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居然看半天没发现那对如蜻蜓般晶莹透明的羽翼,她心虚地低下头。
“因为你飞走了,因为我盼望有一天,你能折返,再飞一次。”他的神情,转为难得。
“像现在这样?”她的眼眶泛着雾气,因为感动。
她转身面对着他,攀住他的劲子,送上柔软的双唇,送上火热的心,外加玲珑剔透的身体。他们迅速地像蜜糖般溶化成一体,轻轻喘息渐次被热切替代,几乎将她吞噬,她的快感流窜全体,濒临决堤边缘,她只得像水蛭般紧紧吸着他,依附他。她的身体狂野放浪,令她速疯狂,一整夜,他们爱了一次又一次,像大海的涨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止无休。
他书她第一个男人,她常深深,细细回想她的第一次,他学的是美术。
她每天想他想他想他,几乎疯狂,她忍耐一个月后飞去找他。燥热的干柴和熊熊的烈火,在他小小的宿舍里,一发不可收拾,紫火烧成灰烬,和在一起,再不分你我。
她原先的意乱情迷,如醉如梦,在他的那一瞬间,化为乌有,消失殆尽,如剧烈的疼痛取而代之,她用尽所有力气推他,咬他,恶毒地叫他去死,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啼笑皆非,尴尬无比。那一次,他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
窗外的天空,透出单薄曙光,本睡得香沉。她撩拨他前额卷曲的头发,眼睛眨着在他角度分明,英俊的脸庞。第一次看到他,他也像现在这样,睡得正熟。
那一次,她,室友和一群人去一个,大伙都去跳舞,她天生没什么舞的细胞,于是坐在高脚椅,对着眼前的人声鼎沸,一口接一口的渴酒,之后她什么也不记得。后来本告诉她,他在他车子盖上捡到她,他那天慈悲心大发,带她回家,好不容易扛她进门,她稀里哗啦大吐起来,弄得两个人全身抖,他大骂三声,连呼倒霉,把她拖进浴室,剥光自己和她身上的衣服,抱住她又是冲又是洗,折腾一整晚,最后还清洗地板。
她醒时,发现自己像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像簧惊跳起来,低头一看,身上罩着一件大大的T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在沙发上找到原凶,也不管他昨得又香又甜,一把拉起他,热辣辣红他一记耳光,累坏了的本,先是一头雾水,以为做了噩梦,接着火冒三丈,这女孩实在泼辣,可是看在她美得让自己目眩的分上,他最后双手举白旗,为他的道歉,臣服在她的美色之下,挺美原则的。
第二天,她不请自来,站在门口,劈头就用英文问:“你觉得我身材够不够好?”
他翻翻白眼,拉她进门,说再让他仔细看看然后告诉她。
那一天,他们从头介绍自己,什么事也没发生。之后,快速成为恋人和无话不说的朋友。
他和她,就是这么一路走来,时喜时悲,骤晴骤雨,他懂得她的泪水欢笑,她懂他的自以为是,前前后后,正如她那段失败的婚姻,也是四个年头。
她还年轻,未来的日子仍然有许多个四年,现今她拥有的一切,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未再次碰到本之前,她忘记爱情的滋味,终日浑噩,忙碌,而他唤醒了她蛰伏的每一个细胞,使她从冬眠中醒来,她第一次认真地正视她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她凝视睡梦中的他,眼光调向画中伸展双翅的自己,无限迷惘。
三天后,本硬拉着她把旅馆的房间退掉,她一夜都没睡过的辱间。
白天,他冲浪,她静坐沙滩呼吸大海的味道,他通常晚上工作,设计平面广告,风格独特,所以案子很多,他不是每个都愿意接,他工作时,她也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侧影,想入非非。她觉得他的侧面真的很好看。
他们天天厮守,夜夜相伴。爱苗重新滋长,比以前更茁长。
一个月后,他的拇指与食指间兜住一个巧致的心型钻戒,他执起她的手,圈入她纤柔细长的手指。
“我爱你,何莹莹。”
她的心肝脾肺,酸酸楚楚,眼眶溢出泪水,倾听有生以来,他的第一次真切告白。
“等待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你让我一点也潇洒不起来,但我很庆幸自己还是等了。”
“如果,我不再遇见你呢?”心疼他不可思议的深情,心紧纠成一团。
那我只好逐一辈子的浪。他把她牢牢圈住。
这个男人,和她兜了一大圈,最后为她放下骄傲,她幸福满足,几乎融化在他的臂弯里。
“嫁给我,收起你的翅膀,不许再飞了。”他霸道地圈她圈得更紧。
她在心中筑起层层浪花,勾勒出海天一色的美丽远景,有他,有她。
缤纷璀璨的星空,和她手上的戒指,结伴在夜里闪闪亮亮,发出温暖的光。
原以为是短暂的旅游,竟变成她人生另一个起点。事事都在变,事事都没变。
屋内的音响传来一首挺老的歌男歌手低回沙哑唱着。
又回到了她最害怕的夜晚。
残酷的夜,寂寞的月,她瑟缩在墙角,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酒瓶发呆,红酒像鲜血般在夜玻璃里波涛荡漾,她的心随之晃呀晃的,晃出一股脑的寂寞无奈,喝醉吧,这样的夜,最适合狂醉狂悲的了,喝得酩酊不省人事,最好喝得连自己都忘了。
“铃——”
她震了震,酒杯自她手上摔落地面,碎成千千万万个伤心。
“铃铃——”
她用手背拭了拭眼角的泪,半蹲着身子爬到桌边接起电话。
“洁吗?是我,安雄的画有下落了。”
她双眸一亮,握着话筒的手开始颤动起来。
“你知道宝光集团的许达生吧?可以肯定有三幅画落在他的手中,不过确定你要的逃离寂寞和孤寂之爱,有没有在其中。”
“无妨,只要知道是安雄的画就够了。”她嘴角终于泛起难得的笑,却是掺着许多的哀与恨。
她永远忘不了三年前的那段仇怨。
午夜时分,束区的霓虹正开始灿烂起来,妆扮妖艳的红粉丽人和衣冠楚楚的调傥帅哥纷纷问亮登场,东区的夜便如同是个放情纵欲,解放寂寞的舞台,多少颗孤独的来,总希望能获取些什么来填补满心的空虚,然而,真正能满载而归的又有几人?
她轻啜一口侍者送上来的酒,一面游目四望,观察着餐厅里头的来往人群,她已经在这儿守护了两天,如果情报没有出错的话,她的猎物应该马上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用着吸管拔弄着粉红色液体内的碎冰块,这个举动配上她孤自独坐的身影,很容易教一些多了几杯又自认风流潇洒的无聊男子有上前搭讪的蠢动,果然,在她的唇再次含上吸管口时,有个低沉,略福点磁性的声音便由她的后面传来。
“小姐,你性感的的双唇真是令人惊艳,我有幸知道它主人的名字吗?”
本来,她想转过身便离开这个打扰的,但就在她一举目间,发现她苦等的目标已经悄然出现。
徐英杰,徐大生的独生子,宝光集团的接班人。
她内心暗喜不已,自己的等待总算没有落空。
徐英杰是个标准的公子哥儿,不但个性作风公子哥儿,连智商和判断能力也和公子哥儿一般肤浅轻率,因此,脑筋转得快的她,立刻想出一个法子。
“喂,帅哥。”
“喔,美丽双唇的女主人终于肯开口了?”方才的男子仍在原地,听她这么一叫,仿佛受到鼓励似的靠得更近,“我可以坐下来吗?”
“请便。”她露出艳丽的笑,而且故意将窄裙下那双修长白旧的腿由桌底移到男人目光及之处。
陆韩啸趁拉开椅子之际,快速又贪婪的瞥了美腿几眼,虽然他已经尽量装作不是故意的,但她却有意让他看得更多,便把整个身子向男人倾过去,低开的胸口马上现出无边的春色,男人也因此连话都讲不太下去。
徐英杰的保镖们替他觅了张桌子,几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叫酒叫吃的。
徐英杰带了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身材虽好却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气质,好极了,这对她的行事更有帮助。
“喂。”她轻轻一唤,专注于欣赏她的娇美的男子愣了一下。
“我有话跟你说。”
“唔?”陆韩啸开始陷入兴奋的恍惚中。
“凑近一点。”她嗓音娇媚的引诱着他。
他完全沉溺于她的魅力之中,可是他却料想不到这纯粹只是个利用他的陷阱而已。
陆韩啸不明就里,怎么这女子连碰都没碰到,就突然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你还想干什么?放开我!”
陆韩啸莫名奇妙的望着乐雨欣,他实在不明白她在玩什么把戏。
他当然不明白。因为这场戏,是表演给坐在另一边的徐英杰看的。
“那边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男女朋友吵架。”保镖回答徐英杰的话。
“男女朋友?”徐英杰睁大眼睛,作势惊讶的打量那个男人。
“那男的长的那德行,配得上那美女吗?小郑,小彬,去搞定他,然后请那位美女过来。”
保镖小郑,小彬领命而去,他们俩长得人高马大,一下子就将那个家伙摆平,并顺利把她请了出去。
她故作矜持,也不特别对徐英杰表示,只轻轻领了个首,一句话都不说。
征服这样自以为圣洁,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女人,相信一定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徐英杰的喉结,随着他越来越炽旺的念头而兴奋快速的在他喉咙上下滑动。
他一定拥有这女孩,不光是身子,连她的心也要彻底占据。
“喂,我们陆先生问你话,你不会回答呀?”
“小郑,别无礼!”看着保镖不懂怜香惜玉,徐英杰马上斥责他,并和颜悦色地朝她柔声道:“小姐,他们粗人没水准,不要理他们。”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她依然冷冷的毫无表情。
真是太带劲了。徐英杰想。“小彬,送这位小姐出去。”
“不用了。”她寒着脸,似阵风一般走出。
“陆先生,要追她吗?”
徐英杰轻啜了一口酒,“她刚才坐的那张桌上不是有个皮包留在那儿,去拿过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证件?”
“是。”小郑绕到身边,取回皮包的同时顺便喘了原本已经苏醒过来的陆韩啸,陆韩啸又一次不明不白的昏厥过去。
“乐雨欣,名字真好听,”徐英杰盯着身份证上冷若冰霜的女孩,发出咯咯的难听笑声。“小郑,帮我订束最贵,最大的玫瑰,明天一天,就照证件上的地址给我送去。”
他已经把她视为当然的猎物,而自己则是等待着收获的猎人。
他笑得更加得意。
却不知真正的猎物,其实是他自己。
回到家中,乐雨欣总算松了口气,她一步一步的踏到浴室,褪下衣裙,立在莲蓬头下,让一道道强烈的水柱泼射在脸上。冲吧,冲吧,冲掉满脸的虚假铅华,冲掉满心的悲痛仇恨,她实在不愿再承受这莫大的哀与怨,要不是为了替安雄报仇,她真的撑不下下去,一分一秒都撑不下去,要不是为了安雄的话。
不知哭了多久,她依稀听见客厅传来开门声,她赶紧旋上水龙头,围了条毛巾走出浴室。
“啊,雨欣,你在洗澡呀,真是抱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孩看带她出来,立刻脱下帽子向她点头。“我已经查出查出那些画就摆在陆韩啸的收藏室内,而现在那间收藏室的钥匙就在他儿子徐英杰身上。”
“韩啸,辛苦你了。”她微笑着请韩啸坐下,然后到房里换了套运动服出来。脂粉未施的她和方才的浓妆艳抹虽截然不同,但却清楚的有着两样不同的美,陆韩啸瞧着不觉傻了,一直以来,他对乐雨欣就心存恋慕,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能见到她的身影或听到她的声音,他便觉得觉得无上的幸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娇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