的脑袋靠在了陆子剑的宽厚的胸膛,细语轻声:“子剑,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陪伴我的左右,从来没有半点怨言,我姜晶晶对月发誓,此生此世,若有负于你陆子剑,将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陆子剑一听,心里大为欢喜,世界之大,姜晶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又怎舍她而去?
  正在两人浓情蜜意互诉衷情时,屋顶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身影,正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人呢喃私语,眼中,竟然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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