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珑庭眼神掠过赋汐樾,转头对逻舟说道:"去给朕查,容贵妃有孕在身,所有一饮一食,一行一动皆有侍卫和宫人完全保护,她怎么还会在宫门前滑倒,给朕找出缘由来!"
"是!"
逻舟领命而去,慕珑庭便走到偏殿花厅里默然等着逻舟的查寻结果,赋汐樾也只得惶然不安坐在慕珑庭身边,此刻行宫里早已停下奏乐和盛筵,众人都默不作声生怕触怒慕珑庭。
慕珑庭目光偶尔看向赋汐樾,见赋汐樾些微有些坐立不安,目光也有些紧张感和慌乱。
慕珑庭心明眼亮,最是懂得察言观色,他心里已经怀疑是赋汐樾暗中对陌翎下手,赋汐樾神情也惶然不安,但是逻舟没回来,慕珑庭仍沉默着没多说。
偏殿里太医们都忙乱不堪,一碗碗汤药端进去,很快,逻舟回来了,对慕珑庭回禀道:"已经查明白了,偏殿门口的石板因为今年雨水频繁,生了很多苔藓,之前荣贵人来的时候已经将苔藓清除了,但是今早石板上又出现很多苔藓,而且......"
逻舟说到这里,停滞一下,抬头看着慕珑庭,慕珑庭阴冷道:"而且怎么?"
"而且,我们发现门口两块长满苔藓的石板有被人换动的痕迹,并不是之前清除过苔藓的石板!"
"哐啷"一声巨响,把低头回禀问题的逻舟都吓了一跳,赋汐樾也被吓得浑身一抖,就见一个黄铜雕花香炉被慕珑庭狠狠扫在地上,烟灰和里面的焚烧的檀香登时飞舞满殿,把站在当地的逻舟呛得直咳嗽,但他不敢大声咳嗽,急忙后退两步,避开那些烟尘。
慕珑庭阴森森地看着逻舟:"你越来越会办事了,事情没头没尾的就敢来回朕?"
逻舟听慕珑庭这话震怒了,急忙跪下说道:"请皇上息怒,属下这就去查明是谁调换了宫门石板,定会追出凶手!"
逻舟再一次匆忙离去,赋汐樾惊恐万分看着慕珑庭,抖着嗓子说道:"皇上息怒,还是看看容贵妃要紧!"
慕珑庭骤然抬头盯住赋汐樾,冷冷问道:"朕记得,前几天,是你派人来收拾的行宫吧?"
赋汐樾慌忙跪下道:"皇上,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和容贵妃亲如姐们,无冤无仇,况且臣妾也盼着皇上能早已得到皇子,怎敢对容贵妃暗动手脚,请皇上明鉴!"
慕珑庭淡淡一笑,道:"皇后,你是这后宫最聪明的女子,而朕,也不是最糊涂的人!"
赋汐樾惊恐着说不出话来,这时,见刚才那位御医匆匆走来说道:"皇上,容贵妃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急需雪神提起,还请皇上立刻派人回宫取两支雪参来救治贵妃娘娘!"
慕珑庭急忙点头,让身后两个侍卫快马回宫取雪参来,然后问那个御医:"容贵妃胎像如何?"
御医回答:"尚且难以断言,如果容贵妃能尽早醒来,还有能保住龙胎的机会!"
慕珑庭叹息一声,让御医去忙了,赋汐樾也听到御医回答,这一次容贵妃出事,明明就是她暗中派人调换了长满苔藓的石板,就算将来慕筠宸知道是她做的,也会顾及朝廷势力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只要能除掉陌容的皇子,赋汐樾被慕珑庭疏冷一些也没关系。
但赋汐樾没料到陌容身体这样好,那么重一跤跌下去还能保住孩子,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的算计起来,眼下让除掉陌容的孩子可能失策了,若是逻舟在查出是自己是幕后主谋,慕珑庭一定会对自己更加怨恨的。
还不如,现在紧忙弥补一些,或者也可以将功补过,平息一下慕珑庭的怒气,于是赋汐樾急忙对慕珑庭说道:"皇上,这里距离皇宫大内还远,我们赋家在这不远处有一座医馆,医馆的老先生手里常年收能提气救命的野山参,用着岂不比宫里的雪参更好?"
慕珑庭怀疑的看着赋汐樾,赋汐樾知道慕珑庭不相信自己,便急切说道:"皇上,臣妾是真心为容贵妃焦急,如果皇上怀疑野山参有毒,可以让臣妾先喝两碗,臣妾愿意用性命给容贵妃做担保!"
慕珑庭见赋汐樾说的恳切,便道:"那医馆在哪里?"
赋汐樾道:"苧阡知道的,就在距离这里不敢一座医馆,苧阡带人去拿,很快就能回来!"
慕珑庭点头答应,赋汐樾便命令苧阡带人去医馆取参。
堪堪两个时辰过去了,野山参已经熬好给陌容喝下去了,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慕珑庭忧心忡忡坐在花厅里,众位宮嫔们也都站在庭院外面等候消息,没有人但离开半步。
不久后,逻舟回来了,禀告道:"皇上,已经查明,换石板的宫人是内殿司的人,昨晚他偷偷去过行宫外一家茶舍,并在那里收到一个神秘人给的纸条,但是那个给字条的人是什么来历,他就不知道了。"
慕珑庭沉思一刻,问道:"这宫人怎么知道去茶舍听后命令?"
逻舟回答:"那宫人说,前几天有人偷偷给过他字条,让他去茶舍听后差遣,会有重金相赠,这宫人贪财,便去了!"
慕珑庭再问:"那贼人接过几次命令?"
"三次!"
逻舟道:"前两次是让他从宫外买一些上等胭脂等物,唯独这一次是让他换几块石板,他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要换石板,后来得知是容贵妃滑倒了,才害怕了!"
慕珑庭再问:"都是在茶舍领命令吗?"
"是的,都是在同一家茶舍!"
"茶舍的主人家是谁?"
逻舟迟疑一下,才回答:"这家茶舍是城外的紫堂茶色,主人家是臻浔和刘藴!"
慕珑庭稍一皱眉,臻浔,这个名字慕珑庭是知道的,臻氏一族的子弟,但慕珑庭没听过刘藴的名字,不过能和臻氏族人一起做生意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慕珑庭便问道:"刘藴是谁?"
"回禀皇上,刘藴是......"
逻舟说了一半,抬头看向赋汐樾一眼,赋汐樾脸色十分难看对慕珑庭说道:"回禀皇上,这个刘藴,是我娘亲的内眷子侄!"
慕珑庭做一个恍然的表情,然后不由得冷笑一下,这下可热闹了,一个容贵妃有孕,把臻氏族人和赋家都牵扯进来了。
慕珑庭冷冷一笑,对逻舟道:"把那个贪财的宫人斩首示众,将臻浔和刘藴都抓过来跪在宫门前,一天不招供谁是真凶,就一直跪在那里,跪倒死!"
"是!"
逻舟再度转身出去,赋汐樾看到逻舟出去的背影,身子也跟着一晃,险些晕倒。
慕珑庭阴冷看着赋汐樾,问道:"朕,重处赋氏亲眷,皇后可有不满?"
"没有,臣妾不敢,皇上重惩下臣是应该的,但是臣妾相信刘藴不是凶手,臣妾也绝不敢在后宫肆意妄为,请皇上明鉴!"
慕珑庭冷冷一笑,不在理会赋汐樾。
夜色渐渐深浓,容贵妃的殿阁里还是忙乱不堪,赋汐樾不敢就走,在殿里守着陌容。
慕珑庭和逻舟静静站在殿阁外。夜风微凉,慕珑庭凭栏远望,重重飞檐后露出一个宫阁,那是舞絮宫。
旁边忙碌不停的宫人走来走去,慕珑庭都仿似未见,只静静望着舞絮宫。
逻舟拿过一领披风给慕珑庭披上,道:"皇上,这件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慕珑庭缓缓叹一声,说道:"朕还是皇子的时候,十分怨恨父皇,怨恨父皇偏私皇子,对朕冷落疑心,现在,朕才真的明白了父皇的为难,也明白了父皇心里的挣扎和无奈!"
逻舟轻叹道:"皇上,是不是今天皇后娘娘的所为,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皇后娘娘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