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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再次上路
  西非布基纳法索
  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
  七岁的小男孩儿布基颤抖着把手里的手枪对准跪在前面的父母,旁边站着四五个大人,拿着突击步枪对着他。
  不开枪,全家会被杀掉,开枪,父母死掉,他的母亲一边哭着,一边把住手枪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头。
  布基哭了,后面有一个男人伸出手帮他扣了扳机。“砰!”紧接着又是一声“砰”!
  布基被带走了。身后是燃烧的村庄和满地的尸体。
  布基成了游击队战士,归属一个只有鬼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成立的游击队,在这儿拿枪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被抓来的,一个是为了吃饭。
  小刚在把伊万带到海德堡的农场后就又离开了。借助多米尼克在维和部队的关系,他加入了一支西非维和部队,身份是难民署志愿者。因为不怎么说话,也没人搭理他,小刚也乐得自在,经常只有同事叫他去帮忙的时候他才会跟着人群一起忙东忙西。志愿者们也习惯了,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会加入志愿者的团队,志愿者们已经懂得了不乱打听,省得找麻烦。
  维和部队已经大量换装审判者芯片,很多智能装备开始可以自动运转,只需要把任务简报和注意事项输入即可,坚固的合成塑料提供给了大家足够的安全保障,志愿者们只需要和保护他们的一个小队士兵跟在机器人大军后面往前走就行了。
  今天的任务是去比较偏远的一个村庄分发一些生活用品。非洲的旱季今年比想像的长一些,在科技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这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困扰,会有一系列的措施去应对这种问题,但是在非洲这样的干旱会带来很多难以想像的问题,饥饿、仇杀、瘟疫、传染病,每一个问题都可能带来难以想像的后果。
  来这儿前,志愿者们光疫苗就打了少说二十几种,少打一种都可能在这儿死于任何一种疾病,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喷嚏。
  前方自动悍马吉普侦察车传回来的视频同步在小队所有成员的局域网上。满地的尸体和还在冒着烟的村庄,志愿者们见怪不怪了,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小刚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白人大汉看了一下视频,“看来这次又白忙了,光我看到的今天是第四起,又要省下不少粮食了”,没人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没有同情心。非洲的现实每天都在考验着这些满怀怜悯博爱之心的人们,他们没有崩溃已经很不简单了,事实上每年都有不少志愿者离开非洲回国接受心理治疗,经受住考验的人看的太多,也麻木了。
  任务更新。机器大军的任务已经不是保护志愿者发放生活用品,而是消灭村庄西北方25公里处的一个游击队。
  机器大军的速度加快了,天上开始有武装直升机飞过,轮式战车开始加速,很短的时间就达到80公里/小时的速度,后面的志愿者们跟不上,还是慢慢的开着。路况很差,机器人受得了,人可不行。
  等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非洲大荒原上没有任何可以挡住机器大军的东西。游击队的营地其实也没有比附近贫困的村庄好多少,用荆棘树枝围起来的围墙,七八间木板和树枝加枯草盖起来的房子,有几十个孩子被几个机器人圈在一起,吉普车在不停的用热成像仪扫描着周围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营地周围四五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偶尔有一两个成年黑人的尸体,手边散落着有些生锈的突击步枪。
  小刚拿着药品和一些医疗器械跟着志愿者们去给孩子们检查身体,机器人的防务被随队来的人类士兵接管,机器大军开始扩大范围清剿刚才被打散的游击队,任务简报要求他们以营救孩子为首,剿匪要等志愿者赶到再进行。
  天空中再次出现铺路者像大肥鹅一样的身影,小刚不用看就可以想像,这货下雨一样的轰炸不会留下什么活口。
  孩子的年龄有大有小,大的16、17岁,小的才5、6岁,看样子刚抓来的日子没多久,眼睛里还有恐惧,按照刚才一个志愿者的话说,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儿,孩子眼睛里只剩下空洞、无所谓的眼神后,最好还是机器人处理他们会比较好,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人的,原因有可能只是因为你多看了他一眼。
  忙了一整天,远处的机器大军回来了,居然带回了几个十一二岁的俘虏,他们穿着迷彩服,瘦弱的肩上背着几支枪,当然已经没子弹了,吉普车上到处都是电子设备,也没有多少地方放多余的东西,武器弹药肯定不能放在野外不管,只好让这些童子军拿着枪,子弹卸下来以后全都装在一个志愿者装水的大塑料桶里,挂在一个快两米高的机器人脖子上,一路走回来,整个机器大军一片肃杀之气让人心生恐惧,但是押送孩子的一个机器人脖子上挂着塑料桶“咣啷咣啷”的响着,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头上还戴了个破旧的军帽,整体形象像个骷髅海盗般的进了营地。
  “呵呵呵……”一帮孩子聚在一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这个滑稽的机器人没心没肺的笑了,暂时忘掉了恐惧。
  天快黑了。
  小刚拿着一块汉堡坐在野战餐车边刚搭起来的帐篷里大口吃着,旁边偶尔有志愿者跑进来抓起汉堡或者别的能吃的东西大口吃着,不时有噎住的人狂喝着水,然后咳嗽。都忙了一整天,没几个人有时间吃饭,到快晚上的时候饿坏了。
  角落里坐着一个六七岁的黑人小孩儿,看着眼前的汉堡和薯条发呆,做完全面检查和安全评估后,除了一些重要物品、车辆不准这些孩子靠近、不准离开营地以外,也就随着他们去,有的去看刚才那个滑稽的机器人,事实上这个机器人是专门打扮的,用来吸引孩子治疗心理创伤,在有孩子围观的时候这个机器人还会按照心理学家输入的战争综合症治疗资料做出一些有引导减压治疗作用的动作配合音乐和当地的土语歌安抚他们的情绪。有的开始在志愿者的带领下做着一些小游戏,但是还是有点儿像受惊的兔子,稍微声音大一些的举动就会吓的他们马上停止手头的动作,惊恐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小刚到饮食发放点拿了一瓶果汁,想了想,又拿了一瓶,走到角落,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把手里的另一瓶放在那个小孩儿面前的桌子上,轻轻地用当地土语说:“你要长大,健康快乐的活着,你的父母希望你这样”。
  小男孩儿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小刚神秘的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作了个“嘘”的动作,小男孩儿笑了,拿起果汁喝了两口,又拿起汉堡大口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从此,小刚多了个小尾巴,一个黑人小男孩儿,小刚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小刚搬箱子,小男孩儿搬不动,就拿自己能拿的东西,跟着小刚,结果小刚不得不经常注意一下身边有没有这个小家伙,避免自己动作太大,撞到他。志愿者们很喜欢这个孩子,他总是会亮出自己的白牙,纯朴的笑着,一边跟志愿者们指着自己,用生硬的英语说着:“Me,Bookey.”当志愿者们称赞他的时候,他会开心的笑着,然后跑到小刚那儿炫耀,小刚就拍拍他的头表示鼓励,然后继续教他新的词。Bookey,也就是布基,目标之一。
  志愿者们在西非转了大半年,走了好几个国家,小刚身边也收留了10几个小孩儿,有七八岁的,也有十四五的,他们在布基的带领下组成了一个小团队,一起为小刚跑腿儿,志愿者们有空就教他们学习一些知识,他们则有些因为在非洲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帮了志愿者们不少忙。准备回国的时候,多米尼克早就打点好了关系,办齐了收养手续,作为国际难民一起带到了农场。
  这些孩子对小刚的信任几乎是盲目的,小刚自己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负过这么大的责任,以前他都只顾好自己就不错了,现在一下子这么多孩子,不管他吩咐什么,他们都会很认真的做,不打折扣,这让小刚感到格外的压力山大。
  各国的军工企业要比农场的进度快的多,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审判者被装到了武器装备上,发挥了难以想像的作用。而农场——看着面前一个三十公分大的小箱子就装满了的芯片,小刚有些欲哭无泪。
  汉斯也有点儿尴尬,他负责芯片的生产,“已经很快了,材料合成机的合成量很小,支撑一个小型企业够了,做这种顶级的东西,需要的材料格外的精细,我们不比那些超大型企业,”小刚叹了口气,也只好先这样了,不过要是太快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上哪儿找那么多人来。
  (关于布基的那一段经历并不是我杜撰,我也编不出来这么恐怖的场景,真实情况大家可以参看一部电影叫《机关枪传教士》,那是真人真事改编的,非洲童子军好多都是这么来的,联合国也曾经做过童子军的纪录片,好多故事是我们难以想像的,看过以后经常会一连几天让人心情很糟,可这就是非洲的另外一面,我们回避并不等于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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