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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献殷勤
  计家
  夫人,外面有一位楚小姐来拜访您。
  楚小姐?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小姐。
  计夫人近两日一直在物色名门小姐,多是军阀之家的小姐,没有姓楚的。
  算了,许是我给忘了。快叫人进来吧。
  楚妍玉一袭彩衣,像个花仙子一样。
  只是计夫人自持淡雅,实在是欣赏不来这样的打扮风格。
  太张扬了。
  这是她对楚妍玉第一眼的印象。
  不好意思啊计夫人,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就过来了。
  没关系,索性我也闲来无事。不知道楚小姐,是哪家的名媛啊?
  楚妍玉满是骄傲的宣称,自己是华商会楚家的楚四小姐。
  原来是楚四小姐啊,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一听是这个楚家的小姐,计夫人的好感又下降了不少。
  早前就听说过一点关于楚四小姐的轶闻,不过大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比方说,半夜跟着一帮男同学出去喝酒,喝醉了还把人家的店砸了。
  再比方说,在学堂里,跟女同学闹不和,把人家关在厕所里,大冬天泼人家冷水。
  这些事都是跟那些官太太打麻将的时候闲话听的,有些也听穆卓然说起过,他们是一个学堂的。
  楚家表面上风光,只是终归摆脱不了暴发户的很急,行事作风也有所体现。
  何况,这个楚四小姐也做过这么多‘光耀门楣’的事。
  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计夫人都没有考虑过要找楚家的小姐。
  计老爷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生意场上,与楚家也是少有往来。
  只是不知道,这个楚四小姐今天莫名其妙的登门拜访,又是为了哪般。
  楚四小姐今日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计夫人,其实,我与计少轩计三少早前就认识了,而且,我很欣赏他的为人做派,而且,我爹也很赏识他,说他必定是上海商界的后起之秀。
  现实拍了一顿马屁,计夫人还是很受用的,但是仔细一琢磨,这话不对劲啊。
  哦?难道今天,是令堂叫楚小姐过来的吗?
  那要是这样的话,就是明摆着来‘提亲’的啊,不过这楚家也真的粗俗,竟然叫一个女儿家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替自己说亲。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要来的,因为,我很喜欢少轩。
  这下饶是见多识广的计夫人也被她骇住了。
  这是在搞什么?连一点周旋的机会都不给,就这样直截了当的提出来。
  计夫人自认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从未和这样的小姐打过交道。
  于是,‘经验不足’的计夫人,就开始临场发挥了。
  那个,楚四小姐,这个婚姻一事呢,向来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您了嘛!
  不,我的意思是,你这样贸然前来,令堂如果知道了,恐怕……
  没关系的,我前面已经说了,我父亲很喜欢少轩的!
  不不不楚四小姐……
  哎呀计夫人,你叫我妍玉就好了呀!
  ……我的意思是说呀,在别人家,婚事是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但是啊,我要说的是,我们家不是这样的。这一切能不能成,全看少轩他愿不愿意啊。
  计夫人为了打发掉楚妍玉,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是吗,没想到计家竟然如此开明啊,少轩真不愧是留过洋的,真是有主见啊!
  楚妍玉还不忘了使劲儿夸赞计少轩,以为这样就能彻底博得计夫人的好感。
  可惜,计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找这个样子的女孩,给计少轩做太太。
  可以说是,计夫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儿,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的。
  恐怕要是被她知道,楚妍玉还在大世界做过两天的歌女,今天这门她都别想进来。
  尤其是,看见这个楚妍玉,她总会联想起家里那个三姨太。
  我们家少轩啊,自然是条件好。说实话,要是想找个家世好的太太,恐怕现在早就已经结婚了。但是呢,我主张的是,不仅家世要好,更重要的是人品,还有气质修养方面,我都是很看重的。
  说完,计夫人还特地面带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楚妍玉。
  很明显,言下之意就是,她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儿媳类型。
  再者说啊,我们家少轩从小就跟我亲,我想呢,他跟我呀,肯定是一样的想法。我喜欢的姑娘,他肯定喜欢,我不喜欢的姑娘呢,他也一定不会喜欢的。
  计夫人生怕楚妍玉不明白她的意思,还非要重重的把‘不喜欢’这三个字咬出来。
  楚妍玉这样的人精怎么会听不懂计夫人的话,只是她从小便厚脸皮习惯了,从来不会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会放弃。
  计夫人,我知道少轩很优秀,您呢,一定想娶一个十全十美的儿媳妇回家。但是我觉得呢,能够对少轩的事业有帮助,而且又能替他出谋划策,这样的女人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不是吗?
  是,你说的也对,但是……
  您先听我说完。
  楚妍玉一再的打断计夫人,让计夫人有些生气,这个楚四小姐真没教养!
  楚妍玉才不管计夫人怎么在心里想她,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成功的得到计少轩就好了。
  计夫人,我知道今天来的唐突,只有这小小的见面礼,还请您不要嫌弃,收下我的这份心意。
  计夫人嗤笑一声,连她的人都不喜欢,难道还会稀罕她的东西不成?
  可是当楚妍玉打开盒子的时候,计夫人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亮。
  这颗夜明珠名叫绿皮西瓜,就是当年慈禧太后宫里的宝贝。听说您对这些珍宝十分感兴趣,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所以我就贸然拿出来了。
  计夫人的确很喜欢收藏珍宝,尤其是喜爱夜明珠。
  她已经寻找这颗夜明珠许久了,没想到,竟然再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还随手就送人。
  这让他不禁开始思考,楚家究竟有多少私产。
  其实,这只是楚妍玉放出的烟雾弹,这夜明珠是她父亲的藏品,她偷偷给拿出来的,为的就是今天的借花献佛。
  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
  计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绿皮西瓜’看,眼神直勾勾的。
  楚妍玉巧笑倩兮。
  既然计夫人喜欢,那就拿着便是。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好货色,我再拿来送给计夫人。另外,如果计夫人能帮我抓住少轩的心,我可以保证,我们楚家,将来有至少一半的财产,都是我跟少轩的。
  楚妍玉这话像平地一声雷,在计夫人心里炸开了花。
  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在楚家的地位竟然如此高,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就能占据她老爹一半的财产?
  楚妍玉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她的性情深得她老爹的喜欢,作为最小的一个女儿,也是全家人宠爱的对象。
  所以,分得一半的财产,不算什么。
  计夫人这下犯了愁。
  要单说楚妍玉这个人,她是绝对不喜欢的。
  但要是说到其他的条件,她还真的是所有的千金里最好的。
  计夫人,这样吧,东西您先拿着,我说的话呢,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我不着急的,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下次来得时候,我会换个打扮的。
  收了人家的东西,自然不能再摆着一张臭脸了。
  计夫人笑着把人送走之后,便开始把玩手中的夜明珠。
  少轩啊少轩,你要是也喜欢这楚四小姐,那就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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