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照入房间的第一缕阳光最美,却最容易被忽略。安穆娴睁开朦胧的睡眼,摊展手臂,长长的打了个哈气。玩具布娃娃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眨着眼睛,顽强的抗议。
安穆娴四处寻找,她在找寻儿子小吉。在醒来的前一秒,她清楚的记得小吉答应了她与廖凡辰的婚事,可醒来,一切都无踪迹。
哎,又做梦了。
长时间的写作生涯,让安穆娴的睡眠质量严重失调,常常在夜里梦见一些古怪的事情,就算是心情平和,安然入睡,她也会与梦境相会。
以至于安穆娴站在镜子面前时,自己有些恐慌。镜子里的脸无疑是美丽的,但是却憔悴无神。这样不搭的出现在安穆娴的眼前,让她恐惧的后退几步。她很有一种上前杂碎玻璃的冲动。
"哎,该打扮一下了。"望了许久,安穆娴觉得自己应该走出颓废,重淋阳光。走到化妆台,她将自己从新加坡带来的一套化妆工具搬出来,对着镜子,描比起来。
看着镜子里漂亮的自己,安穆娴认为,青春还在,她不该被埋葬的回忆和内心的愧疚带走余生,她该有一片新的天地。
没到九点半,她已经到了汽车修理厂,如约而至,今天廖凡辰提前到了,也许他很早就来了。
"呦,今天看上去不错哦。"廖凡辰笑着说道。
安穆娴的穿着的确吸引了他,淡粉色上衣,浅蓝色牛仔裤,一双矮根红色皮鞋。如此修长曼妙的身材,还有化了淡妆褪去狼狈的脸蛋,完美的展示成熟女人的魅力,不只廖凡辰会动心,神仙见到她都可能动凡心。
不过,廖凡辰还是能看出安穆娴眼中的忧伤与慌乱,显然,昨晚她的思想做了挣扎。
安穆娴走到已经恢复原貌的汽车面前,悠悠自言道:"真的和从前一样了,车能恢复,人呢?小吉,你还好吗?"她又忧伤了,虽然她的外表已被她斩去颓废,可内心仍然有着失去孩子的痛楚。
肩膀被宽厚而有温度的手掌拍了下,廖凡辰极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美丽的安女士,洛口的海风不错,有心情吹一下吗?"
安穆娴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她不想回家。
汽车恢复如初,奔驰在公路上,两人像是初恋的富家子弟,在车辆少的公路上兜起风来。
"呼~"安穆娴对着天空呼喊,她放开了自己,她想把压抑释放,今天是出来郊游的,她不想被伤心负重。
蓝色的大海蔓延万里,飞翔的海鸥画着曲转弧线,阳光下海浪泛起点点白光,一抹视线后的星点竟是返航的渔船。沙滩上有退潮后的贝壳,各色各异,踩在柔软的沙子上,脚底像是享受最为'昂贵'的按摩。海风吹来的阵阵暖意,把悲伤带走,直到心情如大海般宽阔。
"呜呼~"两人躺在沙滩上,望着蓝色天空,怅然高呼。
海与天交接一线,阳光折射泛起白点,海风吹来的情愫,催促着廖凡辰认真的说道:"安小姐,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能配合我闭上眼睛十秒钟吗?"
"惊喜?"安穆娴闪烁着长长的睫毛,诧异道。她对廖凡辰的话有些期待。
"闭上眼就好了,很快,很快的。"廖凡辰嘴角轻翘。
安穆娴感觉到眼前男人的呼吸急促,经她的推断,她能肯定廖凡辰此时的心情是波动不安的,也许是紧张万分。三十岁的女人看过了无数男人,她似乎明白了廖凡辰的意思,很是乖巧的把眼睛闭上,然后嘴角微笑,道:"你的惊喜一定要够High啊,不要浪费我为你闭上十秒的眼睛哦。"
一切安静下来,安静的只能听到海风吹拂声,安穆娴就这样享受静下来倾听的十秒,她在心底默默的数着,直到第十个数字过去。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安穆娴问道。
没有人回答,一切安静的可怕。
怎么回事?廖凡辰哪里去了?安穆娴心里开始发慌了,可没得到廖凡辰的允许,她没敢睁开眼睛。又过了十秒钟,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啊!"一声惊呼,安穆娴差点晕厥过去,她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小吉站在她的面前,不,他站在大海上。小吉满脸鲜血,胸腔凹陷,手掌上捧着一颗鲜红的心脏、、、
安穆娴往后退着,嘴里不断的嘀咕:"小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每退一步,小吉就往前爬一步,歪曲的嘴角吐着鲜血,不断的说着:"妈妈,我恨你,恨你。"
恐慌感让安穆娴不知所措,忽然,她感到身后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挡住自己,才使得她没有跌落。
"安小姐,你怎么了?"男人紧张的声音响起,惊醒了紧闭双眼的安穆娴。
对啊,我怎么了?安穆娴慌乱的向四周看去,清澈的天空,湛蓝的海水,飞翔的海鸥,点点渔船,平坦的沙滩,在自己脚下刻着一颗手划的心,中间清楚的写着'安穆娴,我爱你!'
"安穆娴,我爱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身旁,廖凡辰认真的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任何男人对心爱女人表白时都会有这种感觉,安穆娴敢肯定,这个男人是真心的。
"自从我第一次与你相遇,我便相信了一见钟情,安小姐,你的美丽吸引了我、、、"廖凡辰简单而直接的表白,让安穆娴愣在了那里。
愿意吗?她不清楚,她仍在刚才的幻境中恐惧着。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吗?安穆娴想不清楚,于是从嘴角挤出苦笑,缓缓道:"刚才我真的等了十秒?"
廖凡辰点头,微笑以致。
"别想太多了,你可能累了。"廖凡辰安慰道。
"我?"安穆娴有点乱,她没有答应廖凡辰也没有拒绝他,她在想什么?自己心里也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不正是她幻想过的情人吗?无论是英俊的外表还是睿智的头脑。兴许廖凡辰在生意场上不得意,但那一定是暂时的。这样的男人绝对够优秀。
也许看出了安穆娴的心里想法,廖凡辰走近,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安穆娴的肩膀,轻声道:"我理解你,过去的永远是回忆,你还年轻,未来的路长着呢。小吉是个天使,在天堂一定非常快乐,他不会怪你的。"
"我可以保护你的,相信我,我以一个男人的尊严担保。"
安穆娴没理由拒绝廖凡辰,但生性谨慎的她明白,不能让这个男人如此轻易的得到自己,他们才认识六天,见过三面而已。
顺势靠在廖凡辰的肩膀,安穆娴将头埋在廖凡辰宽阔胸膛。男人的心跳让她觉得温暖,心神稳定,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似乎最近的烦恼在海风吹拂下从这个男人的胸膛飞走了。
"我觉得你应该放松心情。"廖凡辰突然说道,打乱了安穆娴。
"怎么放松?"她也很想放松,她想过了要对自己的写作生涯请个长假,她必须请假,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怀疑自己会变成疯子。
廖凡辰正了正身子,微笑道:"明天我带你去爬山吧,大青山上的花正好开。"
爬山?这倒是不错的主意,长时间的熬夜身体已经非常脆弱,的确需要锻炼。安穆娴答应了廖凡辰,他们从海边回来,去旅行社买了些简单的登山工具。
回到家中,安穆娴要求文学社替她向所有的读者请假,她需要放松心情。她是文学社的一块'宝玉',虽然他们很需要安穆娴更多的文字海洋,但他们清楚长期发展。于是很是痛快的答应了安穆娴的请求。
坐在沙发上,安穆娴静静的盯着手机屏,手机里有她和廖凡辰今日在海边的照片,两个人在甜美的微笑。他们绝对是金童玉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这是一张多么完美的画面啊。
"安,明天购物!"闺蜜米娜发来短信。
"不了,明天要去爬山啊。"
"真的吗?这么快就成了,你什么时候把新的男朋友带给我看看啊?"
"别瞎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这四个字多么的显眼,出卖了自己。安穆娴傻笑,心说: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安穆娴对米娜这个朋友感到无奈,难道女人的心情真的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Shopping?
手指一划,海边两人照片翻过,一个调皮孩子的面孔露出来。小吉的脸上全是白色的蛋糕,那是他去年过生日时自己给弄上去的。
"妈妈,你答应我,等小吉再长大些就带我去爬山好不好?"照片中的小吉似乎说道。
安穆娴在手机屏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自言道:"小吉,妈妈明天就带你去爬山。"
啪!
窗户突然关上,起风了,风很大。乌云飘来,外面变得黑暗,不久淅沥的雨点拍打玻璃窗,安穆娴紧紧的蜷缩在被窝,静静睡去。
第六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