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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神秘的婶婶
  天王盖地虎——婶婶说
  宝塔镇河妖——郝尔答
  肖杰得大祭祀一大早就走了。
  对于他来说,调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神殿长老的事还少追查为妙。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去把那颗光明钻石藏好,小镇上难免会有见财起意的家伙,自己虽然不怕,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朱莱迪也没去卖馒头,他把所有事情都跟婶婶说了。
  婶婶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平时对他凶了些,但朱莱迪能感觉到,婶婶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就象亲生父母一样。
  这世上有些人很奇怪,他们有了什么心事,就会对朋友说,对同学说,甚至喝多了酒对邻桌的陌生人说——唯独却不肯跟自己的父母说。殊不知,只有自己的父母才是世上最肯无私地帮助自己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这世上的父母,很少能有拉下架子,像朋友一样跟子女谈心的。
  朱莱迪说完后,惴惴不安地等着婶婶的反应。在他的想象中,婶婶无外乎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摸摸自己的脑门,看看自己是不是因为发烧而说胡话;另一种反应是十分惊讶地说:“天哪,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不去写网络小说实在是可惜了。”
  谁知婶婶竟然真的相信了,表情变得很严肃。她想了想,很认真地对朱莱迪说:“带我去看看他们。”
  朱莱迪把两人一兽安排在一个小树屋里。那是朱莱迪一时心血来潮时做的,本想做为和纳米娜秘密约会的地方,却一直没机会用上。
  树屋里没有床,两个人都躺在地板上。郝尔已经醒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棚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冷面的银发男人仍在昏迷,脸色苍白得吓人。
  小白在屋子里蹦来跳去,一见到朱莱迪,立刻跳进他的怀里:“亲爱的朱莱迪主人,你给没给我带来点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小金猪笑眯眯地说:“当然,我给带来了你最爱吃的东西。”说完从带来的篮子里拎出几根胡箩卜。
  小白一看就傻眼了,大声地抗议:“不干!我不吃胡箩卜,我要吃肉。”
  而小金猪则很有耐心地劝它:“胡箩卜比肉好,它富含维生素A,能治疗夜盲症呢。而且我带来的胡箩卜是纯绿色食品,绝对没有化肥,这在异世界想吃都吃不到呢。”
  小白委屈地撅起三瓣嘴,眼泪汪汪地当了一回素食主义者。
  跟郝尔打了一声招呼,朱莱迪又从篮子里拿出来一碗粥、两个馒头和几盘青菜,婶婶说,重伤的人不适合吃那些油腻太大的东西。
  郝尔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笑容依旧如阳光一般灿烂。
  “我决定了,婶婶,我要去图鲁学院。”朱莱迪望着婶婶,突然开口说道:“想要有不凡的成就,就先要有相应的本事。天天卖馒头,不可能成为纳米娜心目中的英雄。所以,我决定去图鲁学院学习武技。”
  顿了一顿,朱莱迪低下头,又说:“等到把他们俩的伤治好了,我就出发。”
  婶婶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朱莱迪,朱莱迪一脸的平静。婶婶忽然觉得,朱莱迪似乎有些变了,仿佛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朱莱迪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眠的恶果终于显现了。如潮的倦意汹涌而至,朱莱迪又长长地打了哈欠,耳边似乎能听见周公亲切的呼唤:“小金猪,快来打麻将呀,三缺一,就差你了。”
  朱莱迪终于抵挡不住两只眼皮下堕的趋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头倏地点了一下,朱莱迪猛地惊醒,他用力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些。朱莱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会那么困。
  地板上的影子已经比刚才偏移了不少,而小白拿胡箩卜的爪子也在微微地颤抖,郝尔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奇,如果朱莱迪细心一点,一定会看出事不寻常,可是,朱莱迪一向粗枝大叶,根本就没发现。
  只是,我们的小金猪从不承认自己粗心,他认为这是男人豪放的表现。
  “真要想走,明天就走吧。这两个人,我替你照顾。”婶婶面无表情地说。
  这回轮以朱莱迪吃惊了,他刚说了声“可是”,就被婶婶不耐烦地打断了:“没什么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要是去晚了,就赶不上这学期的报名了。赶快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这儿由我来看着就行了。”
  朱莱迪瞪大眼睛看着婶婶,就象刚刚才认识她。
  “还不快去。”婶婶生气了,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根擀面杖,朱莱迪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一道“闪电”正在擀面杖顶端酝酿,蓄势待发。
  朱莱迪再不犹豫,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就听婶婶在身后喊:“回来。”朱莱迪转过身,一团白色的东西凌空而至,被朱莱迪下意识地接住了。
  那团东西正是小白。
  “带上它一起去。我最讨厌兔子了,放在家里,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忍不住把它给炖了。”
  没用多久,朱莱迪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深处。婶婶转过身看着郝尔,郝尔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万分的不可思议。
  刚才朱莱迪打盹的时候,被他叫做婶婶的这个老女人,突然就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她的容貌并没有改变,但她整个人的气势就像决了堤的洪水,猛地爆发出来,气势之强,不但让曾为老虎的小白瑟瑟发抖,就连身为神族的郝尔也暗暗心惊。
  在郝尔眼里,婶婶已经不是那个干瘦的小老太太了,而是一个比他全盛时期还要强大的存在。
  郝尔突然想起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词:神族。
  “你是神族?”郝尔小心翼翼地问。
  婶婶没搭理他,手一招,小白凌空飞到婶婶的手里,身体缩成一团,抖得更厉害了。
  “看样子,温迪还没把你改造好就完蛋了,嗯,好吧,就让我替她把你完善一下吧。”婶婶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手里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霎时间就将小白吞没了。在耀眼的白光里,小白不停地变换着形状,最后又恢复成兔子的模样。然后,白光骤散,婶婶抓起小白的耳朵,提到自己的眼前。
  “你自己的能力,你自己都清楚吧。记住,我的事不准告诉朱莱迪,否则,我就扒了你的皮。”说完将小白随手扔到一边,再也不看它一眼。
  然后,婶婶又把头转向朱莱迪,虽然她没有任何动作,但郝尔感觉得到,婶婶正对朱莱迪施展某种魔法。
  果然,朱莱迪一下子清醒过来,整件事用了不少时间,而小金猪竟然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
  等到朱莱迪走远后,婶婶也不理郝尔,径直来到冷面的银发男人身边,仔细地看着他的身体,皱着眉,眼中的金光时隐时现。“奇怪,朱莱迪说,他应该被打成重伤,为什么现在看来却一点伤也没有?”
  “那是因为,在最后关头,我用生命魔法将他的伤治好了。”郝尔插嘴说。婶婶猛地转过头盯着他,眼神里散发着骇人的气势。郝尔平静地和婶婶对视着,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昨天我被这两个魔族袭击,落入水中,幸亏被朱莱迪所救。后来又被魔族追上,我拼尽力气用出生命魔法,想要与他们拼个同归于尽。没想到后来那两个魔族竟然窝里反,另一个魔族把他打成重伤,我也来不及想别的,在最后时刻,我把攻击魔法换成了治疗魔法,全都用在了这个魔族身上,希望他们之间能拼个两败俱伤,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这个魔族的外伤虽然全被治好了,但他的体质可能无法承受神族的治疗魔法,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婶婶点点头,若有所思。郝尔想了一下,又问道:“前辈,我能感觉得到您的力量,您一定是神族的人,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呢?能告诉我您是谁吗?”
  “不行,我的身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婶婶冷冷地说。
  郝尔微微一笑,阳光般的笑容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苦涩。“可是,我身受重伤,又用了生命魔法,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您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小小好奇心。”
  “哼,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别想知道。更何况,在我面前,生死已经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事了,我若想让你死,你绝对活不了,我若想让你活,你肯定死不成。”婶婶的语气还是冰冷冷的,矮小的身体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
  朱莱迪回到家里,已经很长时间了。说是要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把自己的换洗衣服叠好,打成包袱,等婶婶回来再向她要一些钱就成了。
  当然,自己卖馒头时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是一定要带上的。
  朱莱迪去向纳米娜辞行,可是纳府的仆人告诉他小姐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朱莱迪本打算等她,又怕见到她后,自己满腔的雄心壮志会一下子消散,于是朱莱迪一咬牙,一跺脚,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斜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头,朱莱迪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屋。屋子不大,摆设也没有多少,而朱莱迪却忽然觉得,原本司空见惯的东西,此刻看起来却那么亲切。
  靠窗子的桌子比自己的年龄都大,小时候淘气曾把它的腿给锯掉一条,没想到安上“假肢”后,站得居然比以前更稳了;桌子腿下面放着一支弹弓,早已锈迹斑斑,很多年没用了。想当年,自己用它到处“打猎”,弄得邻居家的鸡走起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见到自己就没命地跑,为此,自己也没少挨婶婶的擀面杖;还有那个……若是平时,这些东西朱莱迪绝对不会多看一眼,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对他们还有一丝留恋。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身边的东西从来都不在意,等到要失去时才想起要珍惜。
  看着,想着,朱莱迪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又一道“闪电”将他打醒。
  “小懒猪,还不快起来吃饭,吃完饭赶快滚蛋。”婶婶站在床边,一手掐腰,一手还拿着根擀面杖。
  又是一天的早晨了,朱莱迪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像平常一样起来洗脸刷牙,心里充盈着莫名的感动——他清楚地记得昨晚自己睡觉时没盖被子,那被子一定是婶婶在自己睡着时给自己盖上的。婶婶把对自己的关爱,全都藏在了那张冷冰冰的脸孔背后。
  吃完饭,朱莱迪照例收拾好桌子。婶婶从怀里掏出一袋钱,砰地一下扔到朱莱迪面前。“这些钱你先拿着,省着点儿花,足够你一年用的了。嗯,也不要太节俭了,该吃什么就吃,钱若是不够了就捎个信儿回来,我想办法再托人给你捎去。”
  朱莱迪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币,还有几个是金黄色的,那是朱莱迪很少见过的金币。一个铜币能买十个馒头,一个银币等于十个铜币,一个金币等于十个银币,真不知婶婶到底卖了多少个馒头,才能攒出这些钱。
  朱莱迪忽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他想向婶婶告别,却不知该怎么说。倒是婶婶大方,直接说了声:“走吧。路上小心。”就把小金猪送上了前往图鲁学院的路。看着朱莱迪的背影消失在镇外的小路上,婶婶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抱歉,梅莉茜,你想让朱莱迪一生平凡的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
  然后,婶婶忽又展颜一笑:“这下好了,朱莱迪不用我守护了,我终于不用做那些人界的琐事了。对了,那个魔族还没醒,今天就拿他做实验吧。”说完,婶婶径直向镇外树林里的木屋走去,手里还拎着那根黝黑的擀面杖。
  朱莱迪的离开,成了小镇的一大新闻,人们在经历了数个没有馒头可买的早晨后,终于深情地怀念起小金猪来。他们忘了朱莱迪干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儿,而是想起了朱莱迪的种种好处,守寡十几年的西琳大婶还眼泪汪汪地述说起可爱的小金猪是如何不辞辛苦地帮她挑了一缸水(西琳大婶不知道,那时候正赶上纳米娜说自己喜欢有爱心的人),于是,在图鲁历327年,朱莱迪被缺席评为“感动小镇十大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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