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已经开始工作,就不能老是在叔叔家住了,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婶婶每天为我做饭,我觉得也过意不去。
我搬到了公司安排的住处,一栋八十年代的红砖单元楼的四楼。我和梁广星同屋,窗户连着阳台,窗外是一条窄马路,远处是一片高层楼群。屋里设施简陋,两张单人床,一个桌子,一个圆凳,一个简易的布制衣柜,被梁广星的脏旧衣物所占据。
梁广星是梁海波的堂弟,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寸头,不大注重外在形象,穿着随意,行踪有些神秘,平时他在公司待的时间不多,经常在外负责业务和工程管理。我通常只能在晚上见到他,他一般都是在晚上九点之后回到住处,我不知道他都去什么地方,也从来没问过他。
我第一天搬来的那天晚上,临睡前,人声车声透过薄薄的玻璃不间断地传来。忽然,窗外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女声,梁广星问:“陈平,找过小姐吗?”
“没有。”我怕他不信,说,“我至今还是个童子!”
梁广星呵呵笑了。
我好奇地问:“这儿的小姐贵吗?”
“还可以,一百块钱就能打一炮!”
“安全吗?”
“没准!搞时还是带上套好,一般都没事。”
我没再接着问下去,倒在床上很快睡去。
夜里,我起身上厕所,听到窗外传来扫马路的沙沙声,扫帚声有节奏地响着,屋子里的石英钟的秒针也在嗒嗒地响着。我看了看手机,不到四点,窗外还是黑蒙蒙的,只有路灯微弱的光。
我略有所思:“社会上的人太多了,必须通过竞争才能获得生存的必需品。要想实现人生价值还得拥有独特的知识和技能,要不然只能从事现在的体力活。比起半夜扫马路的清洁工,我的劳累又算什么?”
我没有深入地去想,身体的劳累严重影响了我的思路,很快,困意袭来,我重又睡去。
第二天,我被梁广星叫醒。我看看表,六点四十。我暗骂一声,老子休息时间你还干涉。我不理会他,继续睡到被七点钟的手机闹铃叫醒,我伸手按下延迟键,磨蹭十分钟。闹铃再次响起,这次不能再拖了,我揉揉眼,深吸一口气,感觉四肢沉重,脚腕处酸痛,背部肌肉僵硬。这段时间的高负荷工作让我真切地意识到身体素质有待提高,就像一个犯人进监狱后才发现自己的思想有问题。可我却没时间锻炼身体,也没有时间修正思想。
我坐起来,扫视一眼梁广星的床,被子皱巴巴地摊着,床尾放着几件脏衣服,本来粉红色的枕巾布满油黑,床下缭乱的放置着几双旧鞋,几个烟头萦绕其间。
我靠在床边,直到七点四十,我洗了脸,也没吃早饭,直接去了公司。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