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显示已经将近五点,她得打回编辑部报告行踪。他做个请便的手势,“红色的按钮,开机。”
“总编,我是乐雨欣,准备采访总裁,没法回去打卡。”她停顿了一下,偷偷注意陆韩啸有没有在听,“对呀,等了将近六个小时。”
总编在那端笑了起来,“雨欣,真有你的,加油啦!”她已迅速做好访谈,然继之而来的甜点,饮料就着实尴尬。
陆韩啸取出烟,礼貌性地问:“不介意吧?”正犹豫该点头或摇头之际,他将烟递向乐雨欣,“你需不需要?”来不及反应,她已经顺势接了手。
访谈过程令她颇为紧张,她顾不得什么所谓的好印象,陆韩啸亮出一只银色打火机,绅士般为她点燃了烟。
当两人吐出的烟雾形成交集,气氛和缓了一些,是谁说抽烟能接近距离,倒也有几分道理。
“其实,我很少吃晚餐,不过为了招待你,也不能寒酸。”虽然陆韩啸的魅力来自于他自信的风采,但是用一餐饭来好处也未免好笑。
“谢谢你,非常美味的一餐。”
他见乐雨欣无意接续话尾,闷声笑道:“平常这种访问,从来都不是我亲自来谈。”天啊!至此他才表示她的无知,原来他也有所谓的发言人,她的羞愧染上耳根,不知如何借口。
“你是个很有趣的女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调你来我身边做事?”陆韩啸对她眨眨眼,摆出一副老板的样子。
乐雨欣哑然失笑,或者她应该要受宠若惊才是,“陆先生根本不了解她的能力,这样未免冒险。”她不想正面拒绝。
“我看人一向很准。”陆韩啸捻熄烟尾,搓搓额头,“不过我也不会勉强你,你不妨考虑考虑,不应该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以我的专长,留在编辑部最适合不过。”乐雨欣淡淡的回答,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对于她的说词不以为杵。
他抬眼看着乐雨欣,露出他一贯为人宣传的笑容,“那么......”沉吟间,以专注眼神向她,“做我的女人。”
乐雨欣瞠目结舌,分辨不出这是不是一句可怕的玩笑,他看出她的疑问,将打火机塞入她的手心,朝她点点头,“做问我的女人,这不是开玩笑。”
抖着声音,她艰涩的质问,“你们有钱人,都这么随便的开口吗?你是有资格三秦四妾,可是我没理由成为其中一个。”
陆韩啸不顾她的愤怒,迳自拉起她的手,充满把握的吻着乐雨欣的手背,轻描淡写的表示,“我只有一个妻子,你是知道,至于妾,我指名由你来做。”
采访后上了陆韩啸的床,是她始料未及的事。也许是陆韩啸深语迎合的门道,也许是她大有把握随时都能抽身而退。而陆韩啸不愧有运筹帷幄的本领,懂得将她这匹马的缰绳适时该拉紧或放松。
与陆韩啸固定聚会不过三五个月,他们自以为消息围堵得很成功,而她也以为同事的笑脸迎人是因为她的能力受肯定,直至某一天在她一向最不屑的厕所秘密对话中了解真相。
同事阿梅哭得很惨。新来的美华声音奇大,本来断断续续的交谈越演越烈。“我真不懂,论能力论资历我都不比她差,为什么这回总编却执意要升她起来做采访主编。”阿梅满腹委屈。
“还会为了什么?你怎么那么笨,想也知道,现在谁敢得罪她,哪个人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在这里哪需要什么能力,你想总编有那么奔吗?当然先升她来拉拢,好歹也成为权派。”美华的话引起她的兴趣,忍不住她竖起耳朵贴在墙上。
“真的吗?我是不怎么喜欢她,但她真的是那么厉害的角色吗?”
“不厉害的话怎么会勾搭上总裁?算乐雨欣聪明懂得用这条路做为往上爬的捷径,我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她的脑中仿佛有一枚定时炸弹爆开,一时无法思考。
她心中兴起一股痛苦和哀伤,她真的不敢相信在同事眼中,自己是如此坏的角色。
当天下午她便向总编提出辞呈,因为现实并不容许她多加思考。令人意外的是总编执意挽留她,“雨欣,你怎么会挑这个节骨眼辞职呢?公司下午打算升你为采访主编,我还来不及告诉你这个消息,为什么你要平白放弃这个机会?”
乐雨欣微微一笑,“总编,相信我的事你也略有耳闻,无论是因为我的能力,或因为我与总裁交情匪浅才能获得晋升,我都不愿被别人形容得那么难听。”
“人不管做得再好,还是会有人盲目的批评,更同况是我们如此大的企业,流言更是无孔不入,难不成你要为了这种时放弃本就属于你的名利地位吗?”总编显然并不为她的回答感到意外,只是恳切地表明他的立场。
乐雨欣摇摇头,“我不想让你也难做人,而且......”她沉吟该如何接口,“流言所说的也与事实相去不远,说真的,我也不想再把情况搞得更复杂。”我仍然坚定我的决定。
在僵持半个小时后,总编百般不愿的核准她的请求,而她也必须重新开始规划往后的生涯。
离职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陆韩啸的耳朵,他气恼至极的询问乐雨欣为何不早告诉他,而她也将遭受的罪轻描淡写的带过。“有什么差别呢?”现在我更能光明正大的做你的妾。
陆韩啸仍执意要乐雨欣在他身边做事,不知他是真的赏识她的工作能力,还是只是让她寸步不离他的视线及权力范围,总之她还是乐于独立。
利用空暇时间,她陪伴陆韩啸上球场打网球,各种非正式的餐会和出国公差皆相偕出现,他们等于是半公开他们的的关系。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孤寂的人,唯一的问题便是他的球技。陆韩啸常常笑话她,“瞧你这副聪明样,运动细胞却奇差无比。”他是个极无耐性的人,根本不愿花时间教她打球的技巧,于是他们又回到原点,在饭店房间继续他们的约会,一种没有任何实际效益的交流。
她确信陆韩啸有其他女子,依他风流多金的身价,女人总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他究竟是爱恋她哪一点她并不是真的清楚,她不过是放纵自己的黑暗面,消耗陆韩啸的金钱,付出她的青春。
面对范宾始终保持的热烈和笑意,乐雨欣假装不为所动。他们固定每天上球场练球,初时她摆出高不可攀的态度,范宾仍是不厌其烦地讲解打球的技巧,默然接受她的冷漠。她故意整日妆扮得极为冶艳,穿着短短的裙子,描绘精致的妆彩,她想证明自己对他还有吸引力,他却是正人君子,惹得她又气又恼,因为在他的眼神中见不到赞赏。
陆韩啸询问他们练球的进度,她懒得答复,也懒得数落范宾的不是,他的表现无懈可击,无论应对进退均无把柄容他编派是非,相反地,范宾你赞我进步神速。望着两个男人热切地讨论自己,她冷冷地抽着烟,逐渐厌烦这种生活模式。
她甚至开始怀疑,范宾不过是陆韩啸派来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所以他能够尽忠职守的摒除七情六欲接近自己,而且除了在饭店房间的约会,凡是有她在的场合,一定少不了范宾的行踪。
乐雨欣真的快要发狂了,她也不管自己球打得如何了,反正自己也不参加什么比赛,“明天开始你不用来接我练球。”
他的眼中写着惊讶,“我不能答应你,是陆先生付的薪水。”
“你真的那么需要这笔钱吗?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有点骨气。”乐雨欣气恼万分的瞪视着他。
范宾似乎深深受挫,他带着一丝无奈的微笑,“你还不了解我吗?你想我为什么要这么伺候着你?”他沉默了会儿,似乎鼓起勇气,“我只是想见到你,那种专属于乐雨欣的风采。”他的眼中有令人难解的表情。
“我真的不需要你来讨好。”乐雨欣刻意压抑住狂跳不止的心,不带任何感情告诉他。“如果你想保住饭碗,我收回刚才的话,让大家都留条生路。”留下一脸忧伤的范宾,她率先步离球场,心中正在盘算该如何让他完全死心,虽然她真的达到了自己原有的目的,然而心底却隐隐升起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怅然。
人对于毁灭自己总是特别在行,她想针对陆韩啸的弱点攻击他好让他自己放弃自己,也许,她与范宾能有个全然不同的转变。
早在一周前陆韩啸就告诉她,请她暂停至俱乐部打网球。原因无他,“陆太太”与陆韩啸要参加俱乐部举办的网球赛,而她不宜出现。乐雨欣认为机不可失,她还是同范宾大大方方的穿梭在俱乐部,直至陆韩啸脸色泛青发现他们的踪影。
第一百零三章 留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