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擅作主张,难逃其咎,万当不得奖赏!”永王急忙跪下,推辞道。
听了这话,付尧双眸微挑,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样子颇有些压迫感,一时间周围静寂的只听到夜里飕飕的风声。
不远处小七看到这一幕,双眸微闪,宽袖下的手微微颤了颤,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大概过来一刻钟,付尧才好似恍然回声,有些懊恼的急忙将地上的人扶起来:“本王刚才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永王莫怪!”
“微臣不敢!”永王急忙又跪下道。
付尧笑了笑,目光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没了丝热气的人儿,语气幽幽道:“乱臣贼子理应人人得而诛之,永王何错之有,永王如此推脱本王的奖赏,难道是觉得成王不该杀么?”
都说成王是乱臣贼子,若是说成王不该杀,岂不是承认乱臣贼子不该杀么,永王面色有些慌乱,微垂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微臣断无此念!”
“那永王觉得成王是该杀还是不该杀!”付尧神色淡淡道。
永王闭了闭眼,当即道:“成王该杀!”
“本王知道你与成王兄弟情深,多年来相互扶持,如今他已伏诛,你心里难受是应该的,不过也要适可而止,今日多亏永王你了,本王特赐你黄金千两宅院十座,以示嘉奖!”付尧道。
“微臣谢主隆恩!”永王俯身跪拜道。
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付尧语气微冷:“时候不早了,永王今晚也受累,早些回去休息吧!”
“微臣这就告辞!”永王这才起身,走过成王身旁时,看到那双瞪得大大的双眼,眸光微闪,随即毫不迟疑踱步而去。
走至殿门口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付尧清冷无比的声音响起“把成王的尸体丢入乱葬岗!”脚步不禁微微一顿,不过转瞬便离开了。
付尧看着那地上冲刷的血迹,目光毫无焦距,透着月色好似想看出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
“王上可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小七走上前,站在他身旁。
“一收到信,本王就连夜启程回来,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说到此,付尧的语气略微有些怅然。
小七侧头看向一旁的人,建议道:“成王的尸体可要好生安葬!”她知道刚才说将尸体丢到乱葬岗是付尧说给永王听的。
付尧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问从未欠过他,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不管是轻信人言还是早有反心,都证明他对我这个大哥早已不信任了,这些年他一直疏远我亲近永王,起先我也劝过几次,可是他好似中了邪一般,认定我会对他不利,觉得他自己功高震主,我会卸磨杀驴,我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说到后面,语气越发的悲凉还夹杂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虽与成王不经常打交道,但是依着这些年观察,成王心里是有你这个大哥的,他所做的那些荒唐事无非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吧,就跟一个小孩子想要糖吃,却总是吃不到,闹别扭了。前些年你忙着平定陇西,甚少与他谈心,后来又因为将心思放在阿信身上,他难免会感到失落,恰好他又是个耳根子软易冲动的人,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小七说到此瞥了一眼一旁的人,神色略有些担忧。
顿了顿他挥了挥手中的山河图折扇晃了晃这才继续道:“这次成王兵变,我与永王及时将其制止,我总觉的这其中并不想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但一时也找不到线索来证明,所以只好将成王收监候审,等你回来再处置,却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出,是我的疏忽!”
“不是你的疏忽,有些人见缝插针的本事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即使你防备的再严实,该下手的时候终是会下手的,只是先下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将成王除掉了对他们有何好处,陇西的兵权是不可能握在一人手上,不是成王也会是别人。”付尧有些疑惑,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收到信便想到了,因为他知道有人要动手了,是永王也可能是别人,没有证据他是不会随意定一个人的罪。
小七想了想道:“或许是成王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付尧摇了摇头:“依我看不会如此简单,若是成王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就不会起兵谋反了亦或是在他谋反的那一刻就会被人直接杀了,不会等到现在。这场局在成王准备谋反的那一刻或者更早之前就布下了。”
“是永王?”小七道。
“说不准,但是这手段不像是永王,永王心思阴沉做事狠辣果决不会如此迂回,可若是与永王完全毫无关系,那也不可能。这局势越发的扑朔迷离了,当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付尧蹙眉道。
小七叹了声将扇子合了起来,笑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一直藏在暗中窥伺,如此一来真相很快就能得知了!”
“若是得知真相的代价异常残酷呢?”付尧侧过头看向他,目光深邃不似开玩笑,因为他有预感,这九州的风已经起了,而成王的死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小七扬了扬眉:“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马革裹尸何以畏惧,”
“好一句马革裹尸何以畏惧,从我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这些结局早就应该想到了,是我魔怔了!”付尧笑道。
“对了,你快马加鞭回来,那阿信呢?”小七突然侧头问道。
付尧随口回道:“阿信跟着使团一起回来,我已拜托关中王护送使团,我也把大部分侍卫都留下了,想必应该没事!”
随即又想到什么继续道:“犬戎攻打北秦这个消息你应该收到了吧!”
“嗯,收到这个消息我很惊讶。”小七微微敛眸道。
“这些年犬戎看起来挺安分的,我还以为他们是被公孙衍给打怕了,如今终于敢对北秦出手,怕是也是因为前不久北秦与关中一战损失惨重,犬戎想着趁势追击,这个也能想的通!”付尧道。
小七蹙了蹙眉有些不赞同:“可是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太巧了么,正好是六国会的时候,各国齐聚关中,陇西出事,北秦与犬戎交战,这桩桩件件看似没有什么联系,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付尧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是把事情想复杂了吧,这些事情八竿子打不着,且不说别的,就犬戎攻打北秦的事也不是随意就能让人算计的。”
“我觉得还是忽略了什么?”小七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好啦,等你想到什么线索在告诉我吧,我这些日子连夜奔波,身子着实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付尧挥了挥手,转身便朝着寝室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七皱着眉想说些什么,但是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不对劲从哪儿而来,难道就仅凭一个猜测就让人信自己,就算信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只有将事情弄明白,才能解决根本,从何处入手,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人,且不说永王是不是幕后主使,但他目前是嫌疑最大,也是唯一在明面上可以切入的人。
想通了该如何办,小七便松了口气,随即回了殿内将奏折整理好了,还有些没有批阅的他也懒得再去看,反正正主回来了,别想再继续用自己这个免费的劳力。
收拾完手头上的事宜,小七直接回了寝殿,一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两国联姻暗潮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