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缓缓的开了口:“我也得走了,明天一大早还有通告。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乐雨欣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是啊,是啊!既然是爱将,让他送也是应该的。”席间有个女演员,酸溜溜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气氛一下子突然变得有点暧昧,大家有意无意的,似乎都在等着看她的反应。她脸上一闪即逝的不悦,但天生好强的性子,再加上体内蠢蠢欲动的酒精作祟,她转头用醉眼迷蒙的眼,瞅着他,甜甜的一笑:“那么,就有劳你了!”说着,便自自然然的勾住他的手臂。
两人就这么和大伙儿道了别,留下那个目瞪口呆的女演员,和一屋子愕然的人,相偕离去。
等到一出大门,接触到户外的空气之后,她立刻便恢复了那一贯淡然的神态。
“怎么自己没开车来呢?”他问乐雨欣,没话找话的。
“我坐研老师的车来的。”她笑答。
“那也好。要不然两部车,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他指了指前方。“我的车就在那里,你能走吗?”
“当然。”说着,啼笑皆非的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他说了什么荒唐的话似的。
力持镇静的她,脚步依然有点急促,但却早已松开他的手臂。他也没上前扶助,只是维持着一点距离,一迳的笑看着她。
两人走到他那枣红色的BMW一顶级豪华车房旁,他为她开了车门,看着她在座位上坐定,又替她将摇曳在车外的长裙一角,仔细收整好,再帮她扣好安全带。她静静等着他,感受着他的细心和体贴。
车子发动后,轻柔的音乐便扬起,一股强烈的睡意向她袭来,慵懒的感觉直窜四肢。
“怎么走?”
“我住石牌。”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快到石牌我再叫你,你再告诉我怎么走。”
乐雨欣笑了笑,不置可否。
但是车开了没多久,她便已经忍不住昏昏睡去。等到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脸笑意的他。他正靠着方向盘,双手交叉环胸地看着睡着了的她。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再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僻静而不知名的所在。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这里?”
“你只告诉我你住石牌,却没告诉我住石牌哪里啊?”看到她那副紧张的样子,他不禁失笑:“别紧张,这里靠近天母,离石牌也不远。”
“为什么不叫醒我?”乐雨欣有点恼。
“我看你睡得正好,不忍心叫你嘛!”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看着那状似无辜,眼中却闪着慧黠的他,也淘气道:“只听过睡得很熟,睡得很香或是很甜,可没听过有人说睡得正好的,大概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说正好吧!”
相认彼此相对,不禁笑了起来。等到笑声停歇,所剩的就只有是他深深凝视的眼眸。狭小的空间,柔软的音符,她觉得自己最后的视线,似乎就要溃决。
“呃!这是TimetosaygoodbyAnddea的歌。”慌乱中,她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上车时,就觉得这曲子好熟悉,一下子倒没想起来。”她的声音突然静止,接下去的话,被他沈印的唇猛地打住!
她只觉得那一刹那间,自己的思想突然中断,心像被揉捏了一般的抽紧!但是酥软的,甜滋滋的感觉,却充塞流窜在每一根神经中,她热烈的回应着他。让那一股汹涌的,蜜一样的狂潮,将自己淹没。
他品尝她的唇,闻着她仍透着葡萄酒果香的鼻息。而她,听着两人浓浊的喘息声,沉湎于醉人的快意中。感觉着他的唇,正逐渐沿着自己的脸颊,滑至劲项,他的手,正在自己身上游移,她不由得伸出紧紧搂住他!
然而,就在两人谴倦缠绵时,她不经意的微微一张眼,月光下,她无名指的婚戒,闪烁着光芒,她猛然一惊,冷静下来!
乐雨欣轻轻推开她,下了车。深夜清冷的风,更让理智迅速的回到脑中。
“我不能!”她扬了扬自己戴着婚戒的手,对着也下了车的他,低声说了句。“你我都不能,不是吗?”她又加了句。
是啊!是都不能!纵有美满,奈何两人都已非自由身。他已有能干,貌美的未婚妻,她则有温柔,体贴,处处宠溺她的丈夫。他默默的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不发一语。
直到她轻声道别,打开车门跨出时,他还是忍不住的,突然伸手拉她入怀,恋恋不舍的吻了她。她虽然没有拒绝,可是她的唇却已经失去了方才的热情。终于,他们怀着怅然的情愫,各自踏上属于自己该走的归途。
乐雨欣进了屋,背抵在关起的大门上,等待着,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车行驶离开的声音。她闭上眼睛,手指划过自己的唇,似乎仍可以感受到他温存的吻,蓦然吧,她叹了口气,突然的垂下手。
拖着疲惫的身子,她穿过玄关,走向客厅。偌大的屋子此时静悄悄的,佣人早已入睡。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深沉的孤寂,今夜好想能有人拥着她,伴她入眠,但是理应陪伴她的那个人,却远在别处。她想到要走进自己的大卧房,独对一室的冷清,顿时感到泄气。
答录机上的留言灯示闪着,她按下键后,便把自己重重的抛掷在长沙发上。
“老婆,还没回来呀!今天晚上玩得愉快吗?对不起,老婆第一档戏的杀青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却不能陪你。噢!对了,台湾的公事,我已经赶着把塔处理完了,所以我会提前回去,应该明天傍晚前就会到家了。早点睡,夜里冷气别开太强啰!明天见!”
乐雨欣起身,按了倒带键,一遍又一遍的,听着丈夫的温言柔语,如同在哄着心爱孩子一般的叮咛,她的眼底逐渐漫起一层的雾。
丈夫果然如约的陪她一同出国度假。他们先到关岛,晒了一个礼拜的太阳,然后又前往温哥华。她知道丈夫因为爱她,硬是抛下繁忙的公事陪她,心中充塞着满满的,倍受呵护的甜蜜。
当乐雨欣依偎在丈夫怀中,感受着他浓浓的柔情,和无以名状的安全感时,想到自己曾经差点出轨的心,她将之归咎于大过投入编剧这个工作,才会造成自己感情上的混沌不清。
她很庆幸自己能够悬崖勒马。
假期结束,她带着快意随性的心情回来。自以为已经找回自己,恢复正常了,于是很快的又回到工作上,继续新戏的编剧作业。
为免自己的感情,再度陷入失控,这一回,她为自己建起了层层保护网。不但绝足不再到摄影棚探班,还使用答录机作为过滤电话的方法。果然,她真过了段似乎颇为平静的日子,直到那天。
那一天,佣人外出买菜,她一个人在书房写作。门铃忽然响起,一声急过一声,她无奈的将正在进行的工作草草告一段落,负气去应门。
门开,他立在门口,用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怒视着她。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的找上门,一下子愣住了,任他不由分说的进了屋,甩上门。
“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他怒气冲冲的质问。
“回你电话又如何?又该说些上门?”
她心烦意乱的,这才想到这段日子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心,怎么一见着他,便马上被搅乱了呢?
“只不过是徒增难堪,还惹来一堆困扰罢了!”她心虚的加了句。
“所以,你宁可选择不见面,让我一个人难堪,困扰?”他放缓了声音,又接着说:“我不知道,原来跟我说话,需要那么大的勇气,下那么多大的决心。”
“我不擅于处理感情,害怕万一一个不小心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他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把将拥挤怀中。“你还是很在乎我的,对不对?”
她一接触到他的胸膛,便瘫软在他怀里,觉得这些日子来,自己苦心所建立的防线,正一寸一寸的瓦解!
“不是说过,我们都不能吗?”她还是逼着自己挣出他的怀抱。
“我已经决定,跟她解除婚约。”他说。
乐雨欣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等她过几天排假回到台湾,我就准备好好跟她谈谈。其实,我们已经有阵子没见面了。”他解释着,“她一直不停的飞来飞去,今天在美国,过几天,说不定又飞到欧洲。我自己也总是忙着轧戏。她休假回台湾,我也许正在拍戏,我有空的时候,她或许正在档勤,我们两个要搭在一起,真的很难,日子久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冷冷的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你要解除婚约那是你的事情,并不需要告诉我。”
“你心里明白,我是为了什么!”他一字一字的说着。
“难道你要我也跟你一样,离婚吗?”她激怒攻心的吼着,“我不是一个演员,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洒脱。”
第六十五章 残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