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身份被景仁皇帝给抹了去,单子玉就没再用他设下的那套身份再说,只说自家和苏家有些关联,母亲是苏家旁系女子,不过单家家道中落,到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赵佟氏觉得单子玉过的挺辛苦,赵阖却很疑惑,就算家道中落,可是能娶到苏家旁系子女,怕也不可能只有这个一个人吧,别的亲戚什么呢?
说到亲戚,单子玉有些发愁,难不成把江湖上那些亲戚请过来搭个台子给赵阖唱一场戏?怎么想怎么不靠谱,绝大多数的武林中人都是粗俗的汉子和凶悍的婆娘,打架惹事在行,让他们装文雅装官家气度恐怕比杀了他们都难。
自己没亲戚,赵伯父伯母最多也就觉得自己家里人丁稀薄,若是让赵伯父伯母看到那些粗俗的武林中人,恐怕才没好印象呢。
自己的几个属下倒是听话、也擅长装蒜,但让他们扮演亲人自己却不行,那几个人对自己惧怕到不行,别说表演了,到时候能稳稳地坐在自己面前都不错了。
单子玉只好抿唇继续苦笑道。“这些年一直习练家族武艺,希望能从戎立功,却是没有跟亲戚们联系什么。”
赵阖不置可否,又跟单子玉聊了一些,隐隐觉得单子玉不简单,可事情已经发展到皇上赐婚,便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了,不得已,赵阖只好提条件。“子玉呀,你那边没有长辈亲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皇上赐婚呢,我们也不能等闲视之,伯父想,你能不能把单府移到赵府旁边,若是有个什么事,你伯母也好帮你嘛。”
也就是再买个距离赵府近的宅子当单府。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单子玉想到,看了眼赵阖,点头道。“没问题,那我今天就去办。”
“好好,不急,不急,你先弄宅子吧,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伯父,阿暖的嫁妆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收拾。”
“是,伯父。”单子玉从来没想过娶个媳妇会这么麻烦,他毫不怀疑,等他宅子弄好了,到时候三媒六聘,订婚成亲的六道程序,赵阖一道都不会落下,或许他该找五皇子要个得力的嬷嬷来帮自己?
不过单子玉也没什么怨言,能娶到赵暖是最重要的,给赵暖一个完整而盛大的婚事也不错。
本来单子玉还想见见赵暖的,但是赵佟氏看到赵阖的眼神,找了理由将单子玉打发了。
单子玉一走,赵阖立刻让人去把赵暖叫过来,得到的回复是赵暖病的下不了床,赵阖想到接到圣旨时赵暖就昏了过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女儿比儿子还要不省事,便带着赵佟氏去了赵暖的院子里。
赵暖此时的脸色非常不好,白中透着青,在听到圣旨的刹那,她明确地感觉到那个奇异的空间坍塌了一半,昏过去后,她的灵魂直接到了诡异空间。
诡异空间的由一开始牢固的黑色中透着些许诡异蓝光变成现在,一半是黑中透蓝,一半则是似乎带着闪电的恐怖灰白色。
诡异少女盘悬坐着,笑得张狂狰狞,声音里透着凄厉的锐利,直刺人心。“嘎嘎哈哈!!”
这样诡异的生死决战,赵暖又从来没有被动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再维持面上的平静,冷冷地看了看诡异少女,便闭上眼睛离开了诡异空间。
而后赵暖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看来人算不如天算,任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步步被动,如今已经算是一只脚踩入了绝境,只等那诡异空间彻底的坍塌,她和诡异少女之间,就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即便是此时有机会解决掉单子玉,恐怕也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受到诡异少女的干扰,甚至还会迎来新的危机。
单子玉不是乖巧的主,肆无忌惮说不上,可也不会因为赵佟氏几句话就退缩,于是表面上他带着人离开了赵府,转眼就让属下自己回去,他则运用神鬼莫测的轻功轻巧地潜入了赵府,但当他在隐蔽的角落看到两三个侍女端着药汤、补物进去,心里就揪了起来,不过耳聪目明地他听到有脚步走进,却是没有立刻出去。
赵阖进入房间,眼见赵暖的脸色白里透青,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赵暖喝完药,又吃了些东西后,便让除了阿黛以外的人,连同赵佟氏都守在门口。
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对面,赵阖才三十几许的面孔上露出几分苍老和慨然,开口道。“阿暖,爹爹想问问你单子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赵阖平时却是不管赵暖怎么出去玩,甚至有时候到天黑才回来,偶尔还会跟朋友在寺院等地方住上一两夜,但是心里也明白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单子玉若是跟赵暖不认识,赵阖是不怎么相信的。
关键是认识多少,了解多少,他才可以为女儿铺设更多更好的路。
“认识几天,他是武林中人,家道中落,与五皇子交好,之前追求女儿,女儿还没有松口,并不清楚圣旨的事情。”赵暖绵声说道,眼中的雾气更加浓重。
赵阖皱起眉头,摸着左手上的美玉戒指,想了半天,又叹了口气。“为父也想不出什么,不过为父让他在赵府旁边置办了院子,时间短估计不会豪华,但为父肯定让你佟姨先去看看,至少得住的舒服,以后若是有个什么事,你也早点派人来跟为父说,即便嫁出去了,为父也是你的父亲,总得为你撑腰。”
“女儿明白。”赵暖这次是真的哭了。
赵阖心里也不好受,单子玉不知根不知底的,一道圣旨,他便不得不把宝贝女儿莫名其妙地嫁过去,若是其他事情他或许会觉得荣耀,但这件事,他只能装作荣耀。
嘱咐赵暖好好休息,赵阖便领着赵佟氏等离开了。
单子玉听得赵阖和赵暖短短的对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还是推窗户进了去,见赵暖正在擦眼泪,可那些眼泪总也擦不干净,心忽然揪紧,剧烈地闷痛,便是脸色也白了一些。
阿黛看见单子玉,冷哼了一声,却是没多说什么,只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外面的丫鬟们说道。“不用伺候了,小姐要休息,都退远点,还有,青茗你去厨房多烧点补汤,炖透了。”
说完便关上门,不再搭理外面的丫鬟婆子,径自走到床边站定,冷冷地看着单子玉。
“对不起,但我不后悔。”单子玉说的艰涩,他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赵暖和赵暖的家人带来困扰,可是就算从来一遍他还是会这么做。“……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对天立誓!”
“为什么……”赵暖哽声道。“算了,你先走吧,我想休息了。”
“我想问你点事。”单子玉看着赵暖的眼泪,只觉得心脏疼的一抽一抽的,忍了又忍才没有立刻上前抚掉赵暖的眼泪。
“你说。”
“……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这么明显的伤心,单子玉再迟钝也明白赵暖是不愿意嫁给他。
单子玉握紧的拳头节节发白,只觉得狼狈痛苦,可他不是不能面对的人,或者说,无论怎样的境遇,只要不是立刻死去,他都会迎面致伤,绝不退缩。
“我不喜欢。”恨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这就是赵暖对单子玉的感官。
“你喜欢谁?”三皇子吗?
“没有喜欢谁,只是不喜欢你,所以不想嫁。”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嫁单子玉之时可能就是命丧之日。
心里依旧闷痛,但单子玉却松开了拳头。“你总会喜欢上我的!”顿了下,单子玉又握紧了拳头。“若是有一天,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会放手!”
说完,单子玉转身从跳进来的窗口再跳出去,阿黛眨眼到窗口,顺手关上,转身又走到床边。“主上?”您没事吧?
赵暖摇头。“没事,我们出去走走吧,去看看杨溱准备好了没。”
“好,我让人去准备马车。”
第32章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