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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无助
  那一瞬间,欧阳涵感觉像是全世界都轰塌了,唐雨初要死了吗?巨大的恐惧包裹着他,让他近乎失控,近乎发狂,更多的,是恐惧,面临近乎要失去唐雨初的恐惧。
  欧阳涵惊慌失措的离开了婚礼现场,耳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不能不在意唐雨初。
  唐雨初,你不要死,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让你面临那样的命运。
  唐雨初,你不可以死,不要……我不要失去你,即便你犯了什么错误,我都可以原谅你,哪怕你杀害了柳琴,我不想你死,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欧阳涵一边跑,一边在自己祈祷,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或许唯一珍重的,就是对于唐雨初的情感了,他不能接受失去她,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很无力,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就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恨自己不能护她周全……
  一路上,欧阳涵跌跌撞撞,他不顾一切的狂奔,似乎忘了有车子的存在,横冲直撞,本能的想要去救唐雨初,本能的想要快点接近。
  婚礼上的人一阵唏嘘,“这新郎官干嘛去了?”
  “你们不知道,这个欧阳家主还是个花花公子,风流情种呢,听说前阵子和一个女孩儿刷盘子玩儿呢,为了泡妞啊,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
  夏荨怔在当场,坐下人的话传入她的耳中,是那么刺耳,她觉得对她来说,今天这场婚礼,简直就是笑话。
  唐雨初,你都要死了还不肯放过我,难道你死了还要霸占着欧阳涵的心吗?宾客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就是一种讽刺,她终于能够体会到伊诗贝的那种感觉了。
  哼!欧阳涵,我对你还有一点情分,但是你不要逼我,否则我们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夏荨目光怨毒,她不想成为和伊诗贝那样彻头彻尾的坏女人,但不代表不会,欧阳涵,唐雨初,都是你们逼我的,就不要怪我了!
  夏荨一脸冷意,注视着欧阳涵离去的方向,眼眸微眯,唐雨初,你去死吧,就算你侥幸逃过这一劫,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目光更加阴狠,为了我的孩子,你也必须死,我已经没有未来了,那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同样没有未来,只有牺牲你了。
  唐雨初,我们两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夏荨在此发誓,即便下地狱也要拉着你,我要让你把你带给我的伤痛,百倍千倍的还回来,你欠我的,我要让你永远都欠着我,我有可能让你永无宁日!
  嫉妒燃烧着她的双眸,焚毁了她最后的理智,哪有比新郎逃婚更让一个女人黯然神伤的?由爱生恨,大概就是这样,夏荨想着,她摩挲着肚子,孩子啊,孩子,你放心,妈妈一定会给你一个未来的,妈妈哪怕是用自己的鲜血,也一定要为你铺好路。
  欧阳涵只觉得全世界都是灰暗的,令他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他害怕失去,这一次,他不能再失去了,不然,他将一无所有,欧阳涵一路狂奔,唐雨初等着我,你不能死,他心底只有这一个信念,他不能再失去了,不能再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唐雨初,等我,他在心底一遍遍默念,一遍遍祈祷,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他还是努力似乎接近。
  他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奔跑,脸上全是汗水,但是他还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不能停,他害怕他一停,就永远失去了唐雨初!
  对不起,我不该指证你的,他在心头默默忏悔,忍不住懊恼,为什么自己这么沉不住气,如果当初坚持不指证她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唐雨初,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欧阳涵在心底呐喊,他觉得很心塞,他最心爱的女人,就要永远离开他了,柳琴的死,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他不希望重蹈覆辙。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唐雨初要是死了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他愿意放下一切,用生命去陪她,和她一起死,黄泉路上一起走。
  今生不能在一起,他可以选择来世,唐雨初,你一定要等我!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算我求你!欧阳涵在心底不断地呐喊,他在祈祷,他不希望唐雨初死,他害怕唐雨初死,他太害怕了,害怕的不知所措。
  唐雨初,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你是我欧阳涵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一点事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你现在一定很恨我怨我吧?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只要你不死,要我做什么都行。
  欧阳涵一句跑的口干舌燥,额头上冷汗直冒,让他更加慌乱,他怕时间过的越久,自己就越坚持不住,他不希望唐雨初有任何意外。
  唐雨初,你不要……千万不要死,一定要等我,等着我,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救你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只要你活着,你不准有事,我也不容许你有事,知道吗?
  欧阳涵在心里扪心自问,他希望借此来安慰自己,可是似乎没有什么用,他心底的慌张没有一丁点减少,反而越来越大,让他越来越不适应,越来越难受。
  唐雨初,你一定不要死,算是我求你,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哪怕是我死,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也愿意,你要相信,我一定有能力救你的,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也不会再辜负我自己。
  欧阳涵内心有太多独白,脚下的步伐有增无减,他卖力跑着,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他嘴唇干裂,却仍然坚持,即便是希望渺茫,他也不想放弃。
  唐雨初,你一定要等我,知道吗?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唐雨初今天的心情十分忐忑,要死了吗?她在牢房里,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被最好的朋友和爱人背叛,她发觉自己临死之前最挂念的,居然是欧阳涵,那个给她带来太多伤害,令她又爱又恨让她无可奈何的人。
  唐雨初只觉得可悲,她还在奢望什么呢?今天是他的婚礼,曾经多么美好的过往,如今剩下的只是苦涩,是她太过执着,还是命运太过坎坷。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穷极一生爱着一个人,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背叛的结果,她只是觉得可悲,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她曾经以为拥有彼此就是最美好的爱情,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情,所有的憧憬,不过是她追求的一场梦罢了。
  梦醒了,一切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都不复存在,她爱的那么卑微,可是现在,依旧那么卑微的爱着,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要能见他一面就够了,这是她临死之前最大的执念。
  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欧阳涵不回来,她的期盼也不会发生。
  许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吧,来生不再相见,这样她对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亏欠,放下所有执念,所有的痴心妄想,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了。
  起码曾经爱过,就让她带着这伤痛的回忆死去,也是值得了,她已经得到了很多,她已然知足。
  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可笑,她一片痴心,付之一炬,他带给她的尽是痛苦,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她咬着下唇,唇角几乎快被她咬破。
  欧阳涵,我祝你们幸福,忍着巨大的悲痛,唐雨初没有再让自己落泪,她发誓再也不会为欧阳涵哭,说到做到,是她给自己的承诺,他可以食言,她不可以,也不容许!
  她觉得很可悲,仿佛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也没有一个人理解她,这种难言的痛苦令她发狂。
  欧阳涵,你可知道,我对你的爱,割舍不下,早已深入骨髓,或许,一个女人,身体没有被攻克之前还好说,但是身体一旦给了一个男人,心里的防线也会被攻克,被占据,现在想来,倒是只有那段最苦的刷盘子的日子最值得留恋,唐雨初暗自苦笑,能有什么办法,反正事已至此,不能重来。
  如果有来生,我真的希望不再见你,欧阳涵,你给我带来的痛苦,往往大于伤痛,让我痛并快乐着,你可知道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吗?大概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欧阳涵,我不会恨你,我累了,也不会再想着爱你了,欧阳涵,我有很多话,来不及和你说,这么多的遗憾,都是你带给我的,可我却像是飞蛾扑火一样,甘之如饴。
  唐雨初苦笑,只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或许在欧阳涵心中,从未有过她呢,她把他当成全部,而他却只把她当成其中之一,真的是悲哀。
  “时间到了,走吧。”警察把监狱的大门打开,两个警员进来扶着她出了门口。
  是去枪决现场吗?唐雨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需要一个子弹下去,就可以结束她的痛苦,这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呵呵,唐雨初笑的苦涩,每走一步,都万分沉重,就连白逸宇都没有给她送行,是觉得不忍吗?
  人各有志吧,她想到了夏荨,她心甘情愿的为她背这个锅,她知道吗?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感激吗?她不需要她的感激,她的心最痛,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除了这最后一条命。
  唐雨初想着,他们的婚礼应该很浪漫吧?比伊诗贝那次还要盛大吧?但是所有美好都与她无关了,她也是女人,也曾想过,和欧阳涵步入婚礼殿堂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那是刷盘子的时候最天真的想法,做梦都会笑醒,可是欧阳涵注定不会知道了,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也没有人真正的懂她,既然生无可恋,倒不如选择死亡。
  唐雨初有些颓废,长发散乱,甚至遮住了脸,她低下头,不希望有人看到她,这么丢人的迎接死亡,让她觉得羞耻,她并不害怕,也不畏惧,只是遗憾,对这世上有太多遗憾,她觉得自己一生,就这样结束了,还没有开始辉煌,就这样倒下了,怎么能不遗憾?
  欧阳涵,最后祝你幸福吧,反正你开心就好,从今以后,今生今世,就结束了,来世,我不希望与你再有瓜葛,欧阳涵,对不起了,本来打算为了你孤独终老,或许,就这样结束人生也是一种解脱,起码不会被感情所拖累。
  感谢你带给我所有的美好,我会带着这些回忆死去,你会落泪么?唐雨初微微摇头,这个想法太荒唐了,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这么喜庆的日子怎么可能落泪呢?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他一直误会她杀了柳琴,如今她死了,他会拍手叫好的吧?
  唐雨初心头的苦涩难平,明明脚步声很轻,却沉甸甸的,每走一步,就像是离地狱之门更近了一步,她期待有害怕,或许,是时候结束了,她将带着所有的遗憾和冰冷的回忆离去。
  太过刻骨铭心,对不起了,爸妈,女儿不孝,唐雨初想到了自己早死的父亲,想到了凄苦的命运,觉得很不公平。
  她对不起很多人,但最亏欠的就是父母,她的命运本来就很苦,但是欧阳涵的出现,像是给了她一丝光明,可是这丝光明已经不属于她,他留给她的,尽是伤悲。
  欧阳涵,我还是放不下你,都说人死之前,会把所有的记忆过一遍,但印象最深刻的,似乎只有你了,唐雨初只觉得可悲,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心心念念着他。
  事情已经向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去发展,唐雨初暗自苦笑,夏荨,我死后,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小涵……
  唐雨初终于站定,离她两米处,一个警员拿着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她的脑袋,唐雨初认命的闭上眼睛,就要结束了,这一枪下去,即便是有再多的不敢,再多的痛苦欢乐,也都结束了,生命会就此终结。
  只要嘭的一声,就可以结束她的痛苦,她就会彻底解脱,唐雨初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心情很平静,再翻不起什么涟漪,就让她把记忆停留在最美好的年华和最重要的人身上吧。
  这么想着,唐雨初闭眼抬头,准备迎接致命一击,轮回转世,她不希望再这么痛苦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一切结束了,唐雨初想,她死了吗?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骚乱。
  唐雨初睁开眼,她没死,那个拿枪的警官手中的枪被欧阳涵一把,一颗子弹打向了天空,那个警察被欧阳涵打了两拳,躺在地上喘息。
  “你这是袭警!”
  欧阳涵顾不了其他,跑到了唐雨初身边,紧紧抱住她,“对不起,雨初,我来晚了。”
  那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也莫名的感动。
  “雨初,我想好了,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气一起死。”耳边回荡着他温柔的的声音,生死一线,每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的出现,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一瞬间,眼泪模糊了眼眶,所有的委屈,不满,怨恨,都烟消云散,她手上戴着手铐,不然,真的想和他紧紧相拥,就这样,一辈子都不分开,她贪恋那温柔,她戒不掉他给的温暖,他的怀抱,是最有安全感的,哪怕是致命的毒药。
  “你怎么才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变成了这样一句话,是对于他来的期待,唐雨初任由他抱着,意乱情迷。
  “对不起,让你收到了惊吓。”欧阳涵大口喘息着,跑了太久,他的嘴唇有些干,声音沙哑。
  “我不该怪你的,无论你犯什么错误,我都不会再想着惩罚你了。”
  他的意思,是认定了她就是杀人凶手了吗?即便她杀了柳琴也原谅她?这么傻,他难道就不相信她的人品,她没有杀害柳琴这一点,不足以让他相信么?
  唐雨初挣脱了他的怀抱,咬着下唇紧紧盯着他,欧阳涵,看来你还是不见了我。
  “欧阳涵,你不信我。”唐雨初摇摇头,受伤的眼神让人心疼。
  “我信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信你。”
  “我不要你以后信我,我要你现在信我,我没有杀柳琴!”虽然决定为夏荨背黑锅,但是欧阳涵的不信任令唐雨初很不淡定。
  “雨初,你冷静点,我不会怪你的。”
  “我真的没有杀你妈妈,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恶毒的女人么?”唐雨初的语气近乎咆哮,甚至带着哭腔。
  “雨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相信我。”欧阳涵不知道为什么唐雨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现在承不承认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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