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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四方涌动群雄会(五)
  公子月不知想到什么,或许是担心这话让小九心里不舒服从而对风朝阳产生不好的情绪,于是难得解释:“你以命相护,我亦以命护十二周全。”
  小九的确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听到公子月的话难免有些诧异,在她的印象当中公子月向来做事随心所欲毫不在乎旁人看法,可他这次居然会解释。
  诧异过后便是疑惑,因为她能感觉道公子月对那位朝阳公主感情不一般,当时也不知她那里的勇气竟脱口而出:“主上对那朝阳公主是何心思?”
  问完后也觉得有些不该,这可以算得上是逾距了,可是她真的十分好奇一向淡漠就连生死都好似从不在意的人,为何会对这朝阳公主如此特殊。
  之后她便听到了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话,语气一如往常漫不经心可说出的话却如千钧重,让人丝毫不敢质疑:“因为她是我的命,而十二是你的命,以命换命刚刚好!”
  听到这句话小九整个人都有些懵,即使如今时隔半年再度回想起来,依旧能感觉到那丝震撼。
  这半年来她一直都待在风朝阳身边,自然也知晓了许多事,她知道风朝阳有喜欢的人,可是那人应该是不在了,可是今日看公主的样子,结合这半年的了解,她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这一切都要看主上是何意思,最终小九听着里面的声音渐渐平缓,这才去了一旁写了封信送了出去。
  咸阳城内。
  一袭红衣衣角慵懒搭在榻上,再往上看去月白色面具覆面而遮,手执酒盏搭在膝上,听到响动声,公子月幽幽道:“何事?”
  “主上,已经半个多月了,陈将军一直递帖子求见,于情于理您都该给个话!”语气甚是无奈,不过这说话的人却是笑意连连。
  公子月听了这话,语气不耐道:“不是说了,一切都由你处置,怎的还来烦孤!”
  月六皱着眉苦着一张脸:“大哥你就饶了我吧,你这样撒手不管这下面的人都快将我说成那把持朝政的恶人了,如今陈琅带着三十万大军投降,主上若是不出名且不说其余人会说些什么,就连陈琅怕是心里也不舒服!”
  “他舒不舒服与孤何干,小六儿这可是你的选择,你可知选择什么样的路就注定要承受些什么!”公子月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神色淡淡道。
  “大哥,我选择这条路从不后悔,那些流言蜚语我也都能忍得,可是陈琅不一样,他带领的那些大军虽然投降,但若是心里有结,恐怕还会生事端,我不知道您和陈琅有什么恩怨,但是如今既然已将他收服,那么就要训化,否则只是反受其噬。”月六道。
  一时间殿内悄无声息,月六心下也有些忐忑,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可是眼下的情况的确如此,在外人看来关中经此一役,实力大增,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凡事都有两面,一个不小心便是灭顶之灾。
  关中总共只有五十万大军,而陈琅带来的就将近三十万,几乎算是手握了一半的兵权,一旦他生了别的心思,怕是最先遭受祸乱的便是关中。
  月六知道自己主上的性子,坐上这关中王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其实对于公子月来说,恐怕这整个关中以至于这关中王的身份都不足以让他有丝毫动容。
  可以说在公子月的眼里什么都不在意,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也就是这种态度让月六做出以明面的身份站出来。
  燕阳十三骑是暗夜的一把刀,在黑暗中前行趁着敌人不注意才能给予致命一击,当初公子月收复关中后,便给了他们选择,是继续在暗中还是走向明面。
  其余人要么都习惯了目前的生活,要么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不宜走向人前,可月六却想的很多,他了解公子月,或许收复这关中不过是一时兴起亦或者是别的原因,但是他对于天下一点儿野心都没。
  不然早在当初灭了咸阳城主的时候他便可以顺势而去,而且这一路走来公子月全都是随心而为,根本没想过后果会如何,或许他想过可是不在乎而已。
  这样的性子在这乱世中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所以月六便站了出来,选择走向了明面,成为关中王手下的最为宠信的将军,之所以说是最为宠信便是因为关中所有兵马都是由月六执掌。
  而这一两年来几乎关中所有事宜也都是由月六处理,这也是为何许多人私下都在议论月六,说他图谋不轨,迟早篡权叛乱。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月六的确担心,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公子月压根没有把这当回事,还若无其事的与其开玩笑。
  正当月六陷入回忆的时候,耳边便传来公子月有些低沉的声音:“你去将他唤进来了吧!”
  “您这是愿意见他了?”月六以为自己幻听道。
  公子月轻笑出声:“小六儿,孤发觉你现在是不是年纪大了,不仅啰嗦还耳聋!”
  月六讪笑道:“属下这就出去唤陈将军!”说着便退了下去。
  人走后,公子月手中的被子顺着袖口缓缓话落,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些许,许久才听到一声叹息略过:“冤有头债有主,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约莫半刻便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那人停在屏风后俯身跪拜道:“陈琅拜见关中王。”
  “陈将军这辈子可曾有记忆特别深刻的事情?”语气甚是随意,好似无意询问的。
  陈琅闻言,心下有些怪异,抬起头透着屏风望去,只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其余再无旁的,关中王的神秘早有耳闻,这心思诡异他也是亲身体会的。
  这话问的虽随意但定有深意,陈琅想了想道:“人生数十年,自然会有些记忆深刻无法忘怀的事情。”
  “你说有人杀了人虽非本意,你说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世事皆有因果,且看这被杀之人该杀不该杀,而杀人之人又是因何原因。”陈琅道。
  “被杀之人忠君爱国重情重义,而杀人之人则是奉命而为,如此该当如何?”公子月语气微冷道。
  陈琅心下有些突的一跳,想了想道:“世事总难如人愿,在这世上总有些事情非得已。”
  “杀人之心与杀人之手你觉得这两个哪一个好些?”公子月道。
  陈琅微愣,片刻才道:“不管是生了杀意的人,还是动手杀了人的人,都与死的这个人逃不了关系,不管如何人死了总是要该偿命的。”
  “那该找谁偿命呢?”语气有些茫然。
  “冤有头债有主,自然是动了杀意,若无杀意哪来的杀手?”陈琅微垂着头。
  “呵呵”一声轻笑从屏风后传来,虽是带着笑意却让人听得浑身打颤。
  片刻那笑声才歇了响,只听到那低沉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陈琅,你恨不恨公孙衍,孤要听实话,你只有一次机会!”
  陈琅闻言,身子微僵,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他十八岁便一直跟在公孙衍身边,整整十五年,这些年他为公孙衍做了许多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可是换来的却是狡兔死走狗烹,当日宋扬的杀意凛冽,他彻底被公孙衍当成了棋子,若说不恨怎么可能,但大多却是不甘心。
  他一生都是为了北秦,即使当初对公孙衍的多疑有过猜猜埋怨,但是他从未想过反叛,所以当对公孙衍失望后,他便想着在几位皇子身上压赌,却不成想最终还是一步步走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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