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之下,风轩就是一个小人,和小人合作风险太大了,虽然他也不是个好人,但是不妨碍他对这不忠不义之人的厌恶。
如今这个情形,他也想不了那么多,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其实耶律寒现在对拓跋柔的忌惮最为严重。
拓跋家唯一的血脉便是拓跋柔,也是因着是个女子才留着她到现在,可是现在一切都定了下来,他突然察觉依着拓跋柔的性子若是知晓之前的事情,是一个隐患。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本王再考虑考虑!”耶律寒挥了挥手道。
“诺!”拓跋柔想说些什么,但见上面的人正在已经阖上了眼。只得转身离开,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句让她从头凉到尾的话。
“拓跋家的人一声忠君爱国,本王相信郡主虽未女儿身,这心自然也是一样的。”
声音随轻,但这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就算拓跋柔假装听不到也是不可能的。
待那人离去后,耶律寒充满阴孥的目光望着殿门口,迟迟未曾收回来。
拓跋柔走出了王宫,骑着马回府,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她如今不得不正确审视拓跋将军所说的话了。
一开始她便知耶律寒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是她才刚回犬戎只有找到一个靠山才能站稳脚跟。
所以她费尽心思才在耶律寒眼中有了一席之地,而耶律寒也不介意自己是女儿身,交给她许多重要的事情,这让她对其也多了几分真心辅佐。
可是如今想来是她想岔了,耶律寒不是看重自己,而是看好自己这拓跋家的名声,他忌惮着拓跋家,却又要用拓跋家。
而自己身为女儿身迟早就是要嫁人的,所以由自己接替拓跋家的势力再好不过,一旦自己出嫁手中肯定不能做掌权,然后耶律寒便能名正言顺的将其收回。
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如今想来若是当初自己没有上赶着露脸,怕是耶律寒也会想方设法来拉拢自己。
没想到自己自诩聪明,却被人生生摆了一道,如今耶律寒成为新王,而她也该功成身退,偏偏她还没看明白。
可是若是让自己束手就擒,那也是不可能的,想到此拓跋柔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依着风朝阳对自己的敌意,自己去了关中,怕是处处收限制,甚至会被监禁。
与其如此还不如嫁去西凉,至少风轩记忆并未恢复,她也有法子压制,即使日后风轩恢复了记忆,她也能再想别的法子。
如今只能先解决眼下的困境,一旦去了关中她便是羊入虎口只有死路一条。
是夜犬戎王城灯火寂灭,而边郊的蒙古包内却是火光通明,卫子衡在城内是有住所的,不过他是来邦交传达文化的,所以他经常会到这些游牧人聚集的地方来。
自然他身边是有人护卫的,美名其曰是保护实则大家心知肚明是监视,而来这里六年来,卫子衡倒还安分,每天认认真真的传授着大家礼仪常识什么的。
好似他真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些,一开始对于他的防范还是比较严的,可到了后面见他没有啥别的举动,而且又是一个人也翻不了天。
便对他放松了防备,身边跟着的人从开始二十多人到现在的两人,可窥其中。
卫子衡的生物钟一向准时,是夜即使外面的人还玩闹着,他到了点儿便直接回去了,大家也都知道他的习惯,也都不再说什么。
如往常一般回了帐篷,只是刚进来却察觉些许不对劲,下一秒他的脖子上便架了一把刀。
“谁!”卫子衡神色依旧淡然,因为他知道但凡真正想杀他,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一件毙命了,怎会给他机会开口。
这里周围都是人,耶律寒派给他的护卫也都是个定个高手,一旦察觉不对劲便会进来。
“丞相大人果然非同凡响,与此境地还能从容淡定,甚是佩服!”拓跋柔将剑放下,掀开了斗篷,露出了真容。
见到来人,卫子衡着实有些诧异,他一直认为拓跋柔是刻意闭着她,到这里六年,除了大型的宴会能远远的见上一面,其余时间他们巧合的从未碰过面。
“卫大人见到本郡主很是诧异?”这些年拓跋柔的确是刻意闭着卫子衡,虽说之前在西都的时候她深居简出,但是这世上终是没有不漏风的墙。
所以尽量避着也好,看着眼前的人,拓跋柔一时也猜不出他是认得还是不认得自己,索性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可知关中今日来信,说要与犬戎联姻。”拓跋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谁和谁?”卫子衡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
拓跋柔语气淡淡:“我和关中王。”
“怎么可能,关中王不是有了王后。”说到此卫子衡瞥了一眼对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双眸微敛,卫子衡也缓缓坐了下来:“犬戎王欲要答应,公主不愿所以才来找本官的么,可是本官对此也毫无办法。”
卫子衡不知风朝阳和拓跋柔的仇怨,只以为拓跋柔是不想屈居与人下,虽然猜的与事实有些出入,但是丝毫不影响两人交谈。
“与其与关中联姻,我更倾向于西凉,毕竟到了西凉我还是王妃,比关中要好得多,只是目前西凉迟迟没有消息,王上又有别的打算,我担心他怕是会答应这联姻,到时候关中南阳犬戎连成一线,西凉定是危矣。”
“这话郡主应该和西凉王说,如今说好听点本官是两国交好的使者,说难听的不过是人质罢了。”卫子衡语气淡淡道。
“卫相过谦了,能在重重监视下还与外边能联系的怕也就只有你了,卫相养的鸽子倒是很好。”公孙棠若有深意道。
闻言,卫子衡面色微变:“郡主这是何意?”
“我如今已经被王上所忌惮,四处都是暗探,我今日出来还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更别说将信送出去,如今只有依靠你将信送出去,说服西凉王与犬戎联姻。”
说到此公孙棠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如今我们是一根身上的蚂蚱,想必大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威胁胜似威胁,言辞中没有一句威胁,但是这话摆明了就是说要是卫子衡不同意,那么卫子衡的秘密也守不住了。
“我会尽力说服西凉王,但是西凉王会不会答应,我就不能保证了。”卫子衡端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拓跋柔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自然,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自不会为难大人的,本郡主在此先谢过卫大人了。”
“不必客气!”卫子衡道。
待拓跋柔离开后,卫子衡就呆坐着保持这个姿势长达两个多时辰,还是外面响起的号角声他才回过神。
这是安息声,游牧人一般都睡得比较迟,听着号角声,卫子衡将烛火给吹灭了,然后走至床边,换了个地方继续想着事情。
人都是感情动物,在这里呆了许久,他看得出来这些游牧人心地善良,非常好客,虽然一开始对他的身份有所排斥,但是相处之后甚是热情。
经过交谈相处下来,他发觉这些人根本不是好战,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大家会聚在一起聊天玩闹。
他们也是渴望和平的,前些年犬戎经常骚扰北疆,就是因为犬戎人口多,疆土少,每天吃不饱穿不暖。
一而再再而三骚扰北疆,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当然这些都是百姓们所想,当权者想的肯定不止这些。
第两百二十二章六年转瞬天下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