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朝阳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疑惑不安到了极致,燕都城内的情况她这些天也从卫子衡哪里知晓了,短短六七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解决。
可风轩的样子却很是怡然自得,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了,这情况着实有些诡异。
“皇妹来了,皇兄这些日子甚是想念!”将手中的鱼食尽数的挥洒而去,风轩这才转过身,笑意吟吟的望着眼前的人,看样子心情甚好。
“这些日子劳烦皇兄了,不知眼下这城内情况如何了,一日得不到消息,我这心里便一日难安,”知道这人一贯的作风,风朝阳没这个心情与他多做纠缠,直接询问道。
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风轩笑着道:“皇妹舟车劳顿还是坐下歇歇,这燕都城内的情况有些复杂,皇妹还是坐下来听。”
复杂?风朝阳垂了垂眸,迟疑了片刻终是在一旁落座。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你想先听哪一个?”风轩笑着道。
然后不等她回答,便继续道:“还是先说好消息吧,这个好消息就是燕都城的疫情已经彻底解决了,再过几日这燕都城便不用再封了。”
顿了顿,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许:“至于坏消息么则事关公孙瑾,这事说来话长,那一夜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夜之间城内所有患病的人,足足七万来人都被屠尽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公孙瑾!”
“不可能!”风朝阳毫不迟疑道,她的阿瑾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看着对面的人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下不由沉了沉。
风轩淡淡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那一夜我听到消息便赶了过来,首先看到的便是站在血泊当中的公孙瑾,而他的脚下全是断骨残尸,我当时便想让人将他制住,可是也不知他是怎么了,突然像是发疯似的朝着西大街而去。”
听到发疯这两个字,风朝阳心微微一抽,接下来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西大街那里是最大的疫区,住的全都是刚感染或者症状比较轻的人,人数近乎是燕都城的一般。
果不其然便听到风轩还在说:“等我赶到了西大街,那里满是尸山血海,而公孙瑾手上的剑还在不停的屠杀!”
“别说了,他不可能这样做,不会这样的。”双手紧握成全,风朝阳咬着牙反驳道。
“当时闻讯从鼓楼巷内赶来的百姓们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也没办法只能下令将其诛杀!”
闻言,风朝阳目光冷厉的看向对面的人:“你把他杀了?”
风轩摇了摇头,语气甚是可惜道:“后来他身边的罗统领将他带着逃出去了,我派去追杀的人也都铩羽而归。”
见她好似松了一口气,风轩义正言辞斥道:“皇妹当真是对那公孙瑾不一般,如此穷凶极恶的人你怎能对他还有丝毫信任?”
“我相信他,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做出此等事!”风朝阳相信自己的心,起初她也动摇过,毕竟公孙瑾身中蛊毒,发疯失了心智做出此等事来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她总觉得此事有些诡异不对劲。
“皇妹对公孙瑾可真是情深义重,可是皇妹应该清楚公孙瑾自小蛊毒缠身,一旦蛊毒侵入心脉定会乱了心智,没了心智公孙瑾做出此等事也实属正常不是么?”
顿了顿风轩冷笑道:“难不成皇妹是在质疑本王与这全程的百姓们?”
“我只信自己亲眼所见!”
风朝阳说到此话转了个弯,面色微冷的看着对面的人,“阿瑾的蛊毒你又是从何得知?”
听到这话,风轩也没拐弯抹角,倒了一杯茶轻抿了口,润了润喉便道:“公孙瑾与我的经历相仿,我对他便多有关注,查出这点儿事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事而已,皇妹对此可还有何疑问?”
盯了他半晌,风朝阳终是收回了目光,神色淡淡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就先行告辞了!”
“皇妹这就走了?当真没什么想要问的?”风朝阳的神色太平静了,风轩本以为她知道这消息定会情绪崩溃,一开始风朝阳的确如他所料失了冷静,可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初。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他可是查过公孙瑾与风朝阳关系不一般,怎地公孙瑾出事了,这人还能如此冷静。
“该说的皇兄都说了,朝阳自然是相信皇兄的。”风朝阳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
风轩蹙了蹙眉,不过也未再多说什么:“那皇妹不走不送!”
直到那人渐渐消失在拐角处,风轩才收回了目光,神色分外凝重,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低估这个皇妹了。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他很快便要起事了,身边的人越多,那他的路走的也就越顺,而且他有信心能够将这风朝阳制服,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再厉害再冷静也翻不了天。
可以说风轩智谋心机极高,而且他还有着一副冷血心肠无所软肋,更是所向披靡。在这普天之下能与他相比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可他恐怕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
俗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低估了女人结果可是很惨的,显然风轩是不会明白这个的,所以他这辈子注定会在女人身上跌大跟头。
当初昭化之变,风轩不是没有怀疑过风朝阳,只不过觉得她是个女子即使有所怀疑但也很快打消了念头,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不会承认自己会中了一个女人的圈套。
风朝阳从晋王府离开后并未直接回公主府,而是朝着西大街的方向走去,离得越近,那股血腥味就越重,直至走到西大街街头,虽然尸体已被清理,但是地上的血迹却是无论怎样冲刷都会留下痕迹的。
原本泛白的地面,此刻面上呈着红褐色,可想而知要有多少血才能将这些地面染成这个颜色。
这七万多人的确被屠杀而死,这是事实,而且幸存的百姓们都看见了,风轩也不会说出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言,随便找个百姓问问便能知道,一个两个能撒谎,不可能剩下的两三万人都会撒谎吧.
所以只能证明风轩说的是事实,他们亲眼看到公孙瑾屠城。
可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这是阿瑾会屠杀七万多人,阿瑾不可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风朝阳脑袋隐隐作痛,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望着那被血染红的地面,面色极其痛苦。
另一边卫子衡也从百姓们口中得知了一切,面色也甚是复杂,他也不敢相信,可是那些百姓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说谎。
怀揣着复杂的心思朝着那曾发生惨绝人寰的地方而去,走在街头不远处便看到那地上躺着一个人,那身上的装束极其眼熟。
卫子衡双眸微缩,急忙小跑了过去,将人搀扶起来,只见风朝阳双眸紧闭,面色惨白,就连昏迷过去的眉头都是在紧皱着。
不用想便知道风朝阳为何会在这里,想必是在晋王府那里得到了想消息,想到这儿,心下不由一紧。
他知道风朝阳和公孙瑾的事情,自然也能了解风朝阳听到消息后的感受,就连他都有些难以接受,更别说风朝阳了,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人只能向前看。
将风朝阳抱了起来,朝着公主府走去,这一路卫子衡想了许多,也终是下了一个决定。
第六十三章血戒染伤生别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