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姐你管不管啊,沈公子这明明就是欺负人家嘛!”秋绿见说不过沈奕轩急的跺了脚冲着文嫣求救。
“好了好了,奕轩你就不要再逗这丫头了,再逗,她可就要掉金豆子给你了。”文嫣打了圆场,复又敛了神色问道:“你这是从宫里过来吗?就这样住到我家里,宫里没有话吗?”
“放心,我自有分寸,父皇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不会有问题的。”这是关系到徐家满门的事情,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他自然不敢不小心。“我来这里只有小文子自己知道,我刚去了绿玉楼,珠珠自会替我遮掩。”沈奕轩凑近了文嫣的耳旁说道。
点了点头,文嫣也放了不少的心。他这手声东击西的法子,还有个名字叫金蝉脱壳。
想来,有珠珠相帮,是可以瞒过那些窥伺的眼目吧。
“你这是要去哪里?是要去东院看我回来了没有吗?”沈奕轩发现文嫣出现的这个地方离东院已经很近了,与她的住处相隔就远了很多,笑的很是期待。
“我只是信步走到了这里,倒没有想要过去找你,再说,你这人向来不走平常路,谁能知道你会从哪里出现?”文嫣挑眉一笑,不肯认这个头。
“我虽然不走平常路,但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便会从那里出现。”沈奕轩笑的诱惑,文嫣的脸又是一红,“油腔滑调!谁要是信了你才怪!”
这就是打情骂俏么?秋绿在一旁一会大眼一会儿小眼的瞪着看,心里纳闷的自问。这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害羞了啊?脑袋似乎也没有以前聪明了,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太没有意思了!
“血燕我已经带过来了,让那胡太医送了过去,这几天,就得劳烦他多多的出力了。”很平常的说着,就好像是多理所应当的一般,文嫣却在旁边吐了吐舌头,想那胡太医一大把的年纪,先前自己跟上官明洄去求请他的时候又是何等的不屑一顾,这个时候却被沈奕轩支使的团团转,连个燕窝都得他亲自送了过去,也真是难为了他!
“那,我娘亲的病,真的只能那样了吗?奕轩,我好想彻底的治好了娘亲的病,这么多年了,娘亲她真的是过得好苦。我听奶娘说,若不是娘亲实在放不下我与哥哥,只怕……”一阵哽咽,文嫣说不下去了。
“目前来看,也只能先这样,不过你不要难过,我会尽一切能力来继续帮你娘亲治下去的,只要能先保下了命来,就还有指望!”沈奕轩拍一拍文嫣的肩,他自然不会放弃,也会尽力,但只怕这也只是安慰,想那胡太医是那亲手配下此毒的人,他都只能做到如此,唐尧已死,试问还有谁能更有把握与能力?
试了泪,文嫣的眼睛还是红润一片:“如今,我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娘亲的病,也不是治了一天两天的了,我比谁都还要清楚,要想根除,只怕没那么容易。还有,今天爹爹跟我说起,你的身份太过特殊,现在又时局纷乱,而我娘,我娘她似乎对你的身份很是敏感,所以爹爹的意思,是让你我不要太过明显,要,要……”文嫣仔细的措着词,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明白。
“我知道。”沈奕轩了然的握了文嫣的手,面色郑重,全然不似往日事事不经心的模样:“说来我也正有此意,你爹爹说的很对,眼下时局未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你我既然已经相爱相知,这些事情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在宫中与父皇面前作出的种种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以所为,我母妃当年也是中了这无形毒发身亡,只是配制毒药之人却并非是胡太医所为,而是另有其人,这背后主使之人隐藏的更为高明,这些年来,若不是我外祖在朝中势败,宫中又有太后抚养与父皇的偏疼,只怕我也活不到现在了。所以嫣儿,我的处境其实极为凶险,那些防我之人仍然视我为肉中之刺,并没有完全放心,太后的身子也一年不如一年,父皇虽然正当盛年,但也只能保得我一时的平安,却保不了我一世安宁。我目前只能自保,却不一定有能力保护于你,你是我最为珍视之人,如若为我所累,我也将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沈奕轩握着文嫣的手越发的紧了紧,好像生怕松开了似的。
文嫣安静的听着,他告诉她这些,说明了他对她的信任与重视。这些都是他多年来从不为外人道的苦楚,关系着他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他却毫不隐瞒的和盘相告,她,又如何不懂?
“你放心,我自会小心谨慎,你也一样。”文嫣仰了头,坚定的看着他。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小姐,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两人正深情相望着,一直在不远处守望的秋绿又不合时宜的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催促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今天刚刚被徐明善训斥过了,同样的事情,她可不想再来一遍,是以这半天都守的战战兢兢,惶恐不已。
“知道了。”文嫣没奈何的向着沈奕轩一笑,“时候也当真不早了,你那边还满意吗?不如,我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回去。”沈奕轩不容文嫣反对,拉了她就走。
“哎呀沈公子,你怎么也跟了来了?我家老爷不是安排你住在东院吗?这这、这不太合适吧?!”秋绿见那沈奕轩拉着文嫣的手直向文嫣的院舍方向走去,吓得没了主意。
“我只是送你和你家小姐回去,并不是要住到那里去,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啊傻丫头!”沈奕轩没好气的当额一个爆栗,弹在了秋绿的脑门上,这丫头的脑子当真是进水了,真亏她想的出来,真当他是个纨绔子弟风流浪荡子了啊?
“哎哟!”秋绿见沈奕轩伸手向着自已的额头弹去,急忙向一旁躲了过去,哪知道她快人家更快,到底还是没有躲的过去,梆的一声被弹了个正着。
“今日这额头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了啊?怎么你们俩个就知道弹在人家额头的同一个位置上,疼都要疼死啦!”秋绿疼的在后面跳脚,见前面两人已经笑着走得远了,忙捂着脑门快步跟了上去。
“嫣儿,我今日真的很开心,以前我缠着你,虽然也很开心,可是都不比今日这番的满足兴奋。我沈奕轩这么多年,隐忍假面,今日,方才是真真正正的做了一回真自己!”牵定了文嫣的手,沈奕轩一脸的真诚。
“我也是一样的开心。”回望着沈奕轩的深情双眸,文嫣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感动。情之一字,牵系着的,往往都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欢欣喜悦,让人甘之如饴而又难以自抑。
“只是,奕轩,自古以来都是相爱容易相守难,两个人动情之时自是千好万好,但是真正的相守起来,却要复杂的多,也难得多。这其中最难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相知,相信?”沈奕轩略略一沉吟,答到。
“正是。”徐文嫣正了面色,徐徐道:“我们本自生活成长在各自不同的环境之中,只是因了各自的情意才走到了一起,你又出身皇家,身为皇上疼爱的皇子,自然身份贵重,按着现下的礼仪来说,娶一个妃子,只是你繁衍子嗣的一个过程,他日你自然还会纳了侧妃小妾之类的,这些对你一个皇上的儿子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自然也不能有所异议,只是你要知道,我……还没有完全的做好准备。”
虽然已经在这世里生活了十五年了,可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一夫多妻制的生活,她无法想像自己以后跟几个甚至十几个女人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共同拥有一个男人的生活,那对她来讲,将会是一种太过残酷的考验。
“瞧你,这还没有嫁给我,就先吃起了没名醋来了!”沈奕轩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出来,不由得先笑了。
第三十章 无形(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