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
小狸尖叫一声扑了过去,将小怪抱在怀里,为她擦着嘴角的血迹痛哭失声。
言欢看着这令她始料未及的一幕愣住了,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说出后悔的话来。
好一会儿之后,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看了一眼依旧衣袖半遮面的言琼,冷然开口:“来人,好生送二小姐回去休息!”
“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弄得这婢子竟然寻死了……”言琼几欲哭出声来,她似是努力憋着,可怜兮兮的望向小怪。
“顶撞你的婢女,死了也没什么!”言欢冷冷打断了言琼,喝退了刚刚冲来的侍卫,拧身大步往自己的屋中去了。
倒是胖妞趴在小怪身边,喉咙里不断发出让人听着心酸悲戚的嚎叫,眼角的泪珠儿大颗的滚落下来。
言琼冷笑着,步伐轻盈出了青藤苑大门,扬长而去。
这边言琼刚出了青藤苑大门,那边言欢就已经冲出屋门来在小怪身边,她跪在那儿紧紧拥住她,哽咽着泪珠儿大颗滚落:“死丫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让他们将你拖到后院处置的目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懂么?为什么要这么决绝?”
她一边给她施针救治,一边哭着埋怨。
“如果真的选择相信你或者言琼的话,我一定会选你的,小怪!”言欢哭着,银针在她指间翻飞,扎在小怪的穴位中,“我一定会救活你的,放心……怎么就这么傻呢?我以为我们是心灵相通的……”
听着言欢的话,以及她那有些慌乱的救治动作,小狸泪如泉涌,伸手安抚着一边不断落泪低嚎的胖妞。
小怪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守在床边的言欢,她挣扎着起身想要给她跪下,却被言欢一把摁住:“别动,我好不容易将你的筋脉续上,可不能再次崩裂了!……为什么这么不信我?你知道的,我不会真的废了你的修为,你是我的小怪!”
言欢苦笑着再次哽咽了。
“即便小姐您不那样说,小怪也一样只能那样做!”小怪望着这样的小姐,她心里定了,也暖了,一切都值了,“二小姐绝对不只是不是您看到的那般柔弱端庄……”
“小怪,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生气么?奴婢们不该议论、诽谤主子这一条你就违背了!”言欢打断了她的话,“虽然我不会真的废了你的修为,但,我希望你莫要再说言琼的坏话!她毕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嘴巴虽说叼了一些、小心思多了一些,本性我还是知道的!”
“再给小怪一次说话的机会可好?”
看着言欢愠怒的脸,小怪流泪了,她恳请。
言欢没有拒绝。
“那晚的雪蚊和后来木婆子的飞蝇蛊都是二小姐的;她的寒冰修为至少在八级以上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她掌心中凝结出的冰锥,以及上面带了浓浓的寒毒雾气!”小怪咬咬牙,终于还是说出了更让言欢怒不可遏的话,“当晚我去玲珑居送点心……”
她将那晚为什么迟迟归来、又被雪蚊咬伤的原因大致说了一遍,却换来了言欢一个狠狠地巴掌:“之前你编排言琼也就算了;长风可是本小姐用心喜欢的人,你居然敢这样说他?”
牵扯到车长风,言琼蓦地怒再次从心而起。
“可二小姐今日亲口承认,车公子乃是她喜欢的人,只是借您的手将他带进谷来罢了!”小怪肿着半张脸,依旧说着自己想说的,“小姐,您一定要小心二小姐,她,今日乃是因为要强行进入正屋才和我以及胖妞起了冲突!况,她受伤也是自己反手打了自己一掌所致,并非小怪……”
如果胖妞会说话,那么,今日之事便不会是这样的吧?小怪心里悲哀的想。
“刁奴贱婢,你……你……”言欢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不断诬蔑言琼,还敢诟病长风?他们之前明明都从未相见,又何来‘早就相识’一说?再者,玲珑居中的事情,也只是你一面之词!”
“如果小怪要有证据,便直接告诉老太爷来处置了!”小怪悲哀的笑着,望着小狸,“小狸,从今后小怪便不再是以前的小怪了!既然小姐不信,那么,小怪便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证明我所说没有一字是假……”
“小姐,小怪此生对您忠贞不二!”
她望着背对自己的言欢,眼中满是悲哀,伸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张嘴斩下了自己的半截舌,鲜血喷涌的瞬间,她再次痛得昏死过去。
“小怪!”
小狸尖叫着,看着落在地板上还跳了几下的半截鲜红舌尖,直接白眼一翻也“咚”的一声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小怪?”
言欢转身,就看到了昏死在床上的小怪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再看着地上的半截舌,她心中猛地一跳,只好赶紧先给小怪止血救命。
又将小狸几针扎醒。
“你这是何必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非得这样自残啊?”小狸跪在一边,哭得成了泪人,“为何不找到证据证明你说的这一切呢?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你让小姐情何以堪啊?”
言欢死死的咬着嘴唇,认真的为她处理了伤口后,叮嘱小狸好好照顾她,自己起身出了厢房来在纳凉亭坐下。
看着趴在厢房门口的胖妞,听着它嘴里不断地低嚎,言欢的心忽然很痛很痛:“为什么小怪会变成这样?她虽然倔强但却从来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为何在长风来了之后竟是这般反常?莫不是……”
她对自己心里生出的一抹疑惑感到汗颜,急忙摇头想将这想法甩出去,却越来越强烈的萦绕了她。
“难道说,言琼真的和长风之间有什么?明明今日我只是让她在院子里等我的,为何她要进正屋呢?我那屋里有她想要的什么吗?”
思及此,之前早已经被忘记的一幕重新浮上心头,言琼和车长风走在一起、笑颜如花的那一幕,如鲠在喉,重新让她不得安生了。
言欢想了很多,但在涉及到车长风时,都给她全部否决了,因为爱他,故而不愿意相信他会是小怪口里的那个人。
那一晚,她第一次拒绝了傍晚车长风的邀约,一个人静静的在纳凉亭坐了许久许久。
“雪蚊王、飞蝇蛊、腐毒草、寒冰功发,这一切真的和言琼有关吗?”言欢努力想着其中的关联与可能,“要知道,掌控雪蚊王的必要条件,便是拥有寒冰功发成毒后,方可以自身血液喂养,进而使其为己所掌控!寒冰功发……”
言欢陷入了深思。
她终究还是因着小怪的话心里结了疙瘩,对言琼有了那么一丝的怀疑,而对车长风,她绝对不会也不愿怀疑他。
许是,陷入爱河的人对另一半都是这般无条件的相信吧?言欢是这样,她从内心深处信他的。
小怪痊愈之后,舌断了半截终究是无法再正常说话了,也因此,她自请回到后院成了普通的药奴。
即便这样,她依旧是可以自由出入青藤苑和言欢正屋的。
小狸在她好了之后和她一番长谈,小怪努力的用吐字不清的话语告诉她,之前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要一死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的话,现在她就可以自我了断。
于是,小狸信了。
“我会找机会和小姐好好解释,但你一定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了,明白吗?”小狸抱着她哭了,“我想,小姐一定因为你的断舌而起了疑心,现在需要的就是证据!”
证据!
小怪想到了一些事情,她告诉小狸,自己一定会给小姐证据的,否则,这一场苦难岂不是白的?
事实上,言欢虽然对言琼起了疑心,但对车长风依旧不愿意怀疑,她也知道,玲珑居周围一定有爷爷派来的人监视,不可能像表面上这么看似平静。
“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存在的话,爷爷的暗影卫队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除非,那人的武功修为高到让他们轻易发现不了!”言欢努力想着,就是不能将言琼和这样一个形象的人联系起来,“也许,是小怪看错了?”
可言欢却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言琼的毒术比自己好了很多,如若用来对付初辰阁的暗影,还是可以的。
“与其这样整日里猜测不断,倒不如找出一些证据来,到底孰是孰非岂不是有了定论?”言欢终于不想再这样独自思考下去了,她决定亲自找证据来证明长风的清白。
与车长风的相处中,她有意无意的提及一些与雪蚊或者飞蝇蛊有关的事情,进而观察他的反应,甚至当着言琼的面,故意让她和车长风有些接触什么的。
可看在她眼里,也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并无特别之处。
言欢几乎放弃了再寻找证据为小怪辩解。
已经好几天了,言琼因为身子不适一直在琼花轩养病,不曾来青藤苑或者玲珑居玩耍,言欢有些不放心,故而准备叫上车长风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
“我毕竟是你的人,如若这样前往琼花轩,岂不是让人戳脊梁骨?”
车长风用这样的话解释,让言欢彻底放下了对他的疑惑,放心的去了琼花轩,还特意叮嘱小狸带了一些自己亲手调制的药液给她。
琼花轩外水榭廊桥上,小狸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不远处的花丛小径中快速走过,她急忙提醒言欢:“小姐,您看那是不是青衣?”
“青衣?”
第三十八章 小怪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