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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措
  来到宫门处,那里已经备好了马车。洪公公一边吩咐手下将抬出来的箱笼都放在马车上,一边让人扶着主子们上车。
  “太后,太后不可啊。”一群大臣一溜小跑向这边来了,为首的正是柳相和祝相。
  两个宰相毕竟年纪大了,跑到近前时已经是气喘如牛,站都站不稳了。
  “太后,不,不可啊。”柳相一边说话,一边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老泪纵横。
  柳相这一跪,后面的人也都纷纷跪倒在地,口中说着万万不可。
  “什么不可不可的,到底怎么回事。”楚末宴厌恶地皱起眉头,这些老头子腿脚不利索也就算了,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呢,真是看了就让人心情不爽。
  商清以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心道真是活该,谁叫你一副老神在在,什么都不操心的样子呢。现在知道着急了吧。
  “别急,看着就是了。”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可她还是安慰了一句。
  楚末宴哼了一声,没再抱怨,只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关注着失态发展。
  “太后,自我朝建立以来,就从未有过太后代替妃嫔去思过的事情。您是我东安最尊贵的人,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情。”柳相擦着眼泪劝道。
  “柳相言重了。哀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而已,没有治理好后宫,没能教好儿子,连个小妾也管不了。哀家实在是愧对先皇和东安的百姓,自当去皇家寺庙思过赎罪。”
  “各位都是我东安的脊梁,待哀家离去后,还请各位好生辅佐皇帝,保我东安繁荣昌盛。”
  太后要去皇寺,楚末宴眉心微动,马上还是盘算起来,住在寺庙对修炼是不是有好处。
  “喂喂,你关注的重点不对。”商清以又跳脚了。这孩子,明明只有七岁,怎么如此老气横秋的样子。脑子里除了修炼,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嘛。
  明明是皇帝包庇熹妃,不仅自己不肯重罚,就连太后出手也要拦着。懿旨以下,可熹妃就像没事人似的赖在宫里,一边说病重,一边天天占着皇帝。
  太后这招以退为进可是太狠了。就像柳相所说,自东安建国一来,还从来没有太后替一个小妾去思过的呢。如果真让太后去了,估计熹妃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吧。
  真是太狠了。商清以频频摇头。
  不过,站在她和楚末宴的立场上看,这自然是件好事。这么一闹,只要皇帝还有一点理智,就不可能继续装聋作哑。再不舍得,熹妃也只能遵从懿旨,前往皇寺思过去了。
  否则,如果太后真去了皇寺。对于皇帝的声誉可是致命的打击,让自己的母亲替小妾思过。这是要将皇帝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啊。
  楚末宴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睛一亮。真是天助我也。刚刚还在苦恼清澜殿守卫森严,无法进去寻宝。如今太后一闹,熹妃就不得不离开,他也就有希望进入清澜殿了。
  想到这里,楚末宴难得兴奋起来,紧张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此时,外面大臣跪了一地,都在痛哭流涕地劝说着太后。早有人去将事情报告给了皇帝。
  按说,当太后把出宫的旨意昭告天下的时候,皇帝就应该得到消息的。可惜,他今天正好有事。
  熹妃求皇帝找个道士到清澜殿驱邪,太后颁旨的时候,适逢请进宫的道士正在作法。皇帝下令,谁也不可以打扰到仙师作法,违令者斩。
  故此,前往报信的人只能在清澜殿外面干等着。
  偏这清澜殿占地面积大,道士先把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才开坛做法。一通又叫又跳之后,太后那里都已经收拾好东西来到了宫门外。
  好容易等道士结束做法,报信的人已经聚了两拨,一拨是来禀报太后新颁布的懿旨的,另一拨人则是去汇报太后马上就要离宫了。
  等他们见到皇帝,争先恐后地将事情一说。皇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母后,您这是要逼死儿子啊。
  “皇上,您怎么样了?”熹妃的惊叫声响起。她也知道不好了,太后这一招是要让她在后宫永无立足之地啊。
  不过是个妃,居然逼得太后去皇寺思过。熹妃都能想象出来,今后朝臣们会拿什么眼光看自己。
  还有云儿,明明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可这件事后,人们看他的眼光也会发生变化。有这样一个不分尊卑的娘,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呢。
  熹妃仿佛掉进了冰窟一般,虽然是盛夏时节,可全身一片冰凉,僵硬地无法动弹。
  她如今唯一的指望就只有皇帝了。可是,当熹妃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皇帝时。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绝望了。
  皇帝的脸色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他知道母亲心硬如铁,也没打算要忤逆她。可他没想到,因为自己有意拖延熹妃出宫的时间,母后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为了小妾,逼得太后自请离宫,这是要让他背上千古骂名,成为昏君啊。
  皇帝现在真是悔不当初,母亲前面的懿旨虽然打脸,可主要还是针对熹妃,并没有对他这个儿子怎么样。如果不是他被熹妃的眼泪打动,配合她一起拖延,事情原本不止于此的。
  可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觉得母后会默默容忍这一切呢?
  这下可好,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以后他这个皇帝要如何面对文武百官,如何面对天下人啊。
  “皇上,皇上。”熹妃的哀鸣一直在耳边回响。
  皇帝一股怨气涌上心头,一把将熹妃推开:“闪开。”
  熹妃根本没想到皇帝会推她,完全没有防备,被一把推倒在地上。顾不得疼痛的腰,熹妃流着眼泪望向皇帝,这个一向以保护神自居的男人。
  可此时,这个男人也自顾不暇了。更让熹妃无法接受的是,皇帝看过来的眼神中分明带着厌恶和怨恨。
  “皇上。”原本就病体未愈的熹妃,在皇帝冰凉凌冽的目光中,受不住刺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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