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透过马车的车窗看向外面的天空,天色还有些阴沉,天际已经有了些微光。雨已经停了,看天色已经接近黎明。
回忆最多的是那双冷淡的眼睛和一把透胸而过的长剑,那时才知道血原来是那样的红,心原来可以那样的痛。
身体突然觉得有些冷,随手裹紧了不知何时披在身上的毛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心情是如此的平静,只是想发会呆,只是想静静的躲在角落里想一想,想一想从前,再想一想昨夜。
最早的从前,家里有一个夺取所有阳光的哥哥,有一个整天忙碌的老管家,还有一个总是冷着脸的父亲。那时候的生活感觉是冷,冷清的冷。
哥哥,一个聪明,勤奋,懂事的男孩,一个吸走身边所有光和热的人,一个父亲最疼该的人。所有家族的人都围绕着他转,所有的人都用温和眼神注视着他,用无微不至的爱照顾着他。
几年后,他死了,战争夺走了他的生命……
那时侯得到讯息后,是哭了还是笑了?不知道,或者都有吧?
然后,呵呵,期盼的光和热没有到来,生活反而更冷了,就好像刺骨的寒风。现在想想,当他活着时,夺走所有的光和热的时候,却又将他的那份亲手送到他的面前。哦,原来那时候还有一份光和热的,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父亲,一块寒冰,一块即使知道靠近会被冻伤,还是努力去接近的寒冰。
无数次的接近,无数次的被冻伤,最后绝望了,死心了,彻底放弃了。
寒冰,寒冰……
寒冰原来也有这么热的时候,这热是他最后的生命,热的这么烫手,烫的他撕心裂肺,烫的他追悔莫及,烫的他痛哭流涕,烫的他充满遗憾……
呵呵……遗憾,无法挽回的遗憾……
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黎明恰好到来。老管家冲冲忙忙的打开了车门,当他看到迪恩的时候,担忧的心终于有些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迪恩竟没有哭,也没有闹,就双手抱膝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的角落里。老管家突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终于,他深呼一口气,按下内心的彷徨转进车厢:“只能停一会,现在离王都还很近,龙骑士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他在车厢中拿起一个袋子,里面大多装着都是饼干、黑面包和一些简单廉价的易饱食物。
他从袋子子中拿出一份饼干给迪恩道:“德克萨饼干,你最爱吃的。这饼干我带的不多,我们现在要扮成穷人的样子,这昂贵的糕点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说完话,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迪恩,心中叹了口气,将饼干放在了他的身边,离开了车厢。
迈出车厢的腿突然停住了,老管家缓缓转过身,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原谅我打晕你,我们实在是没有时间收拾你父亲的遗体,而且一旦让龙骑士们察觉的话,情况对我们会更不利的。”说完,他沉默的走下了马车。
“他会腐烂的……”悲伤的话语从车厢中传出,老管家如遭雷击,猛然愣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随后他快速的驾起马车向着远方驶去,好像要逃避什么……
王都贝勒伊宫
“半个月,半个月后它自己会解除的。”老巫师说道,这个老人胡子虽然花白,眼睛却充满了睿智。他接着说道:“简单的黑暗魔法,却运用了生命献祭的手法施展。他用剩余的生命只换取你们十五天的目盲,你们也算是好运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伊莉莎不甘的问道。
“没有,越简单的法术,它的内在结构就越顽强,而且对方还献上了自己全部的生命,这已经不能称为魔法了,是实实在在的禁术!”老巫师解释道。
“传说您可是冈庀特最好的巫师。”伊莉莎的话语看似夸赞,却暗藏着讥讽。“我想富**先生也对此毫无办法吧,您说哪?”他只是笑了笑,转头对着一旁暗笑的阿诺科人说。“呃……您说的对,在下也爱莫能助。”安.希.富**尴尬的回答道,心中也对巫师的祸水东引之策感到头疼。
“对不可信的人,我总是对他保有怀疑,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请你而不是请他来治疗的原因。”伊莉莎直白的回答让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只能抬头望着王宫的天花板装做没听见,只是心中暗自咒骂加里斯丁七世的无耻,显然国王已经把打探龙骑士们伤势和所剩实力委婉的拜托给了他。
此时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等待良久的里察隆终于开口了:“请问我其余几个昏迷的同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他们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我想很快就会醒了。”老巫师回答说。
“那么谢谢您的帮助,请让我们单独待会。”显然他已经下了逐客令。老巫师明白的点点头,收拾了器具,转身向客厅外走去。而富**也识趣的跟上巫师的脚步一同离开。
听到脚步声的慢慢消失,一众骑士们皆是沉默不语的等待里察隆的决定。最终还是不耐烦的伊莉莎先开了口,她有些沮丧的开口道:“失去了眼睛,对于迪恩,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有什么大的举动。”
“你已经杀死了他的父亲,还不够吗?”里察隆淡淡的问道。
气氛开始凝重起来,接着是一个深深的呼吸,好像在压抑着什么,缓缓的,伊莉莎好像咬着牙说道:“对我来说,远远的不够!”不用解释什么,骑士们都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哦,知道了。”里察隆依旧冷淡的回答道,好似先前就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压抑的怒火终于喷发,里察隆这种明显的冷淡态度让伊莉莎极为的恼火:“不管这么样,我不会让那个小子活着离开冈庀特的。”
“哦,我知道了。”依旧是如此的冷淡,他说:“我会请求国王封闭全国的交通要道,有着巨龙快速的传达,我想这项指令会很快得到实施。而只要等到伊格尔和卡里安醒来,搜捕的工作就可以马上开始。”
伊莉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内心的怒火不降反升,是为了迪恩,还是为了里察隆的冷淡态度谁也不得而知,骑士们只知道他们的鼻子时刻都嗅到浓浓的硫磺味。
“亨斯,你们可以先回斯特列尔卡了,现在也应该让陛下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我想只陛下把骑士团派出来,那孩子绝不会逃出你们的手心,伊莉莎不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伊莉莎感觉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无穷的委屈,一种想要痛哭的欲望油然而生,这一刻,耳旁的这个声音是多么的陌生和残忍。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她心中感到深深的茫然。
第十八章从此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