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苑内。
一个小厮匆匆跑回院内,对姜予之道:“主子,那人没有来。”
姜予之点点头,毫不意外。
他转头看向叶青萝所住的院子,隐约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笑声和说话的声音,问道:“李如,里面在做什么?”
“主子,是叶姑娘在研新的糕点,好像是叫胭脂月。”贴身伺候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名叫李如,面容干净,只声调偏细,恭恭敬敬地答道。
姜予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起身而去:“叶姑娘的糕点做的很好,又新奇,不能错过了她的新品。走,尝尝去。”
姜予之到屋内的时候,叶青萝刚把两小盘糕点从锅内端了出来。白色的瓷盘上放着胭脂色的糕点,只是那形状不同于以往的圆形,是一块块心形。
叶青萝见了姜予之来只抬头笑了笑,专注于眼前的糕点上。她抬手捏起一小块,送入口中,却又慌乱地吐了出来。
“好烫好烫!”叶青萝用手扇扇风。
“叶姑娘何必心急,糕点就在这里,又跑不掉。”姜予之看的好笑。
“不是你亲生的,你当然不知道怀胎十月的辛苦,现在孩子都出来了,做母亲的肯定要急着看长成什么样子啊!”叶青萝如是解释,将屋里的人都噎得够呛。
姜予之也嘴角扬起,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叶青萝护住了。
“诶,这盘是给小云和小月的。”叶青萝指指一旁的两个侍女,道:“她们也跟着我辛苦了很久,也是当妈的。”
小云和小月面带惶恐地跪在地上,齐声高呼:“奴婢不敢!”
姜予之扫了她们一眼,微笑道:“起来吧。既然叶姑娘都这么说了,这盘糕点便赏了你们。”
两人松了一口气,连忙端着糕点要退出去,叶青萝补上一句:“这可是你家主子赏的,我还没尝到好不好吃,若是不好吃你们也要吃完啊!”
“喏,现在应该不烫了,你吃吧。”叶青萝把盘子推到他面前。
“叶姑娘刚才不是还说当妈的应该先吃吗?予之没有出力,不敢先吃。”姜予之打趣道。
叶青萝对对手指,“那个,你虽然不是妈,但是你是姥姥,没有你姜公子,我这个当妈的也是巧妇难煮无米之炊啊。姥姥最大,姥姥先吃!”叶青萝一脸狗腿的讨好的笑容,却一本正经地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姜予之被她这一腔论调笑出声来,身后的李如也憋着笑意。
“姥姥便姥姥吧,先吃了再说。”姜予之拿起一块放进口中,一股淡淡的花香在口中蔓延开来,酥脆的外皮之下是软糯的馅料,似乎还有一点橘子酸酸甜甜的清爽。整个糕点酥脆清甜,满口生香。
饶是姜予之也不由点了点头,赞赏道:“叶姑娘好手艺!”
叶青萝得了夸奖,一脸自得,忍不住道:“那是,不是本姑娘王婆卖瓜,本姑娘的糕点乃是京城一绝。”
“王婆卖瓜?”姜予之疑惑:“此话何意?”
“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叶青萝嘴中嚼着糕点,含糊地解释道。
姜予之再次笑出声来,看得身后的李如暗中惊奇。他的主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算脸上挂着笑容,有时也极其危险,是以身边的奴仆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出错。
他在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很少听到姜予之如此真心的笑声,想到此,他的面容上挂上回忆之色。
屋外的小云和小月也面露惊讶,捧着糕点慢慢退出院去。
“姐姐,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没想到叶姑娘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对主子这么说话。”小云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就觉得腿发软。
小月则比她镇定多了,她回头望了望,低声道:“叶姑娘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自然胆大。只是这几日我瞧着,主子对叶姑娘很是不同。”
“我看也是。”小云应和:“自从余姑娘走了以后,还没见过主子这样过呢!”
“住嘴!”小月呵斥一声,连忙向四下张望一番,“我看你是这两天被叶姑娘也带的大胆起来了,怎么敢提起此人?”
小云捂住嘴自知失言,幸而周围没有人,她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她凑近了小月,悄声说:“月姐姐,我觉着叶姑娘和那人还挺像的,说不定主子会……”
她笑了一声,高兴地道:“到时候咱们跟着叶姑娘,也算了得了依靠了。”
小月伸手打了她一下:“你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的那么长远了。小心伺候着吧,你可不能再失言了。叶姑娘是叶姑娘,我们的身份还是奴婢,主子一生气,我们的小命也不保。”
小云点点头,手中的糕点香味一阵阵飘进鼻中。
“叶姑娘做的糕点真香呢!”小云感叹。
小月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若喜欢就都吃了吧。”
“月姐姐不吃?”
小月微笑:“我中午多吃了一点,现在不觉得饿呢。”
“那我给月姐姐留一块吧。”小云开心地道。
小月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渐行渐远。
从姜苑出去,李如觑着姜予之的脸色,见他面容和缓神情舒畅,心中高兴,犹豫该不该此时把消息告诉他。
“有什么话就说吧,怎么还吞吞吐吐的。”姜予之道。
“是。”李如赶紧汇报:“宫里的那位今天递了消息出来,说想见主子一面。”
“让她老老实实地在里头待着,现在还不到用她的时候。”姜予之头也没回,“没用的东西,左右逢源,自断后路。”
“主子,她说……”李如还要再言,被姜予之看了一眼赶紧止住话头,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心中为让他传话的那人一叹。
第一百零八章 胭脂月