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暖嫩白的小脸上虽然淡淡的,心里却充满疑惑,不过想到这里世界已经够神奇的,多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衣服也不算太奇异,因此拿起匕首狠狠地划过杨溱的袖子,顺道的匕首还划过了桌布。
桌布悄无声息的破裂,可见匕首的锋利,但杨溱的衣服却丝毫无损,可见结实程度。
赵暖将匕首交给阿黛,阿黛的力气比普通人大太多,此时用了内力划过去,桌角被利索地削掉,可杨溱的衣服依旧丝毫没有损害。
妖艳的小脸满是得意,杨溱收回自己的衣服,起身到床边柜,从里面捧出一套薄如蚕翼、纯乳白色的衣服,放到赵暖面前,黝黑的眼里和声音里尽是骄傲。“老大,这套里衣的料子是我从蚕玉国皇宫偷出来,是玉蚕丝中最好的料子!”之一,听说还有更好的,可惜她在蚕玉国国库里没找到。
杨溱开始讲述她是怎么迷惑蚕玉国的王子,怎么得到玉蚕丝的消息,怎么偷偷进入王宫,怎么取得料子,最后又是怎么将这料子制成衣服,悄悄地带回来。
蚕玉国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玉蚕丝,但是据蚕玉国的王子所说,每一百年也不过能得到一尺半尺宽的玉蚕丝布料,至于质量还要看运气,她身上的这一身据说质量不怎么好的云蚕丝布料,给赵暖做的这件衣服,几乎是蚕玉国国库中所有的云蚕丝料子了。
“蚕玉国的国王和王后都有一套这种布料所制作的衣服,不过他们的衣服是世代相传的,我们俩的都是新做的,嘿嘿。”杨溱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蚕玉国的王子肖腾是把她当做好朋友,才泄露了玉蚕丝的消息,而她不但没有报答肖腾的好意,反而将肖腾家族守护的最珍贵的东西给偷了出来。
不过杨溱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肖腾取得这玉蚕丝给赵暖做衣服。
肖腾给她的是友谊,而赵暖给她的却是两次救命之恩、一次再造之恩以及知遇之恩,从赵暖毫不犹豫地拿出10万两白银让她给赵暖跑西域这条商路开始,她的命、她的灵魂便全部都属于了赵暖。
再怎么报答也不为过。
想着,杨溱从腰间挂包里拿出火折子递给赵暖,赵暖示意阿黛试验,果不其然,这种布料在火上居然一点燃烧的迹象都没有,而后三个人又将衣服放在水中,却发现那些水竟然一点透过布料的迹象都没有。
赵暖将布料放在头上,透过太阳,明明能看到那些丝线的纹理,可是为何这些布料却是真的火烧不着,水透不过呢?“极限呢?阿溱?”她相信以杨溱的性格,定然会试验出这些布料所能承受劈砍、火烧、浸水的极限,就像杨溱当初非要看看她的武功威力的极限在哪里,为那不惜性命。
“火烧的话,我的衣服是三个半时辰,你的十四个时辰,开始烧坏烧毁,兵器毁坏的话,以我的内力用尽力气再配以削铁如泥的宝刀,也需要八九个时辰才能将您的衣服毁坏,不过衣服不会坏,可是也不会阻挡内力的侵入,水是无论如何都透不过去的。”说着杨溱从怀里又拿出一个小包,丢给阿黛。“这是给你的,是七个时辰左右才会烧毁。”
是和赵暖一样款式的里衣,但却是大红色的,杨溱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赖地对阿黛说道。“这个料子的衣服,只要染上去了就不会再掉色,也不能重染,你可以不穿,老大和我都不会勉强你的。”
她们都清楚阿黛最喜欢的是青色,最讨厌的是大红色,这和杨溱无限喜欢大红色不无关系,但是杨溱却故意给阿黛染了大红色。
说心里一点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这些气,这件衣服的珍贵足以让阿黛放弃那些表面的东西,包括她最讨厌的大红色,都可以无视,当即收好自己的衣服,对赵暖说道。“大小姐,事不宜迟,您先把衣服换了吧。”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种能够贴身放置又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的东西,当然是越快带上越好。
赵暖点点头,和阿黛一起把衣服都穿了上去。
之后杨溱把一笔一笔她西行交易的账本给赵暖,跟着赵暖一起对照了一边,得了5万两的赏钱,后按照赵暖的吩咐将银钱一笔一笔放进皇家钱庄和她们特地埋藏财务的几个地方,鸡蛋分篮子放,才安全。
赵暖回到赵府后刚好赶到饭餐时间,一进门就遇到了赵佟氏身边的丫鬟,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饭厅,赵阖、赵琳还有赵佟氏的两个儿子,赵逸、赵玉都在,规规矩矩地坐在他们的位置上,身板倍直,五六岁的小人,又可爱又萌。
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赵阖其实还是一个比较合格的父亲,儿女的衣食住行方面都是最大限度给予,学习、交友也十分关注,唯一和现代父母不同的是,现代父母是言传身教告诉儿女们做人做事的道理,一切都亲力亲为,而赵阖则是极少数偶然时才会亲自教导一些道理给儿女们。
只是赵阖每次看到赵暖,都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个大女儿,那一双眸子总有一种让他内疚的魔力,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亏待这个什么,他自认对待元妻十分不错,虽然不说相濡以沫,但凡是能为元妻做的,他一样都没有落下,元妻来到赵府后一点力气都没有费就站稳了脚跟,和母亲之间也相处的十分不错,便是有些矛盾,他也总极力去化解,宁愿自己承受双方的埋怨,也没让元妻受什么委屈,当然他也没有让自己母亲难过。
元妻生产之时,赵阖更是提前收集了众多老一辈的经验,从产房、伺候丫鬟、产婆、医师以及需要的种种补气养血和特殊药材,都亲自一一挑选、一一检查,巨细无遗,漫天的大雪,他没有习过武,只是一介书生,身子骨不算太健朗,却硬是在产房外站了整整八九个时辰,到最后产婆要他保小孩还是保大人的时候,赵阖不惜名声让几位身为男子的医师都进了产饭,许下万金诺言,只求保住大人小孩。
若让人知道赵阖的妻子在生产之时见了几个别的男子,哪怕那男子是医师,有可能救赵阖妻子的性命,那么赵阖便必然会背负一生的污点,而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不传出去。
现在赵阖依旧背负着许多人不善的目光。
最后孩子没事,大人却逝去,这难道是他赵阖费尽了心思想要的吗?
逝者已逝,生者仍要继续生活下去,赵阖在守节一年后娶了续弦,世代为交的佟家嫡小姐,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娶续弦,难道赵阖就心里好受了吗?那毕竟是他全心全意付出的非血脉亲人的第一个女子,是他给老丈人发过誓要珍爱一生的女子。
可是后院很多事物他都不是很懂,女儿的种种事情他更是手忙脚乱却又无可奈何,何况他那时是赵家嫡长子,要担起的还有整个赵家的兴衰宠辱,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围在女儿身边尽心尽力,那样他和女儿的生活只会越过越差,毫无疑问。
在赵阖有生以来,那是极度混乱且难熬的一年。
赵阖对待赵佟氏和对待元妻的态度差不多,既为他妻,便尽力为赵佟氏撑腰、做事,让赵佟氏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心情,都尽量的好,但这个前提是赵佟氏在对待赵暖的事情都尽心尽力,没有打压,没有捧杀,一切比照她自己的儿女用度再添一成,从奶娘、女红丫鬟、西席等等都一点一滴地详细了解、仔细记录给赵阖看,大女儿在头几年的生活细节在赵阖眼里都是完全透明的。
赵佟氏所生的几个儿女对待赵暖,恭敬乖巧,没有半点逾越,赵阖由长辈教导又在官场浸淫十几年,从细节、眼神等,看得清清楚楚。
唯有夫婿,赵阖怕若是由赵佟氏给挑选,便是对方再如何优秀,赵暖心里也会膈应,也是他自己跑路、细查,透出消息给牧家的,赵佟氏知道,却没有丁点插手。
思前想后、反复反省,赵阖真心不知道哪里对不住赵暖了,而后反复试探了几次,却每次都被赵暖轻飘飘的绕过去,由此,赵阖除了每次见赵暖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很无可奈何。
第9章玉蚕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