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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回忆
  “你吼什么!”孙淮月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孙怀滇的状态,可骨子里还是有将门虎女之风,也昂着头看着恨极了的孙怀滇,怒道:“父亲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你不住了?你虽然是春姨娘生的,可父亲也把你当嫡子一般对待,父亲这些年老了许多,你在意过吗?你知道吗?他……”
  “闭嘴!”孙怀滇双眼遍布着红血丝,恨恨地看着她,下颚紧紧地绷着,面目阴霾,似是想打人一样。
  “怎么?你想打我?”孙淮月冷笑一声,“来啊!”
  “停车!”孙怀滇怒着向外吼了一声,掀起车帘跳了下去,转瞬便消失在人海中。
  孙淮月挑了帘子向外看去,已经不见了孙怀滇的踪影,只得愤愤地放下了车帘,低声道:“明明是自己不孝还怨恨父亲,看着像是他占理了一样。”
  回到镇北将军府,孙淮青正在府中等着,却只见到孙淮月一人回来,皱眉问道:“你三哥呢?”
  “别提他了!”孙淮月一甩袖子,道:“路上我不过与三哥争论了几句,三哥就气得像是要吃了我一样,半路就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争论?”孙淮青问:“你和他争论什么了?”
  “我明明是关心他,问了他一句,他就扯出来一大堆一家人不一家人的问题,还埋怨父亲起来!真不明白父亲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对不住他了?让他这么记恨。”孙淮月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看向孙淮青,本以为孙淮青会和她一起同仇敌忾,不料却见他坐在椅子上一脸黯然不言不语。孙淮月奇怪地道:“二哥,你怎么了,说话啊。”
  孙淮青收回思绪,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你三哥的事了,以后你见了他也少提这些事,说回来你是妹妹,纵使你三哥有错也是父亲和大哥我们来说教。你三哥性子倔强又要强要面子,被你个当妹妹的数落一通他自然生气了。”
  “有错还分谁能说谁不能说么?”孙淮月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
  孙淮青不欲与她辩论那么多,摆摆手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说你在宫里被征西将军轻薄了?”孙淮青浓眉倒竖:“待他伤养好了二哥去给你出气去!连我的妹子也敢欺辱!”
  “诶诶诶,不用了不用了。”孙淮月连忙制止他,“我没吃着什么亏,皇后娘娘已经惩罚过他了,何况,我也跟他把话说清楚让他给我赔礼道歉了,现在我们是朋友。”
  “朋友?”孙淮青疑惑,但既然孙淮月都这么说他也不纠结此事了,大大咧咧地道:“那便是不打不相识了?哈哈,果然有你二哥的风范,想当面我第一次遇到临安王的时候也是狠狠打了一架,两人才成为好兄弟的。不过嘛,等父亲和大哥回来以后我们几个就要聚一聚商量阅兵的事了,到时候我再看看那个征西将军到底如何,若是他是那轻浮之人,你还是赶紧和他断了罢!”
  孙淮月笑着道:“哥哥一见就知道了。”
  “你在宫中怎么样?皇后娘娘喊你去做什么?”
  说起这个,孙淮月托腮,道:“皇后娘娘想让你妹妹当她的儿媳妇。”
  “什么?!”孙淮青的反应和孙淮月一模一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上上下下地把自己妹妹看了几遍,虽然容貌也属于中上等,但是做派哪有传统的皇妃的样娇滴滴的样子,甚至还没有他见过的准临安王妃柳依依温柔婉约。
  “这、这怎么能成?”孙淮青憋了半天,道:“父亲不会同意的。”
  孙淮月点点头:“父亲一直都不喜欢大皇子,自然不会要我当那个倒霉闺女呢。”
  “话虽如此,但是还是要等父亲回来之后让他拿主意才好,最近若是皇后娘娘再喊你前去你就先推辞着,一切都等父亲回来之后再说吧。”孙淮青想了想,道。
  孙淮月当然乐得拍手,她在宫中这几天虽然没有干体力活儿,但是整日陪着皇后说话也累得脑子疼。
  孙怀滇跳下马车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着,脑中不断闪现着过往的情景。
  嫡母冷漠又暗含恨意的眼神,母亲瘦弱的身躯,日日在房中垂泪,府中的下人背着他说三道四,那些言语侮辱……
  父亲总是格外严厉的眉眼,小时候他总是用尽全力去练武,读书,想尽方法讨父亲的欢心,可父亲对着他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似对着他的三个兄妹,慈祥和蔼。
  小时候他每每站在他的三哥兄妹面前都感觉自卑,不敢抬起头说话,再加上嫡庶有别,这也使得他和他们三人格格不入。吃也不敢吃,穿不敢穿,唯有拼了命地练武读书才让他心中有一丝安慰。
  “娘,您别担心,以后滇儿长大了就像大哥一样驻守西边,带着您逍遥自在地过日子……”
  大哥孙怀宇被皇上任命镇守西部的时候,他心怀憧憬,回来对着姨娘安慰道,姨娘一脸柔和的微笑,抚摸着他的头:“滇儿,姨娘知道你跟着姨娘受苦了。也好,等你长大了有出息了就带着姨娘远走高飞……”
  后来,他从校场上回府,面对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总是目光慈爱的姨娘合着眼躺在床上,再也不能笑着对他说上一句“滇儿回来了,今日累不累?”
  父亲一脸沉默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终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他眼前一阵发晕,踉跄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接下来就是为期一个月的病痛,昏迷,高烧,他虚弱地连娘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不过,孙怀滇勾了勾唇角,也没什么葬礼,不过是简单地祭奠了一下便下葬了。
  从此以后,他在府中怎么也问不出姨娘的死因,身边的奴仆也在他病好之后被打发的干干净净。
  直到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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