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皇后娘娘在陌翎回来不久后,率领众位官者已经摆驾在祈音殿外,苒篱和陌翎出去坐上轿辇,随同皇上和皇后回宫。
耕桑节祭祀之后,皇上便感染风寒病倒了,陌翎对慕朝历史了如指掌,她记得皇上这一次的病症缠绵许久,也正是在这一次,群臣奏请皇上册封太子,不久之后,茗溪就会成为太子。
陌翎知道茗溪被封为太子,其他三个皇子会对茗溪狠下毒手毫不留情,她不能再等了,她要立刻去昭阙殿查阅皇族密档,确定究竟哪个皇子是屠尽泚勒一族,和残杀翎皇贵妃的罪魁祸首。
这一晚,陌翎装作再次去昭阙殿找古画,陌翎在大殿里不着痕迹的靠近存放皇族密档的殿阁,雯叙在窗外看到陌翎准备好了,便故意在院落外弄出声响,大殿里的侍卫和宫人立刻都冲出去看。
陌翎趁大殿里的人都出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飞快溜进殿阁内,等侍卫和宫人们回来之后,还以为陌翎已经回舞絮宫去了,也就都没有在意。
陌翎一直躲在殿阁里,等到深夜侍卫们在外殿熄灭烛火休息之后,陌翎才偷偷在殿阁的搁架上翻寻起来。
她手执一个烛火暗淡的小灯笼,像个蹑手蹑脚的小兽一样,不停翻阅搁架上的密档,慕朝历朝历代的文献和密档一一呈现在眼前,好不容易,陌翎终于找到了这一朝昭盛年间的密档。
陌翎将厚厚的密档袋子铺在地上,一页一页仔细看着,越看下去,陌翎后背便逐渐发冷。
她发现,昭盛年间加上茗溪一共降生了九个皇子,可是如今只有四位皇子了,也就是三皇子慕珑庭,七皇子慕筠宸和八皇子慕展濂,再然后,就是不到两岁的九皇子慕茗溪。
襄帝在七皇子慕筠宸之前的六个皇子,唯独只有慕珑庭活了下来,死去的皇子还包括当年皇后娘娘嫡亲的一个儿子。
这不是一个概率很高的事情,在行行密档文字中,陌翎还发现了另一个令人疑惑的事情,慕珑庭的娘亲娴妃娘娘,和慕筠宸的娘亲莼贵人,先后在一个月内相继过世!
陌翎趴在地上仔细翻看这两页的内容,密档上明明白白写着,莼贵人在慕筠宸两岁的时候,忽染疾在身,不久便离世而去,慕筠宸是由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太后过世后,慕筠宸便独自居住在棠霄宫。
而慕珑庭的娘亲是当时最受皇上宠爱的娴妃娘娘,莼贵人离世后不到一个月,娴妃娘娘也突然身患恶疾,病故在宫闱内,当时的慕珑庭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密档上对娴妃娘娘的病情和死因都含糊其辞,陌翎猜测这两个宫妃的死因绝对不简单。娴妃娘娘过世后,皇后便将慕珑庭留在自己身边抚养,一直到现在。
陌翎将这一段密档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几百遍,陌翎熟悉历朝历代的史情,对后宫争斗并不陌生,娴妃和莼贵人的死都太过让人怀疑。
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慕筠宸之前的五个皇子接连丧命,其中就包括皇后的一个儿子,若真有人对皇子们下毒手,十有八九就是慕珑庭的母妃--娴妃娘娘。
因为前七个皇子中,只有三皇子慕珑庭活了下来,慕筠宸的娘亲莼贵人也死了,慕筠宸是被皇太后收留抚养,或许是皇太后发现了什么,才出手保护住慕筠宸。
而且娴妃过世之后,除了一个公主病故之外,再没有皇子死去。
八皇子慕展濂的母妃是楹妃,到现在还侍奉在皇上跟前,所以慕展濂对泚勒族和皇后应该没有那么大的仇恨,顶多也就是想要争夺皇位而已。
那么,杀戮泚勒族的慕姓人,一定和皇后娘娘,或者说和泚勒族有深仇大恨的人,算下来,最有可能杀戮泚勒族的慕姓人,就是珑庭和筠宸二人。
可偏偏珑庭是陌翎的未婚夫,筠宸却在称帝多年之后追封陌翎为皇贵妃,这两个男人和翎皇贵妃都有千丝万缕的纠缠,陌翎实在没有办法看出哪一个才是凶手。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泛出曙色,陌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将密档内至关重要的信息抄录下来,然后趁着侍卫们梳洗吃饭的空隙,再飞快溜出昭阙殿。
陌翎一路飞奔回到舞絮宫,和雯叙一起仔细看来她抄录回来的纸条,雯叙在宫里也不过两三年,所知道的深宫隐情也不多,论资历老,还要数如嬷嬷,雯叙便让陌翎去侧面问问如嬷嬷,说不定能问出来什么隐情。
陌翎一拍脑袋,夸赞雯叙聪明,事不宜迟,陌翎当即梳洗一番,步履匆匆奔去凤仪宫。
来到了凤仪宫,陌翎却看到皇后娘娘满面春分喜色,正和如嬷嬷笑说着什么,看到陌翎来了,皇后娘娘含笑招手唤陌翎到近前来,说道:"翎儿这么早过来,可吃过早膳没有?"
"吃过了,娘娘今天有何事这样高兴?"
皇后看着陌翎笑道:"你也看出本宫喜悦了?昨晚翁御医说皇上的病情有所缓解,皇上说在宫里闷得久了,想带着茗溪去濠沅洲祭祖,已经下令让赋相爷他们去准备了!本宫入宫多年,还从未去过濠沅洲,这一次可以带你出去逛一逛,玩儿一玩儿了!"
陌翎知道,慕朝先祖是从壕沅城里打出来的,祖祖辈辈几百年的建功立业才成为今天的慕朝,皇上这个时候要去壕沅城,绝不单单是想回去祭祖,应该是跟最近众臣进言要册封太子有关。
从皇后娘娘喜上眉梢的样子来看,皇上或许私下对皇后承诺,去濠沅洲之后,就册封茗溪为太子。
陌翎暗自算了一下时间,和历史上册封茗溪为太子的时间差不多,所以这一次濠沅洲之行,其实是险之又险了。
皇后和如嬷嬷似乎没有想到这一层,她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正在忙乱这让宫人们准备收拾行装,正好奶娘抱着茗溪过来,陌翎也就抱过茗溪逗他玩笑,皇后娘娘还有别的事情忙,先匆匆去打理琐事。
陌翎和如嬷嬷看护茗溪,见左右无人,陌翎不经意般的低声问如嬷嬷道:"嬷嬷!珑庭王爷的娘亲娴妃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如嬷嬷正给茗溪擦脸,听陌翎忽然提起娴妃,愣了一下才说道:"死了多少年的人,翎郡主你怎么么提起她了?"
"呃!是昨晚听宫里一些打扫庭院的宫女闲说话,说起之前娴妃娘娘喜欢落叶,我才问问嬷嬷!"
如嬷嬷很谨慎的看了看周围,才低声对陌翎说道:"娴妃娘娘的事情在宫里是个大禁忌,你今后可别再提了,尤其是在珑庭王爷面前,半个字都不能说起!"
"为什么?"
陌翎真的很好奇!
"因为娴妃是个最歹毒的人,死的也最惨,皇上下令,宫里不准再说关于她的半个字!"
陌翎见如嬷嬷口风严密,对当年之事一个字都不肯吐露,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便也就不再提,她眼下也要打起精神准备去濠沅洲的事情。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生死较量!
果然,第二天,皇上在朝堂上下诏,由赋相爷和呈铉大将军共同准备祭祖事宜,羡冬将军和慕珑庭整顿巡护兵马,六天之后皇上带领四位皇子,陌翎和陌湘,还有宫妃五人,一同去濠沅洲归乡祭祖。
京城距离濠沅洲不过就十几天的路程,车马快的话其实五六时间天也就到了。
第二十五章 密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