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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警告
  雾月庵里,熹嫔早已褪去了华服首饰,头发剃光了,带着僧帽,一身灰色长袍,看起来和普通的女尼没什么区别。
  大半年的苦修,让熹嫔引以为傲的容颜苍老了许多,皮肤也不似从前那般柔滑细腻,手上甚至生出了老茧。
  对了,熹嫔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号,静悟。她身边早没了从前前呼后拥的侍女,出宫时,只有从前的贴身大宫女锦溪跟了过来。
  锦溪也是自幼进宫,没受过什么苦。两人刚来到雾月庵的时候,着实吃了不少苦。
  没了锦衣玉食也就算了,每日还得辛勤劳作。想偷懒摆架子,这庵里没人买账。庵主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尼姑,心狠手辣。熹嫔不干活,她就让人不给饭吃。几天下来,熹嫔就老实了。
  刚开始,熹嫔还等着二皇子来看她。这庵主极为势力,如果儿子肯来,说不定老尼姑还能给她点好脸色。
  可是,一天天过去了,熹嫔失望了。别说亲自来看了,二皇子就连消息都没带进来过一次。
  等急了,熹嫔就让人给儿子捎信儿,让他来看看自己。
  可是,每次好容易递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时间长了,熹嫔也死心了。
  看来,这儿子是白养了。
  费力地将一桶水倒入缸里,熹嫔叹了口气。
  “娘娘,我来吧,您歇着。”担着水走来的锦溪说道。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法号,静慧。
  “别叫我娘娘,让人听见又是麻烦。”熹嫔嘱咐道。
  每次锦溪叫她娘娘,被人听到了都是一顿嘲笑。
  有人笑她不死心,不知羞耻,还有人故意在她面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还说什么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可是,那些眼中的嘲笑那么明白,熹嫔又怎么能受得了。
  “静慧,你说咱们还有回宫的一天吗?”静悟扶着酸痛的腰,坐在一旁痴痴地望着皇宫的方向。
  “这,应该会的吧。”
  “是吗?你也觉得皇上还会想起我来吗?”静悟的眼中生出几分希望,看起来明亮了几分。
  “是,是吧。”静慧吱吱呜呜地说道。
  其实,单看他们来了这么久,皇帝从来没有关照过,就能知道圣上的态度了吧。不然,这些女尼也不敢这般苛待娘娘。静慧在心中叹息一声,却不愿用实话戳破娘娘心中的梦。
  就让娘娘这样想也好,人若是没点念想,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可是,自己的念想又是什么呢?从前还能盼着到年纪后放出宫去,雾月庵可没这一说。待到死的尼姑有的是,没有圣旨,谁进了这里也别想出去。
  静慧叹了口气,继续将水桶里的水倒入缸中,嘴上故作轻松道:“所以啊,娘娘得保重身体。奴婢到时候还指望您呢。”
  “哟,这是哪儿来的娘娘啊,怎么还有奴婢帮着干活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静通师姐,我的活干完了,帮帮静悟。”静慧急忙道。
  “是吗,菜地浇完了,赶紧劈柴去啊,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厨房的柴都不够了,吃不上午饭你负责吗?那些懒骨头没饭吃自然是活该,可是我们这些辛苦劳作的人可不能饿了肚子。”
  “还不快去。”这名长相尖酸刻薄的静通师姐大吼一声。吓得静慧一哆嗦,抱歉地看了自家娘娘一眼,低头跑了。
  静通还不罢休,狠狠瞪了静悟一眼:“别拿你从前那套做派恶心人,这里可没有男人。赶紧干活,不然今天别想吃饭。”
  说完仰着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静悟气得浑身发抖,可居然忍住了没还嘴。她实在是饿怕了。
  待在这里时间越久,她就越想不起来自己从前高高在上时是什么样子了。
  儿子,你还记得母妃吗,知道母妃在这庵里受苦吗?
  二皇子确实记得自己的生母,他现在眼睁睁看着弟弟成了太子,自己却无可奈何。心中苦闷之时,自然想起了从前对他最好的母妃。
  这一想,就忍不住在皇帝面前露了出来。
  这日,皇帝将二皇子叫道文武殿,想安抚警告一番,让他以后安分守己,否则自己也不会再姑息下去了。
  几句话一说,二皇子就明白,父皇知道自己在七弟回来的路上安排暗杀一事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儿臣错了。”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如果真的知错了,那才是福气。”
  二皇子身子一抖,默默垂下了头。
  “这件事,朕已经跟太子说过了。只要你以后不犯糊涂,他绝对不会翻旧账。所以,父皇希望你明白,就算不是太子,你也是朕的儿子。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动心思吗?二皇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凭什么,若论年纪,他在长。若论出身,小七不过是个冒牌的嫡子。论功劳,给自己机会,他也能建功立业,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表现出来。
  他怕,怕父皇真的会不顾父子亲情,将自己打入尘埃。
  “好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再要犯糊涂,朕也帮不了你了。”从前可以说是皇子之间的竞争,现在小七已经成了太子,老二要是再敢做那样的事情,可就是对储君不利了。两者的分量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那,儿臣可不可以把母妃接到府中奉养?”二皇子抬起头,眼中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皇帝心头一痛,熹嫔,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个女人了。曾经最受宠的妃子,怎么好像完全被抛在脑后了呢。
  老二总算还有几分孝心,不管熹嫔做错过什么,总算是他的生母。
  “再等等吧,你母妃她犯了错,需要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皇帝虽然略有动容,但还是拒绝了二皇子的要求。
  熹嫔离宫前那个闹腾劲儿,皇帝实在心有余悸。后宫刚刚平静了些时日,皇帝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否则实在没法跟太后那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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