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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千里江临迎风至(十)
  公孙瑾并未回答,而是说了一句与之不相关的话:“你可知孤为何派出去的是月六而不是你,按理说你对北秦最为熟悉,行事也方便不是么。”
  “微臣愚钝!”陈琅垂眸道。
  “你对孤的身份怕是早有猜测了,只是不确定罢!”公孙瑾语气幽幽道。
  这次陈琅并未急着回话,一开始他只觉得关中王对北秦有着莫名的恨意,但也并未多想,可随着那位棠姑娘到了关中,关中王对其的态度,他就生出些怀疑。
  虽然这位棠姑娘着实神秘,但是陈琅也不是无用之人,自然也打听出了些许,根据之前的想法,他大胆的猜测,只是不确定。
  直到这次春日宴,关中王冒险前去东陵,之后发生的种种,以及风朝阳对其态度,都不得不让他确定这人的身份。
  符合种种猜测,终于得出了一个定论,这是就是消失的公孙瑾,当年的事他难辞其咎,但也是迫不得已。
  最终公孙珏死了,他也后悔了,只是为时已晚,这些年对于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兜兜转转他竟在公孙瑾手下做事。
  这些事情都可以归咎于命运,他也不想想这么多了,只希望能够弥补之前的过错,以及带领自己手下寻得明主,免收战争的摧残。
  好在公孙瑾也没有想着得到答案,而是继续道:“北秦气数已尽,没必要再去添火,如今我们所要防的便是西凉,你带领一队人马潜伏东陵四周,一旦有任何异动务必上报。”
  “那西凉?”陈琅有些奇怪,为何防西凉,却要守着东陵。
  “其余的事孤自由打算,你的任务之重,务必严防!”
  “诺,微臣定不负所望!”陈琅应道。
  待陈琅走后,公孙瑾面上的冷凝之色越发深邃,昨个儿他便吩咐下去让月十二和月十三一同前去西凉守着,做的就是双重准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即使这样一切该来的也终将会来,他千防万防最终漏算了南阳。
  闻人羽与公孙瑾汇合后,两人将事情合计好目标达成一致后,闻人羽便带着人准备回南阳,只是这中途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因为身份的原因,闻人羽不便走官道,只得从小路出发,小路崎岖荒无人烟,本来也算安静。
  只是该来的终会是来的,这日闻人羽正在车内看书,原本行驶平稳的马车突然踉跄一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暗卫的回禀:“禀王上,前面有一女子昏倒在地挡在路中间。
  “将人挪开便是!”闻人羽话刚出口,窗帘的一角便被风吹起,恍惚间他好似看到地上的人一头白发。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闻人羽将书立马合上下了马车向前走去,走至那人中间,当看清被抬起之人的模样时,立马出声制止:“别动!”
  随即跨了一大步上前将人接了过来,仔细看去这不是消失了五年的棠儿么,这些年消失的不仅是棠儿还有师傅。
  如今闻人羽也想不了那么多,急忙将人抱进了马车,吩咐驾车到最近的驿站,然后他便将人放在榻上,神色复杂莫名的望着。
  触及到哪满头白发的时候,忽然一个大胆的猜测撞入脑海,若他猜测的没错,棠儿就是给公孙瑾解毒的人。
  从他和公孙瑾言谈之间,他也弄清楚了这人的身份,若不出所料棠儿就是公孙棠,北秦的海棠公主。
  当年棠儿替自己冒险,这一去便了无音信,如今想来怕是回家了,只是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传言北秦帝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大公子被二公子所杀,二公子失踪生死不明,这短短一件事其中发生了什么内情,可想而知决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而公孙棠又经历了些什么,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棠儿,只是这人如同世上蒸发了一般。
  而他也从未将北秦的海棠公主与之相连,如今想来还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着想着不由想起先前海棠公主与陇西王付尧的事情,海棠公主为了救陇西王而香消玉殒,可这人如今好端端的活着,而北秦帝却迫不及待发了讣告。
  不用细想便猜的出来她过得有多艰辛,若北秦帝真的宠爱这个女儿,怎会如此急切,当时闻人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曾为这位海棠公主惋惜。
  可如今得知海棠公主就是棠儿,就不仅仅是惋惜,是怜惜。
  对于棠儿,闻人羽一直是将她当妹妹看待的,至少在五年前是这样,如今的棠儿已不是多年前的小姑娘,而是出落成一个娉婷玉立的少女,看到她,闻人羽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其实那晚棠儿离开时候说的话他是能听到的,只是药力的原因,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涟漪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终是给不了回应,所以只能当做从未听到过,但是真的可以么?
  望着那脸色苍白昏睡过去的人儿,闻人羽神色复杂难明。
  北秦皇城君子殿内,听着里面传来争吵怒吼声,守在房门外的松儿再也忍不住跑了进去。
  “王爷别再打了,再打下去,王妃就没命了啊”松儿泣不成声抱着公孙凌的大腿哭喊着。
  公孙凌此时才似恢复了一点儿神识,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儿,眸光一阵收缩。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最近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刚才王妃只是送来膳食而已,然后就说了一句让他保重身体。
  然后他的情绪便不受控制了,公孙凌脸色难看极了,当即一脚蹬开抱着自己腿的人,看也不看地上躺着的人儿,整个人落荒而逃。
  松儿被这一脚踢得口吐鲜血,但好在还能起来,爬着爬着朝凌王妃身旁而去,手指颤抖的伸在那人鼻下。
  “还好!”紧张的憋住了气息,在察觉到呼吸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此时被打的晕了过去的凌王妃听到哭声不禁蹙了蹙眉,睁开眼望去看见松儿趴在地上,身旁已经没有了公孙凌的身影。
  神色依旧如常,目光没有一丝起伏:“别哭,我没事!”
  即使伤痕累累她依旧笑着劝慰旁人,松儿拉着她的手边哭边道:“小姐,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再也不回来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打死的。”
  “我能去哪儿,不管去哪儿我都是司徒家的人,何必给父亲添麻烦呢!”语气极其温柔,好似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你会死的,王爷已经没有理智了,小姐”松儿说着守着泣不成声。
  凌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用着极为平静且无谓的声音道:“死未尝不是解脱,人的命从一生下便已注定,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必过于强求。”
  “可……”松儿想说什么,却终是说不出来,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目光渐渐从涣散到坚定。
  忍着胸腔传来的疼痛,松儿缓缓起身将凌王妃扶起来:“奴婢扶小姐先回去。”
  对此凌王妃很是顺从,如今的她就像是个木偶一般,灵魂早已消亡,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这是?”看着陌生的房间,凌王依旧神色淡淡道。
  “这是奴婢的房间,奴婢怕王爷等会再来,所以请小姐在这儿将就一会儿!”松儿解释道。
  闻言,凌王妃没有在说什么,其实她想说不怕,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她明白松儿是为了自己好,而且此时她也着实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小姐先休息,奴婢这就去煎一碗汤药,等您用完药睡一觉便什么事都没了!”松儿边说边推开了门出去。
  凌王妃靠在踏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木讷,刚才松儿的话她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多少,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的状态。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松儿端着药回来,凌王妃接过药什么话都没说就喝了下去。
  见她如此爽快利落,松儿却没有一丝喜意,反而是神色愈发复杂:“小姐用了安神药,好好睡一觉。”
  “嗯!”凌王妃应道。
  松儿为其盖好被子,准备起身离开,却不防转身的刹那被人拉住了手腕,心下有些慌张,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还未等松儿反应过来,凌王妃清冷如雪的声音已然响起:“半个时辰后唤醒我。”
  “好!”即使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忘绣花,多么好的小姐,王爷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脚步飞快逃了出去。
  到了主殿内,松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神色复杂莫名,她缓步走至窗前看到篮子里放的那一副秀图。
  其实她是知道的,之所以迟迟没下定决心,就是因为她知道王妃心里有王爷的,不然也不会绣这送子观音图。
  可是王妃一向清冷淡然,即使被误会也不会解释,这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羞辱,想到松儿神色越发复杂难明。
  她去了内室换上了王妃最喜欢的衣服,一身湖蓝色的宫装,戴上王妃最喜欢的发饰,坐在梳妆台前,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美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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