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只是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场景。
无数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并不在熟悉的环境中,这早已经习惯了,他也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只是知道自己醒过来,那么还活着,一切都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你醒了?”
这声音陌生,只是不自己熟悉的声音更加的愉悦,更加的温馨。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母亲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熟睡,并不打扰,只是睡醒了,便小声的笑道,你醒了。
看清楚了,是一个中年妇女,站在他的面前,“小兄弟,看你躺在黄沙之中,便将你带回家了,你没事儿吧。”
他紧握手中的剑,发现还在。
便感到了一丝温暖。
有时候,他的剑便是他的依靠。
失去了剑,便也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妇女勉强笑了笑,“你是一个剑客?”
似乎这里早已熟悉,并不感到吃惊。
他没有回答。
“还是先喝药吧,要不是我和我儿子经过镇子外面,你恐怕早已经被黄沙掩埋了。”妇女小声的说道。
说完,便准备离开。
“谢谢。”终于,十三剑说出了那两个字。
房间里面除了昏暗,却也是别无他物,桌子上面早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只是黑色的污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张床,一张破旧不堪的床。
对于十三剑来说,早已经足够了。
十三剑终于站起来,他必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门外,却是一片的荒凉。
偶尔人来人往,只是也匆匆而过,并没有停留的意思,他们的目光也只是在于前方的路。
好像一个个幽冥一样,一样的规律的运作着。
“大兄弟,你醒了?”说话的正是一个少年。
只是他并没有追魂的那般清秀,更象是一个山野汉子,有着那种淳朴和憨厚,满脸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他点点头,望着来往的行人。
“这里是天涯镇,别小看这个偏僻的镇子,事实上这里也是中原地道和西北交接的必经之路,只是这个时候正是黄沙席卷的时节,因此,行人便也少了大半,一般都躲在屋子,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是若有特别的事情,便出来走走。”
“对了,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叫我古言,我是这里的货郎,和母亲经常出镇子去买东西。”古言笑着说道。
似乎在他看来,笑只是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其他表达方式。
“谢谢,十三剑。”他毫不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名讳。
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是名震中原,这里,一切便都是陌生的。
或许这只是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是一个剑客?”古言小声的问道。
他点点头。
“太好了,知道吗,从小我最羡慕这样逍遥的侠客,可以劫富济贫,孤独的闯荡在落日的边界,无不快乐似神仙。”古言的严重早已经看见了那令人羡慕的时光。
只是他并没有那样的惬意。
他的孤独的,寂寞的孩子,在天地之间游荡。
这里,可以看清楚整个天涯镇的全貌。
整个镇虽说不大,却是一条宽敞的官道穿行而过,自然这里少不了的便是繁华,喧闹。
只是这个时间却也是难逃的恶劣。
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逃避。
突然,有快马的嘶吼,不断的朝着这边驶过来,看得出,很急促,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终于,十五匹快马直挺挺的出现在十三剑的面前。
勒住缰绳。
十五双目光终于放在了十三剑的面前。
一个个黑衣汉子,只是并未蒙着面,依旧坐在马上。
嘛,似乎由于过度劳累,不断的穿着粗气,卷起了地上的黄沙,不断的在周围打转。
也许是日夜马不停蹄的赶路。
十三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死命的拽住手中的剑,并没有任何的举动。
古言也愣住了,慢慢的退到了十三剑的身后。
空气中凝聚着致命的气氛。
十三剑不知道面前究竟何人,但是他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知道自己的来历吗?这一切却是一个谜。
终于,为首的汉子拉了拉缰绳,掉转了一个方向,飞迸而去,后面的人马也紧随其后。
“他们是什么人?”十三剑问道,望着绝尘而去的方向。
古言摇摇头。
他的脸色惨白,似乎已经告诉了自己的答案。
那些人绝非善类。
“你不要动,我出去看看。”十三剑却始终疑惑。
终于他迈着轻快地步子朝着飞奔的马,奔跑的方向,不断的冲过去。
似乎早已经听不到马的叫声了。
只是等到十三剑追赶到山坡上,放眼望去,却并没有任何痕迹。
他不知道这十五人马是消失到了何处。
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停留。
只是,他隐约听到了什么叫喊声。
他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终于他看见了。
不好。
他快速返回去,沿着原先赶过来的路返回去。
只是当出现在古言的家门的时候,他发现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这时候房门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手中提着刀,一柄沉重的朴刀,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燕十三终于把剑。
冲上去。
一剑封喉。
那人躺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反抗,早已经是没有了力气,咽喉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洞,一个血淋淋无法弥补的洞。
燕十三脚上到处都是尸体。
目光所到之处却是一片死寂。
终于,这些人似乎遭到了刚才的屠杀。
“古言?”他死命的叫喊着,像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受人恩惠,却不能帮人脱离困难,却又是何等的失败?
他并没有看到古言的身影,也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只是这些人便是死了,死的够狠,却也是被乱刀砍死。
十三剑快速的走进屋子。
里面却也是一片的乱遭,很显然,早已经被人翻过无数遍,似乎在找寻什么,显得如此的急切。
这些人仅仅是为了一件东西,却也不惜痛下杀手。
十三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拿到了那样东西。
他想知道,但是,并没有告诉他。
这里的人,似乎已经死了。
“十三,十三剑——”
一个声音似乎在微弱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终于,十三剑看见屋子的一角有一个人,一只手不断的挣扎着,手中还仅仅的拽着一样东西。
十三剑上前,看清楚了,是古言。
只是他早已经被乱刀劈砍。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小兄弟,你——”十三剑哽咽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无能为了,原本可以幸福的一家人没有想到惨遭杀害。
“这...”话未说完,他已经断气了。
手垂下来。
只是还静静的拽着手中的那本残破的古籍。
十三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古籍从他的手中拿下来。
上面还残留着古言的血迹,早已经干了,只是留下了不能抹去对策记忆,不仅仅残留在这本书籍上,更铭刻在了十三剑的心里。
书上的痕迹可以逝去,但是心中的伤痕却是不能愈合。
即使愈合,却也残留了不能抹去的伤疤。
古籍上的字,却是一字不识,十三剑看不明白,只是那粗壮的线条所描绘的图画却是一清二楚,映入了他干枯的双眼之中。
不断变换的动作招式,还有手中的剑。
这是一本秘籍,一本或许可以天下无敌的秘籍。
难怪有这么多人为此而丧命。
十三剑放入怀中。
走出门。
空气中凝结着死一般的气息,混合着不断飘散的血腥味,很是难闻。
死一般的寂静。
一切终于恢复了应够的痕迹。
只是周围不断传出乌鸦的惨叫声。
划破长空,绝尘而去,那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十三剑突然感觉到了背后的凉意,一股钻心的凉意,不断的袭来,他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征兆,但是却说不上来。
风气,地上的血腥味道更加浓。
像一阵闪电,一匹快马冲出来,山涧突然出现了一匹快马。
直挺挺的朝着十三剑冲过来。
很显然,目标很明显,冲着十三剑而来。
快马上的人,手中扛着一柄枪,红缨枪不断的变换着招式,等待着突然致命的一击,朝着十三剑。
就在瞬间,十三剑猛地回头,拔剑,踮着脚尖,猛地冲向半空。
马上的人瞬间跃马而出。
两人在空中不断的交相辉映。
快马却并未停住他的脚步,相反跑得更加的迅速。
马不停蹄。
他的剑不断的变换着招式,不断的攻击,每一剑都是天衣无缝的衔接着那黑衣人的红缨枪。
只是,他觉得很奇怪。
没有人能够接上他的五招。
五招之类必败。
只是,面前这个黑衣男子做到了,并且相当顺利的破了十三剑的招式。
十三剑不知道,不知道这个汉子的目的,到底是冲着自己而来,还是冲着那本古籍。
他也不想知道。
终于,十三剑使出了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
这一招无人可挡。
只是使出的瞬间,那黑衣人已经被活生生的擒住了。
四目相对,一切只是在瞬间,终于定了结果,那黑衣人败下阵来,只好放下手中的红缨枪。
周围,一片荒凉衰败,偶尔还能听得见北风呼啸。
风卷残云。
他的剑已经对准了黑衣人的咽喉,只是并没有急于下手,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汉子似乎已经心服口服了。
他的眼神一样的无力,惨白,惊恐,只是愣着,望着十三剑手中的那柄剑。
那柄随时都可能要了自己卑微小命的剑。
不寒而栗。
他已经成为败军之将,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唇,早已经被无尽的黄沙给抹上了一层昏黄的色泽,显得毫无力气。
剑十三犀利的眼神,却象是一只沙漠中不断寻求食物的秃鹫,瞄准了自己的食物,准备着最后的攻击。
只是这,一切便是停了下来。
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凝结,毫无征兆。
“什么人,犯下如此的杀孽?”十三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冰冷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了对手的可怕之处。
他没有回答,沉默代替了回答。
汉子不怕死,从骑上快马的那一刻,便早已经自己这颗头颅悬在肩上。
“扑哧——”剑,已经深入他的咽喉。
既然不肯说,便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惨白的剑刃早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热气,不断的挥发着,空气中淡淡的味道四处飘逸。
只是未待血滴落大地,瞬间,十三剑已经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
他的名字和他的剑一样,他的剑铸就了他的名字。
十三剑!
这是一柄令人闻风丧胆的剑,从不离手,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他追上了快马,带着那本不知道是上天赠与自己幸运还是杀戮的秘籍,走了。
那匹快马,却不失为一匹良驹。
日行千里,却不失半点劳累。
落日,昏暗似乎终归来临。
马似乎早已经劳累,在一旁,慢悠悠的走着,全无目的。
或许,对于这马来说,目的早已经到了。
踏过滚滚黄沙,翻过数十座山峰,终于,马还是停了下来。
十三剑脸上早已经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要来的这个地方,或许正是那蒙面人所到之处。
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里,似乎是另外一个小镇。
华贵却不失荒凉,一切却又是显得世外桃源。
风华庄。
这里,一块净土,或许是江湖人士所追求的至善之地。
十三剑愣住了脚步,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来这地方。
毕竟,他甚至连自己将魂归何处并未曾想过,只是一切随风飘扬,随缘,浪迹江湖,一切逍遥自在。
这已经足够。
第二章 天涯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