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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夺爱(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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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听见门铃声响起,邢天立刻放下手里切到一半的萝卜丝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打开门,只见一身穿休闲装的男子正高举着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挡着脸,用逗趣的语调说道:“邢先生,你要的外卖到了,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
  之前由于季达海的半路搅局季节没能来邢天新家吃上这顿饭,想不到他这位贵人多忘事的哥哥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并主动打电话邀请他来家里吃饭,如此意外的小惊喜令季节雀跃不已,当下便兴冲冲地从酒庄里拿出一瓶82年的拉菲当做伴手礼带了来。
  邢天抿了抿嘴,对小孩子的玩笑并没有给予回应的意思,“别闹了,赶紧进来吧。”说完便转身自顾自地朝厨房走去。
  “切,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眼见卖萌失败季节只好嘟着嘴乖乖进门。
  开放式的厨房里邢天正一边煎着羊排一边切着萝卜,平底锅上的羊排在橄榄油的包裹下滋滋作响,满屋子飘荡着羊肉与香料的味道。
  趁着邢天在厨房忙活的功夫季节顺带参观了一下这个所谓的新家,就装修风格来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室内的整体设计也依然是走邢天惯用的简约风格,但眼尖的他却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这间房子里的玻璃窗,全部都是防弹玻璃。
  季节面色微沉,这不像是邢天的作风,一个敢单枪匹马跑去和哥伦比亚的军火商谈判的男人怎么会怕死到这种地步。不对,这不是为了他自己装的,一定是为了以后住在这所房子里的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难道会是那个小警察吗?季节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窗,嘴角边随即划过一道不明深意的微笑,想不到这次的“新玩具”还挺金贵的。也罢,反正越是好玩的玩具通常寿命也就越短,而他作为一个称职的弟弟理当要让哥哥玩得开心,等热乎劲一过他自会替哥哥将这些多余的玩具处理干净,或早或晚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约莫半小时左右邢天便将一顿双人份的西餐端上了桌,看着盘子里那块外脆里嫩的羊排季节一如既往地露出一副馋涎欲滴的表情。这道香煎羊排是邢天以往经常给季节做的一道菜,因为季节小时候老是在他吃着羊排的时候冲上来吵着要吃,所以他就想当然地以为季节是爱个吃羊排的孩子。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季节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吃羊排的人,所谓的争食不过是年幼的弟弟想向哥哥撒娇的一种方式而已。
  无论是童年时的卖乖讨好还是长大后的胡搅蛮缠,季节为邢天所做的一切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自己成为邢天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对于那些企图妨碍他的人来说,人间蒸发就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当然,严洛一也不例外。
  “哥,你打算在江源待多久?”季节抿了一口红酒问道。
  “不知道,现在国内的市场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我觉得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邢天这话让季节听着很不是滋味,连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明摆着就是打算常住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邢天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切着餐盘里的羊排,忽然道:“哦,对了,你知不知道那姓高的弟弟也在江源?”
  季节蓦地一楞,正切着羊排的手不经意地停顿了一下,随即装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哂笑道:“哟,原来高成东还真有个弟弟啊?呵,我还以为只是谣传呢。”
  邢天点了点头,“没错,这人叫傅以明,从小就被高家寄养在亲戚那儿,对外说是亲戚家小孩,其实他是高成东同母异父的弟弟。”
  “噢,难怪不姓高呢,那他亲爸去哪儿了?”
  邢天嘴角一抿,耸了耸肩道:“天知道,听说当年他老妈在酒吧喝断片了,后来被人莫名其妙给...唉,估计她连那男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怎么?你对这个傅以明感兴趣?”季节试探性地问道。
  “也不算是感兴趣,不过你应该知道高成东的老本行是做什么的,如果傅以明和高成东之间经常有往来的话那多半也不是块好料。”
  季节看似茫然地笑了笑:“噢,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没有,但说不定将来会有。我听说傅以明私底下和政|府里的一些官员关系搞得不错,以后我们集团若想在江源长期发展的话势必会打上交道,我只是顺便给你提个醒,这个人我们能避则避,我不希望公司里的生意和他扯上半毛钱关系,所以你作为副总平时也得帮我多盯着点,知道了吗?”
  “嗯,我会的。”季节微笑应允道,虽然他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但内心此刻却是惴惴不安。也不知道邢天这时候对他说些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许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傅以明私下有往来的事情。可单看邢天说话时的神情似乎又不像,而且照邢天的个性若是他真的知道也会直接向他发出警告,根本不需要费力气来旁敲侧击这套。
  “哦,对了哥,那天我跟你说向严警官赔罪的事情你沟通得怎么样了?”
  邢天一怔,顿了顿道:“这事儿再说吧,不着急。”
  季节神色黯了黯,略显失望地抿了抿嘴:“好吧,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长得挺像你以前画上的那个人,你不觉得吗?”
  邢天知道季节对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耿耿于怀,甚至还会主动帮他找样貌相似的男子送到他面前来讨他的欢心,而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有时候确实有那方面的需要,只是这种纯粹用来泄欲的床伴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兴致一过也就淡忘了,等偶尔想起来时却发现对方的手机已是空号。直到有一天,当一个只有17岁的少年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地告诉他自己是被季节用家人的性命胁迫来的时候,他怒了,彻底怒了。
  因为这件事邢天第一次对季节动了手,季节怕了,他怕哥哥离他而去,于是苦苦哀求邢天原谅自己,并且用绝食和自残的方式来惩罚自己。虽然最后邢天还是选择原谅他,但他生气的原因其实有一部分在生自己的气,他后悔当初不该让季节进自己的画室,后悔不该告诉季节画上的那个是他的心上人,更后悔自己接受了季节送来的那些“礼物”。
  归根结底,若不是因为他情不自禁画了那张画像就不会衍生出这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真正的始作俑者应该是他自己才对,他真正该惩罚的人也应该是他自己。
  至此之后的三年中他只一心专注于事业,同时也将生理和心理上的欲望降至到了冰点。但谁又能想到老天爷再次让他遇见了严洛一,这一变故使他内心压抑已久的欲望如同汹涌的巨浪一般席卷而来,瞬间便将他所有的理智淹没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欲望在身体里蔓延。
  邢天随即放下手中的刀叉,用家长教育孩子似的口吻说道:“小节啊,你已经是27岁的人了,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伴侣,哥哥是陪不了你一辈子的,明白吗?”
  季节低着头默不作声,握着刀叉的手指渐渐攒成了拳头,微微地颤抖着。少顷,哐当一声将刀叉丢在了餐盘上,拿起一旁的餐巾布擦了擦嘴,沉着嗓子冷冷道:“饱了,慢用。”说完便板着脸起身离开椅子径直向大门走去。
  “小节,哥也是为你好。”
  季节顿足,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便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要什么样的伴侣我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也应该很清楚,不是吗?哥。”
  砰!随后便响起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邢天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季节说得没错,他确实很清楚,但正因为清楚才不能任由这个弟弟继续在这条错误的轨道上走下去,可眼下除了好言相劝还能怎么办呢?
  情感的种子一旦被买埋下心中,它就会发芽成藤蔓缠绕进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若想彻底除干净谈何容易,这一点他其实比季节更清楚,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而且最后也失败了。
  邢天眼下也没了食欲,看着对面餐盘里吃到一半的羊排无奈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就在这时身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Lucas。
  “喂。”
  Lucas感觉邢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便立刻关心道:“天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一点烦心事而已,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养老院的那个护工说元宵节那天养老院会有个敬老活动,严洛一答应会去做一天的义工。”
  “嗯,知道了,明天以公司的名义捐款过去,就说赞助这次养老院的活动。”
  “厉害啊天哥,你这主意不错,顺便还能帮公司打打广告,攒攒人气。”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记得和那护工多保持联系,该给他的钱一分都别少。还有,让他把嘴巴关紧点,要是泄露半个字我唯你是问。”
  “Rog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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